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整天的遊行回到家裡後，趙亞寧非常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你好，我是傑拉德。”對面的人的英語中帶著一些很濃重的口音，有點像是蘇格蘭語——後來趙亞寧才知道，那是典型的利物浦口音，“史蒂芬·傑拉德，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我是利物浦球隊的。”

“我當然聽說過你，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趙亞寧也有些驚訝于傑拉德會給他打電話。

利物浦是他的新東家，但是他一直因爲，就算聯繫他，也應該是球隊的主教練或者是球隊的隊長先聯繫他。現在利物浦的教練是霍利爾，而隊長是歐文，怎麼聯繫他的反而是副隊長？

“你好，首先恭喜你拿了法甲聯賽的冠軍，而且還打入了歐冠決賽。”傑拉德的話聽起來很真誠，語氣裡面有些讚歎，有些豔慕，似乎還有些緊張，“作爲你未來的隊友，我覺得有必要祝賀你一下。”

“嗯，好的，謝謝。”趙亞寧答應了一句。

“而後，我想代表利物浦說一聲歡迎你的到來。”傑拉德繼續說了下去，“再有就是，如果你到利物浦了有什麼需要的，我可以幫助你。”

“謝謝你。”趙亞寧敷衍了一句。電話那頭的傑拉德聽出了他的敷衍，也開口解釋了，“我們這個賽季，事務有些混亂……邁克爾轉會的事情還沒有敲定，而霍利爾先生也準備辭職了，本來應該是教練或者隊長聯繫你的，但是現在，也只好由我來了。”

這話雖然說得簡單，但是卻包含了兩個信息。

第一個自然是霍利爾已經決定辭職了。趙亞寧的轉會事宜一直都是霍利爾辦的，趙亞寧也一直以爲，自己去了英超，也是跟著霍利爾踢球，可是現在這個時候，突然告訴他霍利爾辭職了，難免讓他覺得有些懵。

而第二個信息就是，看來歐文是真的不準備留在利物浦了……

趙亞寧聽人提起過歐文那個人。那是個極爲聰明的人，不止球商高，而且智商也高，情商也高。再加上一張帥氣的臉，和幾次大賽的高光發揮，他的金童之名，可是一直都是很響亮的。

他有自己的歐文推廣公司，注重自己的形象推介，也注重和媒體的關係營造。正是因爲他的足夠聰明，他才能夠在98年靠著一個對阿根廷的入球就讓自己在強者如雲的一屆金球獎評選中名列前茅，也正是因爲他的聰明，才能夠讓2001年的金球獎評選中，讓佔盡了優勢的勞爾因爲一個道德污點和歐洲超級盃的失敗就輸給了他。

也正是這種聰明，讓利物浦這些年來的形象，由‘圍繞著歐文打造的團隊’，變成了‘歐文拖著前行的團隊’。

前者是大家爲他一個人犧牲，後者是他爲大家犧牲。媒體從來不會提及，爲了讓他順利發展，利物浦甚至不惜趕走了羅比·福勒。他們只會提及，這支球隊是歐文一個人的球隊，沒有了歐文，他們什麼也不是——雖然誰都沒有見過沒有了歐文的利物浦是什麼樣，但是大家都這麼認爲的。

這些話，平時是大傢俬下里聊天時候說的。莫羅說這些的時候，頗有些爲勞爾抱不平的意思。畢竟勞爾是真的爲皇馬犧牲了很多，可是卻錯失了金球獎。莫倫特斯是勞爾的摯友，當然不會說歐文的好話。實際上，按理說勞爾也不笨，但是做事情的時候，卻總是不如歐文做的那麼決絕，很多宣傳他也做，但是卻玩不了歐文那麼油滑，在莫倫特斯看來，這是勞爾金球獎評選輸給歐文的唯一原因。

而近兩年來，利物浦始終改變不大，歐文的心思也就不在利物浦了。大家都盛傳，說他要去皇馬，成爲銀河戰艦新的成員。但是這話一直以來都是沒有準信的。一來是利物浦本來也是歐洲有數的豪強，雖然落魄，但是也不至於被皇馬挖人，尤其是還是自己家青訓出身的隊長，更是不可能賣掉換錢。二來也是因爲皇馬的前鋒夠多了，不需要再買前鋒，歐文去了，是他替補還是勞爾替補？

但是隨著歐文始終不續約，看起來他還真是準備走人了。

“我不太清楚你需要什麼幫助，說實話，我也沒有試過去幫助隊友，我這個副隊長以前不是很盡職……邁克爾處理這些很在行的。在我們這裡，只有裡瑟是摩納哥來的，他應該有些住在利物浦的經驗，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就去幫你問問他好了。”

“那再感謝沒有了。”

寒暄了幾句之後，趙亞寧放下了電話。他明白傑拉德的意思，這個電話，不過是傑拉德想確定一下，自己的未來的隊友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個好相處的人，還是個驕傲的人，亦或是個暴躁的人——趙亞寧的轉會身價是破了利物浦的記錄的，利物浦是真的想把趙亞寧作爲主力來用的，傑拉德自然也得知道趙亞寧的脾氣性格。

但是這一番談話，倒是還算愉快。趙亞寧的脾氣還算好，而聽電話那頭的傑拉德說話的語氣，他也不會是個壞脾氣的人。

對於傑拉德，趙亞寧的瞭解畢竟不如對歐文多。畢竟相比而言，傑拉德低調了太多，遠遠不如歐文那麼出風頭。他只是知道，傑拉德似乎也是個很出色的球員，他出道以來，被譽爲和維埃拉，基恩相提並論的英超新一代後腰——這個評價，自然是相當高的。而有著這樣高的評價的人，性格還能夠保持低調，也讓趙亞寧覺得，這個人應該不會太難相處。

利物浦，應該不會生存環境惡劣的吧？

“打過電話了。”放下了電話，傑拉德扭過了頭，和身邊的人說了起來，“聽上去脾氣不錯，不像是個滑頭或者是暴脾氣，應該不會太難相處的。”

“難說。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帶隊打歐冠決賽了，這小子的天賦也是天才級別的。天才的脾氣，古怪點還好，不古怪的就像邁克爾似的，更噁心人。”他身邊的人搖搖頭，“斯蒂芬，你太容易輕信別人了，這樣可不好。你到現在還以爲邁克爾是個好人，你嘴裡的好人有幾分準確也就知道了。”

“傑米，別這麼說。邁克爾畢竟是金球獎得主，他的追求和我們不一樣，也是有情可原的……”

“他是利物浦的人！”身邊的人怒了起來，“你我他，我們都是利物浦的青訓！生在利物浦，長在利物浦，死在利物浦！G14的青訓，隊長，金球獎得主在自己的當打之前離隊叛逃！有這麼慫包的金球獎得主麼？又有哪家豪門，會出這種事情！”

“他是埃弗頓球迷……”

“我也是！我全家都是！但是那又怎麼樣？我在爲利物浦踢球一天，我也不能吃裡扒外！”

“傑米，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別再抱怨了。”傑拉德看看他，嘆了口氣，“我本以爲，傑拉德，卡拉格，歐文，這些名字可以成爲安菲爾德的一代記憶的，可是現在……”

“球迷們會記得我們的。”卡拉格開了口，“那些走人了的，自然也會被球迷扔到垃圾桶裡面去。”

傑拉德搖搖頭，他已經無力去反駁什麼了。球隊隊長歐文就這麼堅定地要走人，而且還是非皇馬不去，以利物浦青訓出身的身份，和皇馬勾結在一起幫助皇馬壓價，逼著利物浦把他賤賣，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無恥了一些。

是的，他可以有著千般理由，說什麼在利物浦得不到冠軍，在利物浦看不到未來，在利物浦影響了這位金球獎得主大展宏圖——這些理由都說得過去的。但是身爲職業球員，拒不續約，同時和別的俱樂部聯繫，咬死了口除了某個俱樂部不去，幫助對方壓榨自己的俱樂部，這種事情，放到誰身上，都難免一句不職業的評價，更何況，歐文還是球隊的隊長，而且是球隊的青訓出身，這樣的做法，別說是利物浦這樣的豪門球隊，就算是再一般的球隊，隊長和別的球隊勾勾搭搭圖謀壓價，也都是會被人認爲是喪盡天良的了。

不過歐文這樣做，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他是個聰明人，拉攏媒體，爲自己造勢的本事一點都不小。以他的口才和頭腦，把這件事情說成是利物浦對不起他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我們下個賽季明明也是可以踢歐冠的啊。”傑拉德想到這個問題就覺得有些痛苦，“留下來有什麼不好的呢？他明明也是金曲獎得主，難道就不想以核心身份帶隊奪冠嗎？他留下在利物浦拿到歐冠和聯賽冠軍，和去皇馬拿到冠軍，成就明明是不一樣的。”

“難度也是不一樣的。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膽量玩困難模式的。”卡拉格回答了一句，“有些人，天生就是沒種。”

“別這麼說……”傑拉德撓撓頭，“而且，說起來，你有興趣和我一起去一趟德國嗎？我要去看看歐冠決賽，看一下我們的新隊友的樣子。”

“也好，我和你一起去。”卡拉格接口道，“不過別對他抱太多的指望。依我看，他也就是想拿利物浦當他的跳板，你最好也別對他抱太大的指望。”

“傑米，我們總得信任隊友纔可以踢好球的啊。”傑拉德搖搖頭，“以後我們別說這種話好麼？我們的球隊沒有好球員，沒有出色的實力，也沒有了超卓的巨星，但是最後的團結一致，我們不能再扔了吧。”

“現在就在想著團結一致的事情了？”卡拉格笑了起來，“已經把自己當隊長了麼？”

“不管我當不當，我都已經是了。”傑拉德扭過了頭，“傑米，我不會像邁克爾那樣做，所以，對我這個隊長的話，好歹聽話一下，好麼？”

卡拉格看看傑拉德，點了點頭。確實，面前的人，已經是球隊的隊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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