“你什么你!”林江南板著臉,撿起地上的碎碗放在托盤里,站起來看都沒看秀麗一眼。
秀麗半天才回過神來,跺了跺腳咬著牙轉身離開了。
而另一邊,林江南走了之后,心里盤算著怎么給張嬸兒解釋這紅豆湯的事情,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給張嬸兒說實話,要不然這還能給秀麗當墊背的啊。
想清楚之后,她舒了口氣,但很快她又皺眉,回頭看了一眼,不免驚出一身冷汗。
秦淮!
他什么時候站在那里的?
她想走,但是腳卻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樣,動都動不了。
自從自己還是“林江南”的時候,他紅著眼睛離開安城之后,自己就沒有見過他了。
記憶里他一身軍裝,腳上穿上黑色長軍靴,俊美的面孔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嚴。
不得不說,秦淮在外人看來,定然是一個難得的金龜婿,秦家家大業大,捏在手里的槍桿子足以讓人一提到秦家,就算是震耳欲聾。
沒人敢不給秦家面子,唯一一個便是……秦淮的前未婚妻林江南。
她覺得自己要是秦淮,如果知道自己就是那個拒過他婚的林江南,她還不得把自己扒層皮下來啊。
心虛啊!
九曲長廊
“少爺,咱們該走了。”
張副官從后面走過來,恭敬的對眼前這個年輕得男人說道。
只見他從她身上錯過眼神,淡漠的看向別處,抬步離開。
唯有張副官若有所思的朝這邊看了一眼,但也僅一眼就離開了。
“呼………”
林江南松了口氣,趕緊端著托盤回了后廚。
她看到這秦淮真是從內心里打怵,雖然心里是對他的感激,感激他愿意庇佑林家,但是他完全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她喜歡的是才子佳人風花雪月的那些。
后廚
“什么!紅豆湯撒了!”
果然,張嬸兒這大嗓門差點能把她的耳朵震聾了。
林江南小女兒受氣一般的低著頭:“對不起張嬸兒,是我沒用?!?
張嬸兒見狀,也知道她一開始就搶不過秀麗,這事兒姜囡也沒有必要說謊。
“行了行了,你先去燒水吧,我再去盛一碗。”
張嬸兒想著等自己見了秀麗,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她,一點分寸都沒有,這端到前院去的東西,她也敢摔。
坐在灶臺旁小馬扎上的林江南又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個男人。
她有些糾結,不知道怎么開口跟張嬸兒打聽,萬一到時候張嬸兒再懷疑她喜歡秦淮怎么辦?
林江南抬眸看過去,只見張嬸兒小心翼翼的把湯盛了出來,紅豆湯香甜的味道彌漫著小廚房,她張口問:“張嬸兒,這湯是哪位貴人的?”
“咱們家少爺的,”張嬸兒盛好湯,招手讓另一個老實的丫頭送過去了。
“咱們家少爺回來了,夫人讓煮的紅豆湯。”
張嬸兒說著又卷了卷袖子,“咱們家少爺沒幾個愛吃的東西,這個紅豆湯算一個?!?
林江南暗暗想,這一點倒是跟自己挺像的。
沒等兩人說完話,外面就傳來一陣軍靴踩地的聲音。
“那位是姜囡?”
張嬸兒與林江南相視一眼。
“我是?!?
張副官基本上算是第一次來后院這邊,更別說是廚房了,他不自然的輕咳一聲,還是為了…………
等到張副官離開,林江南都還沒反應過來。
“…………少爺說姜囡這個名字不適合你,改成秀娥………”
什么叫不合適?
改成秀娥?
那豈不是跟秀麗混到一起了!
不行不行!
張嬸兒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么回事,再說了,這姜囡丫頭從未進府時就叫的這個名字,后來,進了府,夫人也沒有提過改名字的事情,就讓她繼續叫這個名字了。
這猛的讓她改………
“姜囡丫頭,你是不是哪里沖撞到少爺了?”
林江南咬牙,她都在這后院里縮了兩個月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他,她哪里就得罪他了!
不,不對,林江南擰眉,唯一的交集就是今天送紅豆湯的那一面。
“罷了罷了,”張嬸兒以為她是一時接受不了,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兩句,“既然少爺賜了名字,你就受了吧,再說了,我覺得這秀娥還挺好聽的?!?
林江南:“…………”
張嬸兒沒當回事,繼續忙活自己的去了。
可是林江南就郁悶了,入夜躺在床上,拿著屋里唯一一朵從路邊采下來的野花,一瓣一瓣的揪著。
“………不叫,叫,不叫………”
隨著花瓣越來越小,她也就像是攢著一口氣一樣:“…………叫,不叫………”
終于,她捏著最后一瓣:“………不叫?!?
雖然天意如此,但是不叫這個名字的話,就是忤逆秦淮的意思,忤逆秦淮的下場,她不用動腦子也能想的出來。
怎么辦?怎么辦?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不行,”她蹭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堅定道,“都已經從小姐變成燒水丫頭了,這個名字不能再丟了。”
打定主意明天她就去找他理論,林江南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可是沒等她去找他,先得到的就是少爺帶兵離開都城了。
這個時候,正是雙方軍事關系緊張的時候,秦淮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林江南一連哀怨了好幾天。
三個月后
時至冬日臘月,天空早就飄了好幾次雪花了,但是都不大,到現在外面都干冷干冷的。
院子里除了冬青依然蔥盛之外,其他的花草基本上都搬進了暖棚里,是的,秦家不僅僅是家大業大,還奢侈呢。
林江南穿著棉衣拿著花灑給花草澆水,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家財大氣粗還是怎么著,丫鬟的統一棉襖做的太厚了,就是纖瘦的她,穿上那襖子也看不出腰身來了。
再加上這暖棚里面暖和,她索性就把最外面的襖子脫了疊好放在一旁,等澆完花草再穿上。
“那是誰?”
秦淮依舊是一身軍衣,只是在外面披了狐毛領的黑色大氅。
只是此時正蹙眉看著在暖棚里忙活的身影。
隔著暖棚的玻璃,張副官雖然看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離家之前,少爺給改了名字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