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成隊形,我們慢慢的靠近那個窗口。走進那個窗口的一瞬間,我有種錯覺,我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試驗室,因為這種感覺房間布局就像某些大學的化學實驗室一樣。整個空間非常大,有二十米左右的高度,大約有上千坪了,感覺更像一個汽車城的4S店展廳。從天花板到地面,整個被那些植物包圍著。在正中間是一個大柱子,柱子被那些植物覆蓋著,看不清情況。圍繞著柱子是一些很大的長方形的桌子,每隔三四米就有一個,桌子也是用石頭制作的,是直接從地面刻出來的。所以現在這個屋子里桌子的位置應該是從來都沒有移動過。
我們踏著一地的植物向前慢慢的移動著,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為這里的寧靜帶來了一絲不詳的節奏。繞過石柱,我們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個門洞,看樣子是通到里面的。繼續前進,門洞越來越大,足有十幾米高,看樣子以前在這里工作的人應該都是巨人,要不把門洞做這么大干什么?我不由得想起女媧,真說不定,她還真有這么大呢。
門洞外面是一條通道,寬就有十米多,看左邊是條死路,而右邊則一直通向很遠的地方,正對面也是一個門洞,從門洞里可隱約看到里面的情況。里面密密麻麻的樹立著許多小型的石柱,也就四五米高,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文龍觀察了一下左右,見沒有什么情況,就說:“建筑專家,你說說看,下一步怎么走法,往右嗎?”
我看著他說:“我又沒來過,你問我干什么?”由于已經進入了危險的地方,我們盡量的把聲音壓低,以免引來那些非常難纏的怪物。
文龍笑著說:“我們都是第一次來,但你是專家好不好,專家啊,最起碼你比我們懂得建筑學不是嗎?這里面是個什么樣的空間我們都不知道,也就你還能應付一下,快說說。”
我嘆了口氣說:“好吧,如果從這種特殊建筑學角度來講,我們腳下的那層應該是最大的一層,按照向上縮減的原則,最上面如果只有一間屋子,那么向下一層,就應該是四間。再下面應該是十六間,再下面,也就是現在咱們呆得這一間,應該是六十四間。”
文龍嘆道:“我靠,這么多,沒搞錯吧。”
我說:“還沒說完呢,我剛才說得,是按照房間隔成一樣大小的樣子來設定的,只是說空間是那么大的,如果房間的大小不一樣,那么幾間都有可能,你也可以把這層隔成四間,只不過每個房間就是最上面那個的十六倍大。”
吳峰在一邊笑著說:“專家真是專家,你這么一說,我大致就明白什么意思了,那么專家我們現在該怎么走?才能找到上去或下去的地方?”
文龍也點點頭,看樣子他也想問這個問題。“去前面那個屋看看。”我還沒有說話,老爺子卻先開口了說:“我們是來做科學研究的,又不是來爬樓的,不要著急找出路,先看看有沒有什么特別的發現再說。”
關鍵時刻還是老爺子好使,文龍立即就不說話了,在前面打頭進入對面的屋子里。
這是一個跟剛才一樣大小的屋子,但感覺比剛才那個屋子擁擠了很多,因為每隔五六米,就有一個小柱子立在那里,柱子上爬滿植物,形成一個個發光的小圓柱。除了這些,這里什么都沒有。看到沒有什么危險,老爺子帶著吳峰到一邊去看看能有什么發現,文龍守住了門口。
蘇怡在我旁邊看著那些圓柱,湊過我耳邊悄聲說:“你不覺得這些圓柱很眼熟嗎?”
我看了看,搖搖頭,說:“不覺得啊,怎么了?難道你見過這些柱子。”
看蘇怡的表情,她有點著急了,看樣子她也只是覺得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她又說:“我總感覺這些柱子好像在哪里見過,而且不是不久前的事情。你快想想,如果不久前我見過的,你肯定也見過。”
我盯著那些柱子半天,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那些植物的銀光雖然不是很刺眼,但照著眼睛也滿不舒服的。我用手在眉毛上搭了一下,遮擋一下來自上面的光源。然后,我身體劇烈的抖了一下,這是人在恐懼下的自然反應。
蘇怡在我旁邊立即抓住我的手問道:“怎么樣?想起來了?”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說:“天地塔,封印河伯的那些石柱。”
“啊……”蘇怡自己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怎么了?”文龍頭離我們最近,應該是聽到了聲音,頭也沒回的問道。
“大家都過來。”我把聲音壓得很低,還不停的沖著已經走出一段的吳峰他們打手勢,讓他們回來。
文龍又看了一眼門外,應該是沒什么問題,這才跑了過來,見我這么神神秘秘的就問:“怎么了?”
我連忙“噓”了一聲,讓他小點聲。吳峰和老爺子也回來了。老爺子問:“怎么了,發現了什么東西?”
我指指那些石柱,悄聲說:“這些石柱的樣子,跟我們在天地塔看見的封著河伯的那種石柱一樣。”
他們都愣了,文龍也把聲音壓低說:“你確實。”
我把一只手放在他眉毛上,然后說:“你自己看,把手的高度調整到石柱的頂端。”
文龍稍低了點頭,然后說:“靠,真得一樣,只是這回這個屋頂有點太高了,所以一下子沒有感覺到。”
吳峰、蘇怡和老爺子也搭上手看去,文龍說:“這個地方要再跑出那么些河伯,我們可沒辦法跑。”
老爺子說:“這些石柱被植物擋住了,看不出是什么情況,咱們刮開一個看看。”
我說:“老爺子,你這膽子可太大了,誰知道里面會是些什么,是死了還是活的。萬一是活的怎么辦?”
文龍掏出槍說:“萬一是活的,就打死他,不是說這里沒有什么機關嗎?我想不會像上次天地塔那樣點兒背了吧。試試看吧。”
瘋了,我不得不承認這幫家伙真得是瘋了,但也沒辦法,因為我也有想跟他們一起瘋的沖動,刮開一個看看,這也是一種誘惑。
我和吳峰拿起砍刀,在把石柱上的植物清理下來,蘇怡不太敢上前,就在一邊看著。至于老爺子,當然不能讓他干這體力活了。文龍平端著槍,隨時準備向里面出來的怪物開槍。植物被一層一層的刮開,里的東西慢慢的顯露出來,我倒吸了口涼氣,因為在這個里面的東西,太讓我驚訝了,我聽到蘇怡還輕輕的說了聲“天啊。”
石柱里面并不是河伯,但我現在覺得,也許是那種怪物反而更能讓我接受。石柱里面是一幅讓人不敢相信的畫面,說它是一幅畫面,是因為里面那種東西應該確定已經死掉了,它維持著死前的那種狀態,石柱里面原先應該是某種液體,現在早就凝固了,之所以肯定是液體,是因為我看到凝固中還有一些氣泡狀的東西,我在水里吐氣就是那種狀態。凝固體非常的透明,再加上石柱背面的植物并沒有完全的清理完,光亮真照進石柱里面,這讓我們非常清楚的能觀察到里面的情況。
在石柱的中間居然是個像人類小孩一樣的東西,因為他有著非常長的毛,所以說他是只猴子也許更為貼切些。那東西應該是剛剛出生不久吧,因為看起來還好小,他的身上有幾根細管連接著石柱的底部,他就像沉睡一樣的浮在那些凝固的液體中間靠上的位置,臉上也是那種嬰兒在母親胎內的安詳表情,他雙臂張開,這已經超過人類雙臂的長度了,隱約還能看到利爪。胸肌看起來很結實,腹肌處自然的分成了六塊,看樣子這還是個從胎教就會健美的家伙,再往下卻是許多條形的東西,連著一個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一個下身,而那個下身上,也有幾條細管子連接著石柱底部。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什么力量強行的把上半身和下半身拉伸著準備分開一樣。
老爺子看了半晌說:“天啊,這是什么怪物?”
蘇怡轉過身去,她不太適應看到這種東西,連我看到都有點想吐。吳峰看了看說:“我們要不要把旁邊的也刮開看看?”
老爺子點頭說:“刮。”
我看了一眼蘇怡說:“你看不了這個,要不到門口處幫著警戒吧,小心點。”蘇怡背對著我,點點頭,走到門口,看向外面。
我們又動起手來,這回出現的卻是只河伯,只不過這應該是個河伯嬰兒。他被封在那些凝固的液體中,也是剛才看到的那種怪物的姿勢,只不過,這回這個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不是由條形東西連接著,而已經長在了一起,我們看到那個結合的部分有一圈細細的凸出的肉層。
老爺子看了看,說:“天啊,這些怪物是被做出來的。根本就不是天然生成的,剛才那個并不是被拉開了,而是要結合上去。你們看那個肉層,那是傷口愈合后所產生的。”我仔細看了看,果然發現那肉層跟我的闌尾炎手術好了以后的刀口是一樣的狀態。
吳峰立即掏出相機,進行拍照。我則和文龍去刮另外兩個石柱,老爺子這回根本就等不了,親自動手幫著我一起干起來,我們很快的就清理出十幾個這樣的石柱,里面出現了各種不同的怪物,他們的形態基本上都是一樣的,只過是下半身不同罷了,有的是魚,有的是狗,有的是老鼠。我甚至發現了一個像壁虎一樣的下半身。結合的狀態也有所不同,我們看到其中有一個,上半身和下半身上只有一條很細很細的東西連接著,應該是才要開始結合的樣子。這些東西擺在這里,讓我有種很難受的感覺。
老爺子卻沒有那樣的感覺,他讓吳峰把已經刮開的石柱都照了一遍,然后說:“沒想到啊,在這樣一個山中城里面,居然有這樣高科技的東西存在,如果這里真的是女媧的地方,那么女媧就是在這里制造了這些生物。當然,用到的不是神話里面的神力,而是科學力,是用這種方式結合出來的生命,太神奇了。”
我的那種難受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我苦笑著說:“那么人類呢?”
老爺子愣了一下,打了個冷戰。他剛才太激動了,根本就沒想到,女媧這樣一個被稱為遠古的大神,不但制造了上古的神,還有一個更加被人們所接受的傳說:女媧造人。
老爺子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沒有出聲,我估計我們現在心里想得都是一樣的。如果外面那些怪物是這樣制造出來的,那么人類是怎么出現的?我想起了河伯,想起了妖村的長者,想起了那句話:“人類,你們其實跟我們一樣,人類,只是一件成功的作品。”
我真得接受不了這種現實,如果人類只是被制造出來的,那我還真得接受不了,雖然神話中是這樣傳說的,但那必竟是神話,我更愿意相信達爾文的進化論。我定可讓自己是從猴子變化來的。
“女媧造人嗎?”老爺子半天才說出這么一句。
文龍先緩過勁來說:“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角度去思考,就算人類是被制造出來的又怎么樣?那已經是很古老的事情了。總得有個方法讓人類出現不是嗎?制造或者進化的,都不過是方法的一種罷了。我們現在考慮這些做什么?”
關鍵時刻,還是文龍的話醒腦。我們立即就清醒過來。文龍說得不錯,無論是進化也好,還是制造也好,都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系了。至少我能肯定,我是從媽媽的肚子里生出來的,有我爸爸和接生的醫生為證,這就可以了。
老爺子也清醒過來說:“文龍說得對,無論看到什么都是很古老的事情了,我們只要知道現在就行了。走吧。”他帶頭向門洞走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石柱和里面的那些已經逝去的生命。想像一下,如果人類也是這樣產生的,我應該怎么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