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皇帝早早就把視線定格在了太子身上:“太子,你可還記得,曾經(jīng)朕問過你,定國安邦主要目的是什麼?”
對於皇帝突如其來的問題,樓一然感覺莫名其妙,可他一向揣測不到皇帝的心思,也只好恭敬的上前,答道:“回父皇,自然是國泰平安,老百姓安泰了,自然是一國之福。”
啪!
皇帝一巴掌排在龍案上,高高一層奏摺也被這一下子差點散掉,只見他面色陰沉的盯著下面跪著的樓一然,語氣陰沉:“既然如此,那怡紅院的事,太子難道不給朕一個解釋嗎?”
樓一然面色一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拱著手,一本正經(jīng)的回道:“父皇明察!整個皇城都知曉怡紅院是兒臣的,兒臣怎敢讓怡紅院出現(xiàn)這等死傷嚴重的大事?”
皇帝冷笑:“難不成,是那怡紅院自己爆炸的?太子,你別當朕是傻子。”
樓一然嘆了口氣,滿臉懊惱的神色:“父皇,怡紅院的事雖然不是兒臣所爲,但卻也是兒臣的責(zé)任,千不該,萬不該輕易的相信一個奸細!”
“奸細?話又從何說起。”皇帝平復(fù)了一下面色,他倒要看看這太子如何給自己找理由。
樓一然擡頭看了皇帝一眼,這才緩緩開口:“父皇您有所不知,怡紅院混入了雪天國的奸細!也正是那個奸細設(shè)計,才讓怡紅院毀掉的,都怪兒臣大意,纔會讓那個奸細混入我怡紅院,不但毀了我怡紅院,還給父皇你這麼大的麻煩,兒臣有罪!”
說著,樓一然一臉自責(zé)的搖頭,那架勢,彷彿是真的悔不當初似得。
樓一然這個太子自然不簡單,如此一出,朝堂上自然很多人幫著他附和,皇帝想要容易的懲罰他也是不易的,瞧著滿朝文武多半都給太子做擔(dān)保,皇帝也不好繼續(xù)爲難太子了。
“算了算了,朕累了,至於那個奸細,你自己處理吧。”
皇帝不禁有些氣餒,受了太子的多年不滿,終於有機會逮著太子的過錯,竟然又被他巧妙的躲過去,看來這太子的勢力果然是不出不行了,不然,遲早有一天,他還不等老死,就要被奪位了,深深嘆了口氣,背影也有些疲憊了。
待皇帝離開後,樓一然才站起身,也恢復(fù)了以往的陰沉之色,負著手,沉吟了片刻,對著身邊下人開口:“來人,去把九門提督給本宮找來。”
自從穆修文被關(guān)了之後,一直跟外面聯(lián)繫不上,雖然斷定老鴇不敢出賣自己,可他還是覺得心裡有些不安,這麼久了,太子還未露面,該不會是……
這麼想著,就看到一個人影由遠及近的出現(xiàn)了。
仔細一看,不是蘇白是誰?
穆修文當下面色一變,咬牙切齒的瞪著那個曼妙的身影,彷彿要將對方生吞活剮了一般:“蘇白,你這個賤人!”
別看蘇白此刻帶著斗篷,可對於穆修文來說,即便她化成灰,都認得!
蘇白不緊不慢的來到了關(guān)押穆修文牢房的門口
,雖說這裡是天耀國,可是對於樓一凡來說,讓蘇白進來並不難,更何況,九門提督現(xiàn)在太子府,不用想也知道要發(fā)生什麼了。
停在牢房門口,蘇白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狼狽無比的穆修文,忍不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還記得剛穿越過來時,穆修文代替穆修夜拜的堂,甚至一度僞裝君子來加以矇騙於她,幾曾何時,她差點被那副假裝出來的樣子給糊弄。
若不是這個穆修文一直糾纏,一直找事,她也不會斷他子孫根,讓他落到這種地步。
現(xiàn)在看來,這個人,本性如此偏執(zhí)陰暗,繼續(xù)留著,於她也是災(zāi)難。
見蘇白不吭聲,反倒一直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自己,穆修文眉頭狠狠一皺,語氣越發(fā)的不耐煩起來:“看到我這個樣子,你很得意吧?哼,蘇白你記住,只要我能出去,定然不會放過你!”
“你覺得,你還能出的去麼。”
終於,蘇白出聲了,目光淡淡的看著他,看的穆修文心裡一陣火大。
“我穆修文被你坑過那麼多次,哪次不是好好的活了下來?呵呵,蘇白你還沒死?我怎麼忍心先你一步死掉?你把我害的人不人鬼不鬼,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
蘇白也笑了,不過是冷笑,她上前走了幾步,把頭上的斗篷略微往下落了落,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抓在了牢房欄桿上,不緊不慢的開口:“穆修文,你還是一樣的愚蠢啊。”
“你說什麼!”彷彿被踩到尾巴似得炸了毛,穆修文猛地起身,惡狠狠的瞪著她,那張毀容的臉,配上一副恨極了了的表情,當真猶如惡鬼降臨。
他想要狠狠的教訓(xùn)蘇白,可蘇白的手段他不是沒有領(lǐng)教過,哪一次不是自己倒黴?
縱然心裡恨得滔天無比,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再怎麼樣,穆修文的理智都還在。
“呵呵,穆修文,你也不想想樓一然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今怡紅院出了這檔子事兒,你以爲,你還能活著離開這地方?穆修文,該說你是天真呢,還是愚蠢呢?”蘇白一點也不害怕穆修文會突然做什麼,一是她對自己的手術(shù)刀有絕對的信心,能夠在穆修文動手之前,解決了對方,不過,她是不會讓他輕易死掉的。
這個可惡的男人給她和穆修夜填了那麼多的事端,她豈能饒他?
眼前的女子還是那樣的美麗,雪白如玉的肌膚,就連著陰暗的牢房都遮擋不了半點的光,烏黑的發(fā),徐徐生輝的眸子,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美麗。
穆修文一直都知道蘇白是美麗的,不然自己當初也不會被她迷得團團轉(zhuǎn),最後因愛生恨,可這樣美麗的蘇白,同時也是可恨的,若不是她的美麗,他哪裡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蘇白,我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今日看到我這般模樣,你是不是很痛快?”穆修文一雙惡鬼般的眸子,死死盯著蘇白,現(xiàn)在的他,哪裡還有之前的淡定?
果然啊,在生死麪前,所
有的淡定都餵了狗了。
蘇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也沒有絲毫的起伏:“穆修文,我突然覺得現(xiàn)在的你好可憐,你現(xiàn)在甚至連過街老鼠都不如,你看看你自己?你爲了權(quán)利和地位,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不但不知悔改,竟然還一味的認爲是我把你害成這樣子?三叔?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她後退了一步,冷眼看著在牢房裡面漸漸發(fā)狂的穆修文。
看著這樣的他,她有些感慨,卻並不同情,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不是麼。
穆修文愣愣的瞧著蘇白,突然間他不說話,他現(xiàn)在連個男人都算不上,更別提一張臉了,有比他更加落魄悲慘的嗎?
他以前是堂堂的穆家三公子啊!
他甚至還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啊!
他什麼榮華富貴沒見過?
什麼權(quán)利陣仗沒看過?
怎麼到了現(xiàn)在,就落得如此田地了呢?
穆修文怔怔的愣在原地,他想不通。
一開始對於蘇白他只是喜歡而已,後來呢?
他要得到蘇白,要除掉穆修夜,確實屢屢不成功。
想著想著,穆修文就笑了,看不出是喜還是悲,他背過蘇白,靠在鐵欄桿上,斷斷續(xù)續(xù)的笑著,聽的人毛骨悚然。
看著這樣怪異的穆修文,蘇白長嘆一口氣,蹲下了身子,也放輕了語氣,說出的話確實直白到底:“你不該來投奔樓一然,你覺得出了這樣的事,樓一然會放過你嗎?三叔,我最後叫你一聲三叔,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我什麼意思吧。”
穆修文安靜下來,沉默片刻,才低啞著嗓子開口:“他會讓我當替死鬼吧。”
蘇白點頭:“不錯,這件事牽扯很大,如果不給皇帝一個交代,樓一然在民間的威望絕對會因此減少,現(xiàn)在是什麼時期?衆(zhòng)多皇子虎視眈眈的,你認爲,依照樓一然的性子會讓你安穩(wěn)的出來嗎?更何況你給他捅這麼大一件事,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見穆修文不說話了,蘇白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孤度,她剛要站起身,卻突然被穆修文猛地伸出來的手抓住。
他的骨節(jié)泛白,如同死人的手一樣,死死地,狠狠的揪住蘇白的手腕,穆修文把臉貼近,一雙眼睛射出陰狠惡毒的光,似乎能聽到他嘴裡咬牙的聲音。
“這一切,都是你設(shè)計我的!”
蘇白並不驚慌,淡淡的到了眼手腕上的手:“你還有退路嗎?”
“我要你死!”
“你要想好了,也許不等你出手殺死我,自己就先去閻王殿喝茶了。”
蘇白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此刻的穆修文,雖然這個男人看起來瘋瘋癲癲,不顧一切的歇斯里地,但是蘇白有信心,她不怕穆修文了,對於一個將死之人,她害怕什麼?
若是活人她也許會忌憚一些,向來很屍體打交道的多了,她就什麼也不在乎了,是的,現(xiàn)在的穆修文在她眼底,已經(jīng)是一具屍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