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焦的氣味瀰漫在整片神棲之地上,在空氣中也混雜著大量的可吸入粉塵。
當然,不用說也知道,這些粉塵的來源到底是什麼。
那都是被焚盡了的,怪物們的屍體。
雖然這些怪物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名字,但它們或許現在也不需要了。
‘嗡——’
化作日輪的白鷺城依舊還在燃燒著,散發著那本不屬於它的光和熱。
金色與紅色交織在一起,熾烈的光芒在消滅了入侵者的同時,也在不停炙烤著城內的人和城外的土地。
不過或許這裡說城外稍微有些不妥。
因爲之前提及過,爲了減少魔力消耗,南宮峽哉僅僅只把結界的範圍控制在了天守閣的周邊,而並沒有囊括整個白鷺城,所以在剛纔的人工太陽的灼燒下,白鷺城除天守閣以外的其他地方,此刻已經都化爲了一片焦土了。
不過轉念想想,就算白鷺城的其他地方不被這輝耀燦爛白鷺城燒燬,也遲早會毀於那些怪物或者死質之手,不是嗎?
所以,與其毀於他人之手,不如毀於自己之手來得痛快,而且還能順帶消滅掉那些來犯之物。
“這已經能算得上是直視陽光的程度了吧。”
洛裡卡背過身去,坐在大廳裡捂著雙眼,聲音中帶著一絲悲慼。
“不止。”盧布魯姆則原地正坐在蒲團上,輕輕搖了搖手指,微閉著雙眼說道,“這東西的殺傷力遠比你剛纔說的大多了。”
“不過我還好。”康科迪亞僅僅只是眼睛稍微瞇了起來,並沒有像其他兩人那樣,“我甚至還看見了那些怪物們消散的瞬間。”
“是嗎?”一旁依然閉著雙眼的米利特斯問道,“那現在怎麼樣了?跟我們說說?”
“這個……”康科迪亞的話語卡在了喉嚨裡,“我也不好說……因爲太亮了,我除了光以外什麼都看不見,而且再說了,即便在這方面我能夠稍微比你們強一點,但這強光終歸也還是晃眼啊。”
康科迪亞說的的確有道理,因此其餘三人便也不再問些多餘的事情,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外面的強光消失。
至於宵暗花火,她一直都安靜地呆在角落裡,所以便不再贅述。
總之,現在他們五人都完全明白了當時南宮峽哉爲什麼要讓他們強行到大廳裡去的原因了。
僅僅只是在大廳裡都變成了這副樣子,那呆在陽臺上的話上又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等等。
留在陽臺上的,確實有一個人啊。
“怪不得要讓我們進去。”邊緣長夜包裹在厚厚的黑霧之中,僅僅只留出來一點縫隙讓他觀察外界的情況,“這還真是亂來一樣的處理方式啊。”
“如果不用這樣的方式的話,那才真是叫亂來。”南宮峽哉毫不客氣地回道,“雖然我毀掉了周圍的建築,但我拯救了希望,不是嗎?”
“是啊,你說的也對,只要我們還活著就有希望。”邊緣長夜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死去的那些人到底去了哪裡。”
“不管他們去了哪裡,我們都得處理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南宮峽哉的聲音中帶著睏倦,“這輪人造的假太陽最多還能持續半分鐘,等到半分鐘以後,再看看它們還會不會攻過來吧。”
“會是一定會的。”邊緣長夜被包裹在黑霧中的聲音顯得有點沉悶,“畢竟我們現在已經處於和深淵界聯通的階段了啊,因此我們相當於是在和一個位面作戰,所需要應對的援軍,大概也是無窮無盡的吧。”
“僅憑我們幾個人,來應對一個位面嗎……如果是按照我年輕時候的性格來說的話,想必會爲此而熱血沸騰吧。“南宮峽哉的聲音彷彿因爲這個話題而高漲了不少,”畢竟對於年輕人來說,這就是所謂的極道嘛。“
“但是啊。“南宮峽哉的聲音又漸漸地恢復了剛纔的低沉,“越是成長才會越是明白,這樣空有一腔熱血的行爲,其實是相當愚蠢的啊。”
“爲什麼?”也許是因爲想要了解南宮峽哉,又或許是想要從中學習一些人類的智慧,邊緣長夜問道。
“因爲決定一件事情的成敗與否的,往往都不是那些空有一腔熱血的人們啊。”南宮峽哉笑了笑,“而且事實上,這些年輕人們往往是一邊覺得自己很厲害,一邊做著給組織添亂的事情啊,自從我當上組長以後,這樣的年輕人我也遇到不少了。”
“那您是怎麼對待他們的呢?”邊緣長夜好奇道。
“怎麼對待……?當然是按照組內的法度來處理啊,雖然說我能從他們的身上看到許多我過去的影子,但是啊,當一個人看到那些自己想要抹殺的過去的愚蠢行爲的時候,不應該會更加生氣纔對嘛?”南宮峽哉依舊是笑著說道。
聽著南宮峽哉平淡的聲音,感受著南宮峽哉過去的故事,也許直到這一刻,邊緣長夜似乎才真正地從南宮峽哉的身上看到一個極道老大的模樣。
‘嗡——’
就在這時,環繞在天守閣周圍的日輪開始漸漸地黯淡了下來,就像是一臺供電不足的電暖器一樣。
“看樣子這一次的輝耀燦爛白鷺城就到此爲止了啊。”南宮峽哉乾咳了兩聲,“那就先這樣吧,我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不然的話早夜也支撐不住我這邊的魔力消耗啊。”
“謝謝南宮先生,辛苦您了。”邊緣長夜緩緩解除了包裹在身周的黑霧,然後對著陣眼的方向用當地人的禮節深深地鞠了一躬。
南宮峽哉沒有回答,他那如同洪鐘一般聲音的迴響也漸漸消失在了天守閣的天空之中。
人造的太陽就這樣熄滅了,但那些依舊飄飛在天空中的粉塵卻依舊還在訴說著剛纔在這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結束了……嗎?”
米利特斯睜開雙眼,緩緩走到了邊緣長夜的身邊,看著陽臺外的景象說道。
“只是剛纔的那輪人工太陽結束了而已,它們還遠遠沒有結束。”
邊緣長夜搖了搖頭,聲音中混雜著剛纔南宮峽哉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