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此刻,單非夜的心里像是裝了一團火焰,熊熊燃燒,可是面上,卻還要用盡全力保持鎮定自若。
“爺爺。”
“嗯,過來坐吧。”
單非夜笑了笑,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笑更像是黃連,苦的他心肝脾肺沒有一處不疼的。
薄唇往下抿著,他邁步走向沙發,在單老爺子身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單老爺子看他一眼,將他蒼白鐵青的臉色收入眼底。
他估摸著是得了消息,不然不會這樣子。
只是現在隱忍著不發,是為了后面跟他更加激烈的對抗嗎?
還在想著,電話響起。
傭人將恭敬的將電話送來,遞到單老爺子手中。
單老爺子將聽筒放在耳邊,聽到那邊人說話。
面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后,他沉聲回復:“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給你們一個解釋。”
把電話遞還給傭人,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去找靜淼了?”
單非夜往后靠在沙發靠背上,“嗯”了一聲。
單老爺子接著問:“你還威脅人家了?”
“威脅?”單非夜笑了,笑意不達眼底,“靜淼這么說的?”
“你別管誰這么說的,你就說是不是。”
“是。”應下,單非夜往前傾身,“我告訴她,自己退了這婚事,不然有她好看!”
“孽子!”單老爺子將茶杯狠狠擲在茶幾上,猛地站起身。
指著單非夜,他全身都在顫抖,“你要氣死我是不是!是不是!”
“爺爺。”低沉了聲音,單非夜握緊拳頭,不懼的迎上單老爺子的虎目,“您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逼你?”單老爺子瞪大眼睛,“你是我孫子,我怎么會逼你。”
“逼我和靜淼訂婚,”話到這里,一頓,單非夜苦笑,“不對,是讓我和靜淼被訂婚。”
他這個當事人,連訂婚的事情都不清楚,就莫名其妙的入了局。
“您這不是逼我是什么?”
“我這是……”
“您要說,您是為了我好嗎?”打斷單老爺子的話,單非夜也跟著站起身,“逼我和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叫做為我好嗎?”
單老爺子只能瞪著他,啞口無言。
半響,他別開頭,“我是為了單家。”
單家?
呵呵,單家。
為了單家,他的想法,他的幸福就全部不重要了。
爺爺這是,把他工具的身份提到了明面上。
“爺爺,我算什么呢?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混賬!”單老爺子因為太過生氣,牽動了情緒,大聲的咳嗽起來,“混賬!有你這么跟爺爺說話,說話的嗎!你這個混賬!”
扶著額,單非夜心疼的難以忍受,再也,再也不能再堅持下去。
紅著眼眶,他轉頭就走。
沒走幾步,單老爺子凌厲略微蒼老的聲音傳來,震徹耳膜。
“單非夜,你記著,只要你是單家人,就必須聽我的!”
頓了一下腳步,單非夜咬牙離開。
出了門,走向車子,情緒崩裂,他狠狠一腳踢向車子。
只見車面瞬間凹進去。
“嗡。”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
單非夜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人,深吸一口氣,調整。
“嗯。”
一聽這個字,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不然,她主動給他電話,他肯定像是哈巴狗一樣欠扁的撒嬌了。
周妙瑜換了個手接電話,想著該怎么該怎么開口問他,又想,他會說嗎?
單非夜聽她沒了聲音,打開車門上車,啟動車子。
“怎么不說話了?”
“你……”張張口,周妙瑜換了個話題,“在哪兒?”
單非夜說:“在路上,準備回家。”
“哦。”
至此,兩人具都無話。
“那,那你小心開車。”
“嗯。”
“那我掛了。”
“小乖。”
在她掛電話之前,他叫住她。
周妙瑜把手機重新貼回耳邊,“怎么了?”
單非夜勾了勾唇角,笑著說:“沒事,就是突然想叫叫你,我想你了,小乖。”
“嘖。”周妙瑜低斥一聲,掛了電話。
望著墻壁,發呆。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轉頭,就見是高幸。
“小嫂子。”
高幸看看她手里的手機,微笑問:“是給單非夜打電話嗎?”
“嗯。”
看她臉色,高幸咬咬唇,“單非夜那邊有事?”
“好像是的。”
“那你回去啊。”
“嗯?”一怔,周妙瑜有點沒反應過來。
高幸嘆息一聲,握住她的手指,“既然擔心,就回去看看吧。你哥這里有我,你不用擔心了。”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真的不用擔心。去吧,回去吧。”
周妙瑜反手握緊高幸的手,“小嫂子,謝謝你。”
“這有什么可謝的。”
和高幸一起回到病房,周堯朝她們看過來。
高幸看了眼周妙瑜,對周堯說:“小乖要回涼城去了。”
周堯劍眉一簇,沉聲說:“因為單非夜?”
“哎呀,你!”高幸快步走向周堯,握住他的手指,擋住他的臉,拼命給他使眼色,“你別管了,這里有我呢,讓小乖留在這里干什么,,她,她也有自己的事。”
小嬌妻這個樣子,周堯也是沒辦法。
盡管有話要跟周妙瑜說,看起來也沒辦法說了。
嘆息一聲,只能同意,“回去吧,我的事,先不要跟家里說,免得爸媽擔心。”
“嗯,哥,那你好好休養。”
“嗯。”
“我送你。”高幸說著,跟著周妙瑜出了病房。
把她送到醫院樓下,看著她上了車子,高幸才回去。
推開病房門,周堯抬眸,“走了?”
“嗯。”
走向周堯,高幸拉過椅子坐在他身邊,“小乖那么在乎非夜,不管非夜做了什么,你都應該看在小乖的面子上。”
周堯摸摸她的頭發,沒說話。
……
那是周妙瑜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回到涼城,面對的居然是那個。
彼時,她站在單非夜面前,看著他,笑容慘白。
單非夜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剜了一個坑,鮮血不斷的涌出來。
張張嘴,他無法叫出她的名字。
周妙瑜閉了閉眼,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問他:“哦,你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