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文和魏汶上了飛機。本文由 。。 首發(fā)他坐在靠窗戶的位置,魏汶坐在邊上,兩個人都顯得有些沉默,或許是因為即將離開親友去異國他鄉(xiāng)打拼,離別的愁緒在心中縈繞,即便沒到傷心的程度,也很難沒心沒肺的笑。
而且比起魏汶,葉書文還多了一個遺憾。
本以為出國的日子還早,可是誰能想到手續(xù)辦下來遠比想象中要容易的多,半個月的功夫眨眼就過了,就已經(jīng)捏著機票上了飛機。
可偏偏的,他最近做的夢少了,好幾天才夢見一點,像是擠牙膏一樣的,還都是他在國家隊訓(xùn)練的夢境,一天到晚的在水里游來游去,再加上白天的恢復(fù)性訓(xùn)練,導(dǎo)致他累得不得了。
心累。
臨到出發(fā)前一天,可算是夢見了不一樣的畫面,尤其是夢里魏汶帶著自己去吃烤鴨那一段,說不定真能測出這是真是假來。
是了。
葉書文雖然沒什么歪心眼,但是不代表他傻,誰家的夢的連著做的,關(guān)鍵睡醒了還都能想起來。
這種情形太不對勁了!
具體這夢是個什么情況,葉書文不敢斷定,但是旁敲側(cè)擊的找魏汶還是可以確定的。上次夢里吃銅鍋涮肉雖然最終沒得到什么準確的答案,但也不能說嫌疑就完全排除了。現(xiàn)在夢里魏汶又帶他去了什么芳菲胡同吃烤鴨,這可是他從來沒聽說過的地方,所以只要能去確認一次,心里很多的疑問就解除了。
至于之后怎么樣,葉書文還無法確定,至少得先邁出腳下這一步來。
可惜夢來的太晚,他已經(jīng)上了飛機,確認的事眼下肯定做不成了,只有等下次回國去看看。
想到這里,葉書文扭頭看了魏汶一眼。
魏汶正拿著一本體育雜志在看,微微垂著的表情認真而專注,新剪短的頭發(fā)和夢里的魏汶微妙的重合在了一起,就連歲月就沒在這張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要說最大的差別還是現(xiàn)實中的魏汶顯然更加內(nèi)斂成熟,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完美無缺,但也少了幾分真實。
因為夢境里的時間太短,葉書文很難評判哪樣的魏汶更好。但是有一點葉書文卻知道,夢里的他是真的把魏汶當成了自己人,所以才會嬉笑怒罵那樣的不客氣。這樣和魏汶相處的方式其實挺新鮮,但是他也很清楚,哪怕自己現(xiàn)在和魏汶一起出國,并且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會同吃同住,怕是也不可能再走到親密無間的那一步。人的青春是有限的,只有年幼時情感的付出才會毫無保留,一旦錯過了那個特殊的時間段,哪怕條件再合適,也只會變成成年人的交往,真誠有余,熱情不足,而且分寸在這時變得格外的重要。
葉書文的目光引起了魏汶的注意,他從雜志上抬頭看過來,光亮從機窗外照進來,朦朧的光圈罩在他的臉上,眉眼的線條格外的柔和。葉書文第一時間想要將目光閃爍開來,但是又硬生生的克制住了,故作從容的笑了笑,搖頭:“就是覺得有些感慨,接下來可就剩咱們兩個人了。”
“你是感慨還是擔心?”魏汶笑道。
“擔心什么?”
“比如英文不太好,比如環(huán)境太陌生,比如到處都是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
“……”葉書文愣了下,眉毛就立了起來,“誰說我英語不好了!初中我就在學英語,省隊還專門有英語輔導(dǎo)。簡單交流完全無障礙好吧!出國比賽不都是洋鬼子,怕什么?我把他們都干掉過,金牌拿假的?而且你什么時候見我講究環(huán)境過!山高水遠的到了國家隊,還不是……”和你在一個寢室里各種適應(yīng)良好……
葉書文硬生生的把剩下的話咬碎在了牙里,眼神一瞬間有些慌亂。或許是進國家隊的年份太長了,再加上最近被那奇葩的夢翻來覆去的折磨,一時間記憶混淆,竟然想說自己一個人進了國家隊和魏汶住一個宿舍這件事,要不是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他估計能看見魏汶把自己當神經(jīng)病一樣看的眼神。
好在魏汶也沒介意葉書文吞了一半的話,只是笑道:“其實我還是有些擔心。住宿水土是一個方面,據(jù)說勞倫簽了不少人,有些咱們說不定還認識,甚至還比試過。大賽上全力以赴是一回事,下來了能不能和平相處是另外一回事。說實在話,我討厭這種麻煩。”
葉書文啞然。他沒想到魏汶那么輕松就承認了自己的擔憂顧慮,這樣一對比,好似自己多……多……傲嬌一樣。
魏汶說完看著他笑:“看來我是沒你的心理強大了,到時候就麻煩你照顧我了。”
葉書文惱怒的漲紅了臉。雖說魏汶說這話沒什么歧義,眼底也看不見促狹,更像是給他臺階下,可他就是覺得自己被調(diào)戲了一番。所以說他不喜歡魏汶呢,過分謙虛就是虛偽,心思太多就是腹黑,和自己這種根紅苗正的正直青年比較,簡直就是兩條平行線!
未免日后吃虧,必須防啊,大防!
早上十點上的飛機,直飛芝加哥,到的時候應(yīng)該是當?shù)貢r間的早上十點,正好十二個小時的時差。明明上飛機也沒多久,天很快就黑了,飛機里亮了燈,空姐過來發(fā)毛毯,葉書文把毛毯蓋在腿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起來,直到被尿憋醒,也才過了兩個小時,就像睡了個午覺一樣,再之后怎么睡都睡不著了。
葉書文還在醒覺的時候,魏汶放下了雜志,把毛毯蓋到胸口,閉眼倒下。等葉書文徹底醒過來后,魏汶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著了,葉書文看著對方的睡臉,也不好意思叫對方再起身,只能憋著尿戴上耳機看起了電影。
估計是膀胱里的液體在作怪,葉書文看電影看的很不專心,看一會就去瞅瞅魏汶醒了沒有,順帶看著那毛毯不斷的往下滑,直到了忍不住就抬手幫他蓋了一下。
下一秒魏汶就睜開眼睛看了過來。四目相對,不等葉書文開口說些什么,魏汶就先笑道:“謝謝,睡著了。”
葉書文看了眼手表:“現(xiàn)在快五點了,午覺沒睡,是該睡覺了。”
魏汶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點頭:“到那兒是早上,做事方便,如果能睡還是睡一覺。”
“知道了,你再睡吧……額,等等,讓我出去一下。”
葉書文一臉舒暢的從廁所出來,腳步都輕了幾分。機艙里雖然很安靜,但是真正睡覺的沒幾個,大多數(shù)都帶著耳機在看影片,還有小部分人抱著筆記本電腦一臉的認真。
大家都低頭忙著自己的事情,可還是有很多的視線落在了葉書文的身上。他實在太高了,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幾乎平齊了行李箱,而且再加上長得帥,身為職業(yè)運動員的那種精氣神,但凡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就很難拔出去。
葉書文對視線并不是很敏感,再加上機艙里黑,三兩步就要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成想第三步還沒邁出,就聽見機艙的一角響起了“啊!”的一聲。緊接著那個角落里就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葉書文!”
葉書文瞇著眼睛看了過去。
一個女孩站了起來,長相沒看清楚,就看見那不斷揮著的手和無法壓抑的喜悅。
葉書文猶豫了一下,走過去了兩步,對方也歡快的迎了上來。靠的近了,葉書文才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嬌小的個頭兒,俏麗的短發(fā),還有燦爛的笑容……第一眼是絕對不熟悉的人,第二眼又覺得眼熟。
女孩指著自己的鼻子說:“許晴,商場遇見那個,記起來了嗎?沒想到會在飛機上遇見你,也太巧了。”
葉書文張嘴“啊”了聲,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許晴眨巴眼睛。
“我的粉絲。”葉書文促狹的笑。
“對,頭號粉絲!”許晴開心的狂點頭。
許晴是個外向活潑的,在這里遇見葉書文讓她高興的恨不得跳起來,好在還知道分寸的努力克制自己,壓著聲音說:“咱們這是緣分吧?緣分吧?”
“是了。”葉書文沒自戀到認為對方是在跟蹤自己,能夠在這里遇見對方,確實說得上是緣分。
“你去美國干嗎?讀書?我明年要去芝加哥工作,現(xiàn)在先去看看環(huán)境。你有地方住嗎?我那里還有空屋,你可以住進來,不收錢。”
“有了。”葉書文稍微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簽約俱樂部的事情說了。他雖然性格耿直,但是不代表單純,他很清楚隨便透露自己的信息不太合適,但是對方畢竟是個女生,再加上自己到美國游泳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不光說了,還把自己俱樂部的地址也一起交代了。
許晴握著手放在胸口,認真的聽他說完,眼底泛起了薄薄的一層水意:“太好了,你退役后,我還以為自己再也看不見你游泳了。”
葉書文覺得游泳是自己的事,竟然還把別人給感動哭了,他其實……其實挺尷尬的。
許晴許是真的太激動,她伸手一把就抓住了葉書文的手,正準備說什么的時候,一個女人就出現(xiàn)在了許晴的身后。
“晴晴,差不多回去了。”
這是一個個頭非常高挑的女性,長發(fā)披肩,畫著淡妝,長得非常的漂亮,像一朵濃艷綻放的牡丹,不光美,還貴雅。不過從她看向葉書文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性格很強硬且握有極大權(quán)利的女性,所以那種氣勢才會讓人覺得有一股巨浪迎面拍來,措不及防間可能會被看得一臉的狼狽。
葉書文對這種女性的感覺很遲鈍,一是來自于他對女人的天生不敏感,二是他的母親同樣是這種濃艷逼人的類型,所以面對對方的凌厲,他只是覺對方得美得有些不好意思直視了。
美女將手搭在許晴的肩膀上,直視葉書文:“你就是那個游泳的?”
這話未免說的太不客氣了,葉書文偏開的視線又移了回去,直直看向?qū)Ψ健?
“對,我們就是今年初才在奧運會上拿了冠軍的游泳運動員。”
沒等說話,葉書文就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轉(zhuǎn)頭去看,是魏汶。魏汶眼底盈著笑,眼角眉梢的弧度也很圓潤,明明這句話說的很張揚,能讓感覺到他有些生氣,卻偏偏不會讓人覺得他自大,僅僅是實事求是罷了。
魏汶圓潤柔和的氣場瞬間破壞了美女的凌厲,四目相對,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笑容滿面,沉默間刀光劍影。
遲鈍的葉書文和許晴很快都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天姐。”許晴輕輕拉了拉美女的衣袖。
葉書文也輕輕用手碰了碰魏汶。
外來者的加入瞬間破壞了劍拔弩張的氣場,魏汶紳士的小退半步:“我們現(xiàn)在就住在那里,可以來找我們玩,帶你們進去看我們是怎么訓(xùn)練的。”
許晴戳了戳天姐。
天姐面無表情的冷然道:“謝謝。”
至此再沒話說,各自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葉書文安靜了一會,又看了魏汶一眼。
“怎么?”魏汶問。
“內(nèi)個,美女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高冷啊?”
“?”
“高貴冷艷。”
“你覺得她漂亮?”
“漂亮。”
“……”魏汶沉默了半秒,“一般吧,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葉書文摸了摸鼻子,覺得只憑借這幾句話就判斷自己喜歡什么類型的女人未免太過武斷,可是他對魏汶有什么好解釋的?
當?shù)貢r間上午十點過十分,葉書文和魏汶走出了機場。面對無處不在的金發(fā)碧眼,葉書文沉默了許久。
他在飛機上說的容易,可是真的獨自一人踏上異國他鄉(xiāng)時,心中的茫然足以讓他忐忑不安。
“嗨,這里,葉,魏!”
就在葉書文鼓足勇氣,甩掉這些負面軟弱的心思時,一個大金毛憨頭憨腦的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眼前。
“卡西歐!?”
葉書文驚訝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