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然略顯尷尬的收回手,眼神飄向一邊,過一會兒說道,“我叫一下費戊吧,你好像有點發燒。”
戚御墨動了動嘴唇,沒等說什么,蘇然然就起身往費戊下榻的地方去了。
費戊其實也沒有睡的恨死,蘇然然剛剛走到他旁邊,他就醒了。
剛剛的那一幕本來就讓蘇然然很緊張,費戊忽然動起來,倒是嚇了她一跳。
緩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他發燒了,你快過去看看!”
“哦!好!”費戊二話不說趕緊起來去看戚御墨。
這貨平時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不可靠,但是真的涉及到治病救人上還是毫不馬虎的
蘇然然在一旁看著費戊給戚御墨做各種檢查,和做降溫措施,心理有些著急。
大概太過習慣戚御墨是個強大的存在,時隔四年之后,看著他這樣蒼白虛弱的躺在床上,蘇然然的心里總是覺得怪怪的。
就在蘇然然想著這里交給費戊就沒有什么事情了,自己是不是可以離開了的時候,費戊頭也沒回的開口道:“然然,你來幫我一下。”
費戊只有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候才會正經叫人名字,蘇然然只能無可推脫的過去幫忙了。
畢竟他是為了救自己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于情于理也應應該幫一下忙,蘇然然對自己說。
只是蘇然然還在考慮當中,自己的手就先大腦一步沖過去幫忙了。
傷口發炎會引起高燒,蘇然然是知道的,費戊來找她的時候,她也知道他說的是事情,只是當時她只覺得費戊說的時候表現的太夸張,發燒而已,死不了人,但是此刻的費戊看起來卻完全不是一副單純面對發燒的輕松嘴臉。
“小然然,你來給阿墨做一下物理降溫,阿墨,你趕緊多喝熱水,我去調一下針劑。”
費戊的情緒不自覺的帶動了蘇然然,她來不及多想,就趕緊照做。
戚御墨一只手不能動,只能配合著蘇然然幫他脫掉衣服,他本來想要拒絕的,但是鬼使神差的什么都沒說。
當蘇然然把沾著酒精的毛巾放到戚御墨身上的時候,可以感覺到戚御墨身上微不可查的顫抖。
折騰了兩個小時,三個人折騰了兩個小時,才把戚御墨的燒完全退下。
蘇然然和費戊幾乎是坐在那里喘粗氣了,身為病人的戚御墨更是疲憊的睡下了。
蘇然然看著戚御墨瘦削的臉頰,眉頭微微皺起。
從最開始的時候,她就注意到戚御墨瘦了很多,但是知道剛剛,她才知道他消瘦了多少。
蘇然然雖然不懂醫學,但是他知道一個人無論是爆胖還是暴瘦,都是身體出了問題,聯系之前費戊說過的話,蘇然然心里一個猜測正在慢慢形成。
蘇然然抬眼看看戚御墨,雖然是睡著的狀態,但是眉頭緊皺,不知道是身體依舊不舒服,還是夢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讓她忍不住伸手磨平。
只是,從前忍不住的,現在總歸是忍住了。
“費醫生,方便出去說說話嗎?”蘇然然低頭輕聲對費戊說道。
費戊伸手觸了一下戚御墨的額頭,確定他短時間之內不會再發高燒,點點頭,和蘇然然走了出去。
深秋的夜里,寒意深深。
對面秋風襲來的時候,蘇然然不自覺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這樣靜謐的夜色,連向來聒噪的費戊,也變得安靜起來。
“蘇總找我,什么事?”費戊率先開口,語氣略帶調侃,似乎吃準了蘇然然要說的事情一定和戚御墨有關。
蘇然然沒有理睬他的調侃,直接了當的問道:“我想問什么,費醫生應該最清楚不過?”
費戊笑笑,“總歸是要蘇總問,我才好說的。”
“戚御墨的身體怎么了?”蘇然然問。
費戊愣了一下,蘇然然問的是怎么了,而不是怎么樣。
“沒什么啊,就和白天說的一樣,雖然有撞擊有擦傷,不過所幸都是皮外傷,沒有大礙。”
“那之前呢?”
“……之前,之前你不是看到了嗎,白白胖胖身體健康啊。”
蘇然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費戊,目光悠悠,“費醫生,據我所知,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這種情況很正常,對你來講也是小菜一碟,但是為什么,今天晚上你的緊張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呢?”
費戊嘴唇動動,想要說些什么反駁,但是在接觸到蘇然然目光的時候卻默默的閉上了嘴。
“費戊,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蘇然然,我雖然不是什么機敏的人呢,但是也不是傻子,更不喜被人當成傻子耍。”
費戊看著眼前的蘇然然,苦笑一聲,說道:“小然然,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嚴肅時候的表情簡直和阿墨如出一轍。”
蘇然然定定的看著戚御墨,沒有說話。
費戊垂了垂眼睛,說道:“好吧,告訴你也沒什么事,就是前幾年,阿墨有一次發高燒把肺給燒壞了,肺病嗎,總是很難根除的,所以每次他發燒我都會比較緊張,擔心再次把病引出來。”
蘇然然微微皺眉:“肺病……什么病,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一般的肺炎而已,呵呵,有我在,你還用擔心這個?”
蘇然然略顯不自然的垂下眼睛,“也不是擔心,只是,現在小蘭跟著他,我……”
“我知道,你擔心你女兒,我懂!”費戊一臉你什么都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的樣子,到讓蘇然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費戊掩著蘇然然的側臉,勾唇一笑,說道:“你知道嗎,小蘭其實和阿墨一樣,都是外冷內熱的人,她在乎你,就會默默關注你,但是守著你的面的時候,她卻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她很聰明,老師在講課的時候,她總是表現的漫不經心,但是每次老師考驗她的時候,她的回答完美到讓老師嘖嘖稱奇。可就是這樣一個做很多事情都漫不經心的小姑娘,在聽我們有人提起她媽ma的時候,會聽的格外認真,那個樣子,像是很怕漏
掉一個字。讓人又欣喜,又心酸。”
蘇然然愣了愣,下意識的掏出手機,在費戊的奇怪的目光下,開始搜索自己的名字。
搜索頁首頁就是自己的介紹,沒有照片,但是信息是準確的——蘇然然,蘇氏的董事長。除此之外,她還有兩個身份,一個是著名的影視編劇,另一個就是NIYYA大賽開賽迄今為止最年輕的冠軍,珠寶設計界的天才,水漾。
“怎么了?”費戊問。
蘇然然沒有回答費戊,而是在腦中不停回放回來后見到小蘭的第一面,她對小粉說的話:“我知道,你的媽媽叫蘇然然,是蘇氏的董事長。除此之外,她還有兩個身份,一個是著名的影視編劇,另一個就是NIYYA大賽開賽迄今為止最年輕的冠軍,珠寶設計界的天才,水漾。”
她當時就在納悶,一個孩子怎么會記住這么官方的話,原來,她是把這個上面的每一個有關于她的介紹,都細細的背了下來嗎?
蘇然然的心鈍鈍的疼。
她忽然覺得自己錯了。
當初的自己,就應該不顧一切的把孩子要回來,她不應該因為害怕面對戚御墨而一味逃避,她不應該顧慮重重而放棄多次嘗試把小蘭帶出來的機會。
明明她的小蘭,這樣想她。
一滴淚,從蘇然然眼中流出,劃過臉頰,然后滴入大抵,好像夜空中劃過的流星一般,美麗而燦爛。
“小然然,你……”費戊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蘇然然,他倒是不擔心蘇然然因為傷心過度怎么樣,他只希望戚御墨這個是不要好死不死的出現,看到他老婆,不,他前期在這里哭的梨花帶雨,他怕自己丟了金飯碗啊。
好不容易看蘇然然平靜下來,費戊舒了口氣,說道:“我說小然然,你這是怎么了,嚇死我了。”
蘇然然挑挑眉,破涕而笑,“嚇死?怎么會!你在飛機上看到許涵都沒有嚇死。”
蘇然然的語氣涼涼的,懟的費戊一句話沒有,于是他一句話不說的悻悻的往前走。
夜色容易讓人感性多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正處在多愁善感的情緒當中,蘇然然很想去問費戊一個問題,她這么想的,也這么做了。
“費戊,你為什么不能和許涵在一起?”
費戊停下腳步。
他眨眨眼睛,自嘲的笑了,這么多年過去,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在聽到許涵兩個字的事實不產生心痛的感覺。
“小然然,挖別人的隱私不是好事情哦!”
“你是別人,許涵卻不算,你讓老許等了那么多年,難過那么多年,我問你一下不行?”
女人胡攪蠻纏起來的時候大多勢不可擋,費戊和蘇然然對峙不到兩秒就開始擺陣。
昏黃的燈光下,費戊的表情頹然之極,讓人絲毫看不出他平日里嘻嘻哈哈,和穿起白大褂的意氣風發。
他的表情中只是落寞,無盡的落寞。
“你知道,相愛不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唯一籌碼,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