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用什么來形容山子的后背，那些鱗片并不多，并且都集中在他背部的上半部分，那些鱗片都是青黑色的，每個都有一元硬幣那么大，并且有大部分還在山子的皮肉下面，看來這些東西是最近才長出來的。

山子驚恐的看著我，然后繼續用手用力的從脖子后方往下摸，終于，他的指尖觸碰到了一片硬硬的鱗片，那鱗片在燈光的映射下閃著悠悠的啞光，山子終于不再恐懼，而是像撫摸自己的肌膚一樣撫摸著那鱗片。

“媽的，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真是想不到啊！”山子苦笑了一下，將摸著那鱗片的手抽了回來，十分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脖子里的鰓，從他的動作上來看，他已經非常習慣了，這個動作就像平常人摸一下臉那么簡單。

山子低下頭，有些沮喪的隨我說：“丁甲，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去賴家村之前么，咱們就住在那個車站旁邊的酒店。”

我點了點頭，我當然記得那一晚，我見識了山子的第一次發作，也知道了他終究也變不回原來的樣子了。

山子并沒有抬頭看我，而是繼續說道：“當時我求過你一件事，我說如果哪天我真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你就一刀殺了我，別讓我受罪。”

聽到這里我的像是被刀絞一樣的難受，我的胸口像是被巨石所壓，我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山子，我的兄弟，我會怎么忍心讓你那樣呢！

“丁甲，當時你并沒有回答我，現在我再求你一次。”山子說道這里把頭抬了起來，他看著我說道：“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話，你一定不要手軟，一定記得給我來個痛快的！”說完，山子抬起右手做了一個刀的樣子，朝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個“殺”的動作。

“我知道你手里的銅鈹很鋒利，我一定不會有什么感覺的，到時候老子脖子里一涼，這事兒你就算辦成了。”山子說完，朝我笑了笑。

聽了這話后我氣不打一處來，起身便走到了山子身邊，用手指用力的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別他媽的給老子說這些廢話，你現在只是有這么一丁點的變化你就自暴自棄，不是還有秦五嗎，他可以治好你的！”

山子卻搖了搖頭，“秦五不是大羅神仙，那鐵皮石斛也只是暫時克制住我的病情，誰也阻止不了我體內的那些東西繼續蔓延下去，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罷了。丁甲，不要騙自己了，我能做的就是等待那一刻的到來，不過在這之前，我一定要幫你完成最終的任務。”

“你他媽的混蛋！”我抬手一把將山子推到在床上，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氣急敗壞的跳起來和我較量一番，但這次沒有，山子倒下后卻沒有起來。

他仰面躺在床上說道：“趁現在還沒有傷及到我的腦子，我才給你說這些話的，我最擔心的并不是我的相貌，而是我的心智，我真的擔心我以后會慢慢變的可怕起來，誰都不認識，誰我都會傷害，那時候就晚了！”

“這算什么，你以往的威風呢，你不是成天喊著誰都滅不了你嗎！告訴你山子，我能第一次去鳳凰山去找鐵皮石斛，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內心，在房間里大聲喊了起來。

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山子這個樣子，可我又能做什么呢，那鐵皮石斛雖是神藥，可山子體內的東西確實古尸所留下的，袤隼本就是天生異相，他體內的東西世間根本是沒有藥可以治的。

“丁甲，其實我早就有打算了，我一直以為秦五給我開的藥可以抑制病情的進一步惡化，等我七老八十了再變成什么樣子已經無所謂了，可誰知道這一刻來的這么早，按照這個速度，不出半年，我可能全身都長滿了鱗片，那時候如果我還可以用肺呼吸還好，如果不能，我只能是完全生活在水中了。”

山子說完看了看我的臉色，他朝我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不說了，反正老子都這個樣子了，你擔心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把心思放在任務上，咱們早一天完成就早一天輕松！自從遇到了花奇楠，我才覺得人生是很有意義的，老子現在怎么說也有四百萬了，回頭把那矮冬瓜的翡翠店給盤下來，我就和花奇楠生幾個大胖小子，倆人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這并非山子在憧憬自己的未來，他這是在安慰我，用他幾乎不可能實現的愿望來安慰我，他是在跟我說，我山子有自己的目標，而身體的變化根本影響不了我的。

可他的種種表現已經說明了他快承受不住了，無論哪個人遇到這種狀況都會接受不了的，而山子看似粗人一個，但他的內心還是非常細膩的，他不想讓周圍的人為他擔心，我越是表現出難過，他的內心更是煎熬。

“好吧，那就先預祝你愿望實現吧！至于你的病情我不敢說能完全治好，但有句俗話：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強忍住自己內心的痛苦，朝山子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而山子見我不再緊張，他也開始放松了下來。

“丁甲，咱先不說我了，接著剛才的聊，既然咱們身上沒有跟蹤器，那你說首長怎么會知道咱們的行蹤呢？”山子邊說邊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唉……”我嘆了口氣，盡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肯定不是完全相信咱們這么簡單，你說首長和咱們萍水相逢，寥寥幾句話就能百分百的相信咱們？根本不可能！那上官云楚算是和咱們熟絡一些了吧，可還不一樣在咱們的家伙里放跟蹤器啊。”

山子點了點頭，“照這么分析，首長那邊肯定會有所動作的。”

我這時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首長和我聊天的時候說起的，他說其實我們一開始去海底地宮的時候上面就知道了，按說那個時候我們可是沒有被跟蹤的啊，他說這是個機密，我會有機會知道的，并且還說有人一直在偷偷的幫助我們，至于再多的，他就沒再說。

山子吃驚的長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有個人一直在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