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夏野擊殺夏太丁,攻破他的部落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事實上,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夏悚想瞞都瞞不住。
“怎么可能?”
一眾部落高層傻眼了,他們以為只是普通的麻煩,只不過被夏允芝夸大了,進而打擊夏悚,可誰知道這么嚴重。
“夏野在荒域中,建立了一個部落,不僅滅了夏太丁派去劫掠他的上萬人馬,反而還宰了他,又長驅直入,拿下了太丁部落?”
夏念皺眉:“你們開玩笑吧?”
“我沒記錯的話,那些馬前卒是去年春季進入荒域的吧?到現(xiàn)在不過一年,怎么可能發(fā)展到這種地步?”
夏立秋質疑。
高層們議論紛紛,沒辦法相信呀,按照以往的經驗,數(shù)百馬前卒,最后能有十幾個人建立部落,在荒域站穩(wěn)腳跟,這都是值得夸耀的新秀了,如果沒有部落的支持,想擴張到千人部落,難如登天。
可朝歌是什么情況?滅了太丁部落,先祖在上,那得是多么強盛?
“有可能的!”
夏允芝老神在在。
“都怪你,要不是你當年阻止我殺死那對姐弟,現(xiàn)在也不會搞成這樣?!?
夏悚總算找到了發(fā)泄的目標,開口狂噴。
“你如果不殺夏無暗,他們父子現(xiàn)在就是咱們部落最強的打手,拿下曹氏都沒問題?!?
夏允芝冷哼。
眾人聽到這話,心頭不免產生了一絲后悔,是呀,夏無暗的強大,是公認的,無論個人戰(zhàn)力還是指揮戰(zhàn)斗,都強的一塌糊涂。
現(xiàn)在他的兒子,也證明了虎父無犬子。
“打手?恐怕打的是咱們吧?”
夏悚目光冷峻,掃過了在場的諸人:“別忘了,當時好多人支持我的提案,再者說,夏無暗死了,受益的是誰?”
有人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岔開了話題:“好了,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怎么滅掉那個夏野,挽回部落的聲譽?!?
“怎么滅掉?派大軍討伐呀!”
夏立秋理所當然,其他高層立刻擁護,只是很快就看到夏悚臉色鐵青,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難道有其他想法?”
夏允芝擠兌。
夏悚開不了口,因為實在太丟人了。
“等等,大族長是從太丁部落跑回來的,那之前派去的三萬兵馬……”
有高層反應過來了。
“全軍覆沒了!”
雖然看到夏悚吃癟很爽,但是一想到部落的士兵戰(zhàn)死了這么多,夏允芝的心情也不太好。
“不會吧?那可是三萬人,就算慘敗,也不至于全滅吧?”
“太丁部落鎮(zhèn)守邊境,也有三萬大軍呢,人呢?”
“部落都沒了,消息也沒傳回來,你覺得可能有多少活口?”
高層中,也有一些智力不錯的家伙,這些事情,只要會簡單的推理,都能猜到,但是誰也沒往這方面想,因為最初的一個前提,夏野擊敗夏太丁,在他們看來就不成立。
“不會吧?”
夏念嘀咕著,一想到那個可怕的后果,嘴唇都有些哆嗦了:“這么說,那個夏野,到現(xiàn)在已經殺掉咱們五萬士兵了吧?”
“只多不少!”
夏立秋倒抽了一口涼氣,覺得心疼。
“外加一個部落陷落,那么儲備的物資和軍械,肯定也便宜了他!”
夏念已經不想繼續(xù)想下去了,不然會氣到吐血的,因為鎮(zhèn)守邊境,擔負重任,所以太丁部落的物資非常充盈,但是這些被敵人繳獲,就是一個天大的損失。
蹭的一下,夏允芝站了起來,用法杖使勁的一戳地面。
“不行,必須盡快出兵,不能讓那個夏野把物資運走?!?
按照部落規(guī)矩,這些號令,應該夏悚發(fā)布,可是他最近顏面大損,眾人已經不在乎夏允芝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還有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夏太丁和他的大軍,是夏悚的鐵桿支持者,他現(xiàn)在完蛋了,也意味著大族長的勢力削弱,已經不足以抗衡夏允芝了。
軍事議會很開召開了,可是等到算過部落剩下的兵馬后,眾人陷入了沉默中。
夏氏,騎兵已經沒有了,弓兵損失了兩萬,步兵還有,可有什么用?
“把熔火巨人統(tǒng)統(tǒng)派出去,我就不信滅不了那個朝歌!”
夏立秋發(fā)狠。
“征召民兵吧,有經驗的老兵,已經損失不起了。”
夏念嘆氣。
夏野干掉的那些,大多是老兵,老兵的價值,哪怕是最愚蠢的將官,都知道。
“要征召多少?而且新兵太多,恐怕也沒多大的用處吧?”
有高層質疑,夏野能打敗夏太丁,肯定不是等閑之輩。
“一萬!”
夏悚咬著牙,吐出了一個數(shù)字:“那個雜種能贏太丁,肯定是耍了陰謀詭計,我就不信他的部落能有一萬戰(zhàn)兵!”
“會不會太少了?”
夏念擔憂,可是說完,又郁悶的搖了搖頭,部落總人數(shù)也不過十幾萬,這其中還有老弱婦孺。
征召一萬青壯年,已經是很大的數(shù)字了,再多,就會讓部落產生動蕩了。
“就這么定了!”
夏允芝拍板,看向了夏悚:“這一次作戰(zhàn)……”
“不用你說,我會親自指揮的?!?
夏悚現(xiàn)在不親手扒下夏野的皮,把他做成裝飾品,是絕對不會出掉這口氣的。
“很好!”
夏允芝提醒;“還有一個問題,戰(zhàn)損的士兵,由你去向子民們解釋!”
提到這個話題,眾人就一陣頭大,這么多士兵死亡,放在哪個部落,都是一件大事了。
如果戰(zhàn)后安撫做不好,肯定會出亂子的。
要知道,很多士兵,就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一旦死亡,這個家也就衰敗了,慘一些的,直接就從平民變成了貧民。
夏悚立刻發(fā)布了緊急動員命令,征召民兵。
只有遇到了大戰(zhàn)事,才會征召民兵,不然常備軍力足以應付,再聯(lián)想到之前大軍出征,夏氏子民立刻人心惶惶了起來。
夏悚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宰了夏野,扒皮抽骨,所以三天后,就帶著大軍離開了部落,連振奮士氣的誓師大會都沒有舉辦。
夏允芝猜到夏悚不會安撫子民的,所以趁著這個機會,大肆詆毀夏悚的聲譽,渲染他的無能。
“就算你沒了夏野,從荒域回來,這個部落也是我得了!”
夏允芝站在城頭,看著夏悚大軍遠去的身影,冷笑連連。
在夏允芝看來,夏野不過是介鮮之疾,大軍一到,必定灰飛煙滅。
二十多年來,這是他最有機會踩翻夏悚,成為夏氏最高權力者的機會,所以他任由了流言蔓延,卻沒想到,恐慌在加重。
夏野的名字,早就被人遺忘了,此時又再度被提起的,同時提起的還有那段陳年往事。
“這次試煉,不是還有夏桀和夏士蓮嗎?他們呢?按理說得到家族的支持,他們發(fā)展的該比夏野還好呀!”
“夏太丁都死了,你覺得他們還能活?”
“嘶,夏野這個小子,我早就看出來,能干成一番大事的!”
這種議論,隨處可見,夏野的名氣也驟然變得大了起來,尤其是那些貧民窟的孩子們,簡直把他當做了努力的目標。
夏悚的大軍,有兩萬步兵,一萬熔火巨人,部落中,還有一些弓兵,不是他不想帶,是夏允芝以部落也需要遠程防御力量為由,拒絕了。
“我知道,你們都在等著看我的好戲,我不會讓你們如愿的!”
夏悚抵達太丁部落,看到的就是一座熊熊燃燒的城池,熾熱的火焰沖天,足以將一切燒成灰燼。
“該死的夏野!”
夏悚坐在戰(zhàn)馬上,身體晃了晃,幾乎氣死,這種大火,除非天降大雨,否則撲不滅的。
夏氏花費了上百年經營這個部落,作為部落北方的門戶,現(xiàn)在被夏野一把火燒了個干凈,想要重建,可不是一日之功。
“給我追!”
夏悚現(xiàn)在只想殺掉夏野泄憤。
大軍以熔火巨人開路,沖進了荒域中。
斥候撒了出去,可是立刻就遭到了敵人的迎頭痛擊。
經過了兩輪戰(zhàn)斗,朝歌斥候的戰(zhàn)斗模式也升級了。
以野人土著為先導,在發(fā)現(xiàn)了敵人的蹤跡后,立刻發(fā)信號,呼叫龍人空騎兵。
龍人們仗著雙足飛龍的機動能力,會在第一時間抵達,繼而展開屠殺,這樣可以極大的節(jié)省龍人的體力。
野人打不過夏氏的精銳斥候,但是斥候又打不過龍人,夏野的戰(zhàn)術,很輕易的就將這個差距抹平。
當夏悚大軍走了一半路程的時候,斥候已經死傷殆盡了。
“沒了斥候又如何?我就不信他敢攻擊我的大軍!”
聽著部下來報,夏悚喝罵,然后,大軍的后半段就響起了激烈的廝殺聲。
是一支野人兵團突襲了步兵團。
等夏悚趕到的時候,野人已經撤退了,戰(zhàn)場一片狼藉,缺肢斷臂的士兵們躺在血泊中,不停地哀嚎。
步兵們沒有想到己方這么勢強,敵人也敢主動進攻,于是防不勝防,吃了一個大虧。
接下來的三天,野人們的襲擊不斷,就像鬃狗一樣,死咬著不放。
“這些野人是瘋子嗎?明明沒有機會,也要進攻!”
一位百人長擦掉了臉上的血污,看著那些野人的尸體,郁悶的抱怨。
在己方有防備后,野人的偷襲其實已經沒多大用了,每一次,雙方的傷亡都差不多,有時候,野人反而還會更多一些,但是這依舊擋不住他們的戰(zhàn)意。
“人家的目標,不是殺人,而是降低咱們的士氣,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這些家伙是以傷人為目的的!”
一位經驗豐富的千人長嘆了一口氣,這一仗,不好打了,從這幾天的交手來看,那些野人太狂熱了,就像被夏野洗腦了一樣,每戰(zhàn)沖鋒,必喊為了主人,朝歌萬勝!
夏悚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沒辦法,只能把熔火巨人散開,用來保護步兵和輜重。
夏野一直想燒掉夏悚的后勤,不過這家伙到底是有些本事的,精銳都放在了這邊,于是無功而返。
一處溪邊,星期五正在和一眾野人酋長商議,如何來一票大的。
“星期五,主人有令,讓你們即可返回朝歌?!?
匆匆趕來的龍云,把一份密令丟給了星期五。
“為什么不讓我們繼續(xù)騷擾了?”
星期五蹙眉。
“這種消耗,除了死人,有什么意義?”
龍云學著夏野的語氣,教訓星期五:“野人也是我大朝歌的子民,不應該被當做炮灰消耗掉?!?
聽到這話,各位酋長們心神激蕩,事實上,他們也沒把族人當人看,為了吃飽,也經常把弱一些的族人當做炮灰,否則也不會執(zhí)行星期五的戰(zhàn)術了。
“知道了!”
星期五帶著野人兵團返回朝歌,可是夏悚不知道,依舊在警戒,無形中,又增加了壓力和消耗,等趕到朝歌的時候,士兵們已經很疲憊了。
“這……這是……那個雜種的部落?”
看著眼前恢弘的城墻,高大雄偉的建筑,夏悚失聲,哪怕是他,此刻都忍不住生出了一股嫉妒。
自己十六歲的時候,還跟著父親打獵呢,何曾有過這么高的成就?
如果不是還有一萬熔火巨人,夏悚此刻已經掉頭就走,開玩笑,這么強大的部落,只靠兩萬步兵,怎么攻的下來?
直到此刻,夏悚才明白,夏太丁敗的不冤,人家夏野和他堂堂正正的對攻,他都不一定能贏。
“安營扎寨,埋鍋造飯,明天上午,攻城!”
夏悚忍不住立刻攻城的沖動,先讓部下們睡個好覺再說。
吃了一路的虧,夏悚學乖了,晚上的哨兵安排的很充足,所以夏野并沒有偷襲的機會。
夜風吹拂,帶著一抹涼意。
夏令月走上了城頭,遙望敵方燈火通明的營寨。
“夏悚就在那里,明天,我就會砍下他的腦袋,用來祭奠父親!”
夏野站在姐姐旁邊,語氣堅定。
“嗯!”
夏令月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她想到了父親在夏氏遭受的苦難。
“想哭,就哭出來吧!”
夏野抿了抿嘴角。
“不,大敵當前,我怎么可以哭?”
夏令月深吸了一口氣,隨后表情又變得擔憂,那些熔火巨人,哪怕是在夜晚,都耀眼奪目。
“你……”
夏令月沒說完,就被夏野堵了回去。
“我身邊全是高手,不會有事的!”
夏野知道,夏令月肯定擔心自己的安危。
“記住,活著的人,比死去的重要,我不希望你為了復仇,以身犯險?!?
夏令月輕輕地抱住了夏野。
皎潔的月色下,是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拉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