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綁架,受驚了,你就,算了。”吳東超低聲說道。
“算了?”蘭峰瞪大眼睛,指著季陌:“她就是個禍水!災難!從三爺把她帶回來就沒安生過!現在還害得三爺受傷!我特么廢了她!”
“夠了!”
站在手術室門口的路清遠突然低吼一聲,轉過瞪向蘭峰,“這里是什么地方?現在又是什么時候!你還在這里胡鬧!”
“阿遠,我胡鬧?”
看了眼一直垂頭,一言不發的女孩子,路清遠蹙眉:“你動手了,三爺醒來會怎么樣,你想過嗎?”
“我!我才不管!”雖然這么說,但蘭峰明顯軟了。
吳東超放開他,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坐下等吧,三爺還在手術呢。”
蘭峰撓撓頭,不想看見季陌,就挑了一個距離她很遠的長椅坐下,還是一臉的陰郁。
路清遠給吳東超使個眼色,吳東超點點頭,起身去買了四杯喝的。
“喝點。”
一只修長的手遞過來一杯冒著熱氣的奶茶。
季陌面無表情的接過來,放在一邊并不喝。
路清遠在她身邊坐下來,看了眼她的膝蓋,“去找護士給你包扎一下。”
季陌不答話。
“去。”握住她的手腕,路清遠不耐煩的說了句。
季陌掙扎一下,終于說出一句話,聲音很輕很小:“我要等他出來。”
路清遠驚訝的看著她,女孩子的面容明明沒有半分改變,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手術還有很久,你先去包扎,不然三爺出來看見,要擔心。”
提到他會擔心,季陌總算是有點松動。
站起身,卻因為膝蓋疼還有長時間緊張的坐姿而腳麻。
身形一個晃動,立刻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臂。
“謝謝。”輕聲說完,她轉身慢慢的往護士站移動。
十分鐘后,膝蓋上貼了兩塊紗布的季陌走回來。
蘭峰冷哼一聲,隔著很遠都能聽出那諷刺。
看來,她真的很讓人討厭,是不是?
那白鷺城為什么要……
甩甩頭,她安靜的坐下來。
手術一共進行了5個多小時。
紅燈熄滅,三人立刻站起身。
手術室的大門打開,醫生從里面走出。
“子彈取出來了,白先生沒事。”
松了一口氣,緊接著,護士推著病床走出。
“三爺!”
蘭峰一把推開跟著一起上前的季陌,占據了她的位置。
季陌一個趔趄,腳下不穩,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她抿著嘴唇,自己起身,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看他,視線透露出焦急。
他閉著眼睛,氧氣罩遮住了半張臉。
“先送白先生到病房吧。”
一行人移動,路清遠回頭見季陌還呆愣的站在原地,他蹙眉叫了她一聲:“季陌,跟上。”
季陌這才如夢初醒,快步跟上來。
路清雅接到消息趕來醫院,一看見白鷺城情況就哭了。
撲到床邊,她握住白鷺城的手,默默的哭著沒有聲音,可是背影卻讓人動容。
蘭峰別開頭,狠狠剜了季陌一眼,開門出去了。
吳東超嘆息一聲,上前拍拍路清雅肩膀,也跟著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路清遠和季陌。
季陌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路清遠走過來,對她說:“我們出去一下,讓清雅單獨和三爺待一會兒,可以嗎?”
這已經是很給她面子,她算什么,人家又是什么關系。
自嘲一笑,季陌站起身。
可是就在她走向病房門的這段距離里,突然,床上的男人開始囈語。
“季陌!季陌!”
他那么急切,緊張,激動的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被叫到的人下意識的奔過去,握住了他的手,“我在!”
“季陌!季陌!”
白鷺城緊緊蹙眉,冷汗從額上留下來,面容蒼白如紙。
“我在!白鷺城!我在!”季陌焦急的低呼,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重復我在兩個字。
路清雅先是一愣,而后澀然苦笑起來。
她羨慕,嫉妒,甚至有點恨這個女孩子。
她可以叫他的名字,這么肆無忌憚。
可自己不管什么時候,都只能恭敬的叫一聲,三爺。
這就是她們之間,最直接也是最致命的差距。
“清雅。”耳邊響起大哥的聲音,她轉頭看去,淚眼朦朧。
路清遠心疼極了,抱緊她,“跟我出來。”
她點點頭,和路清遠走出病房。
門外,蘭峰和吳東超也不去吸煙處,直接就在走廊里吸煙,也沒人敢管。
看他們兩個出來,蘭峰將煙頭扔在地上碾滅,走過來,“你們怎么出來了?三爺怎么辦?”
路清雅輕聲說:“季陌守著呢。”
“怎么能交給她!她是喪門星!”蘭峰咬牙說了句,就要沖進去把季陌揪出來。
“別!”
沒想到,一把握住他手臂,攔住他的是路清雅。
“清雅?”蘭峰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
“讓她待在里面吧,三爺,三爺需要她。”
她話落,沒人再說一句話。
“白門那邊,還需要我們處理后面的事。”路清遠最先恢復冷靜,沉聲說道。
吳東超點頭,“我和蘭峰去處理。”
把蘭峰留在這里,這小子時不時就要發瘋。
路清遠點點頭,“就這么辦。”
“走了。”扯了扯蘭峰手臂,吳東超和他一起離開。
兄妹兩人一起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路清遠看了眼妹妹,嘆息一聲,摟住她的肩。
路清雅靠在他肩頭,疲倦的閉上眼睛。
“哥,我心有點疼。”
“嗯,我知道。”
“我羨慕季陌,嫉妒季陌,她可以叫三爺的名字。白鷺城。”
輕輕的,淺淺的,只敢在哥哥面前叫他的名字。
在季陌的安撫下,白鷺城終于安靜下來。
只是他眉心依舊皺著,季陌伸手撫了半天,也沒辦法撫平。
和他的手握在一起,準確的說,是白鷺城握著她的手不放開。
她夠不到椅子,只能這么半趴在床邊。
困意襲上,季陌終于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睡夢中,她好像靠近了一個溫暖的源泉。
太溫暖了,讓她情不自禁的越靠越近,整個人蜷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