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颼颼,漫天席地。
將近下午黎瑩帶著三人到街巷裡散步,幸好沒有下雨她還能到路邊的咖啡館上坐一坐。
僅此,Podalydès所說的話在她的意識揮之不去。
是否覺醒、是否是事實,她都難以接受。
好久沒有出門看戰神廣場的巴黎鐵塔,仰首,龐大的建築物擋住了她的視線。
寂靜的街道冷清清,但有少許人在街上走動、遛狗,步入冬季狗狗們都穿上了華麗的棉襖,伶牙咧嘴的吐露粉粉的軟舌在電線桿上兜轉。
黎子菲很好奇,“媽咪,狗狗在幹什麼?”
對於這個尷尬的問題,黎瑩應了句,“尿尿”
“爲什麼我們不可以在路邊尿尿,而狗狗就可以。”
聽聞,黎子銘戳戳黎子菲的小腦袋責斥,“笨蛋,我們是人狗狗是動物。”
“人類不可以隨地大小便,告示牌都有寫。”人小鬼大的黎子寒聳聳道。
揪著拌嘴的小鬼們黎瑩的眉梢不自覺的蹙了起來,煩心的時候她的肚子總是裝著一團團火氣,向前走,她對於身後的人不理不睬。
結果,身後的人依然拌嘴,“都怪你,媽咪生氣了。”
“都是你不好”
“不是我”
“白癡”
“我告訴媽咪說你欺負我”哇哇大哭的黎子菲用小手背擦拭著眼角的淚滴跑到黎瑩的身邊,煩躁中,她不大不小的嗓音把黎子菲嚇了一跳,“不許哭”
怔住了,黎子菲兩個汪汪大眼轉也不轉的盯著黎瑩看,憋著委屈使小嘴嚼了起來。
然而,走在身後的兩人得意洋洋的向黎子菲扮鬼臉。
“還有你們兩個,再欺負妹妹我就把你們扔在這裡。”警告著,她轉身離去。
冷風襲擊乾燥的肌膚,她將海藻的捲髮放下披在胸前。
原以爲被冷風吹一吹人會清醒一點, 意想不到之間,她沒有那個能力不去想他、不去想Podalydès所說的每一句話。
一種使人憤怒的欺騙夾在謊言中,信或不信,她無處屈從。
腦袋稍微轉彎一下下,歐智煊把公司奪走的時候她都不明不白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能值一千萬這未免有點誇張,而理由卻出在與歐洲會首的簽約,這家公司是障眼法,只要目的是企業中的一千萬投資合作。
混亂之中,黎瑩更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麼秘密。
參不透,她仿徨了。
一步一步的走著,步過斑馬線她仰首高高遙望建築物身後的半角鐵塔。
鐵塔的象徵是她的希望,是高不可攀的至死不渝的愛情。
只要埃菲爾鐵塔不
倒,她的愛就永不熄滅。
愛得轟烈,反而似步入歧途般難以呼吸順暢。
但她相信,只要他愛她一次,她就心滿意足了。
慢悠悠的走向鐵塔,路過戰神廣場中,人潮洶涌都堆積在公路上散步。
戰神廣場現名爲巴黎“三月廣場公園”位於西北方的埃菲爾鐵塔以及在其東南方的巴黎軍校,附近現在有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大廈、世界經濟合作發展機構;法國國民議會大廈等。若是從鐵塔遙望周邊壯觀的建築物更令人興奮不已特別是站在高出被狂風迎面襲擊的快感彷彿越到了珠穆朗瑪峰山頂的極限。
思念遙遠,漫到了遠方。
味道濃重,假如可以她寧願選擇重來。
過後。
黎瑩站在埃菲鐵塔的上俯瞰遠處的天邊,捲髮被吹在身後,頰間涼冰冰。
“還好嗎?”
聲源很熟悉,黎瑩悠悠的轉過身看向身後。
是他,力尚憫。
“你怎麼在這裡?”奇怪的,她輕柔問道。
低眸,力尚憫笑了笑說:“來這裡吹吹風”
頷首。只見力尚憫脖頸上戴著一條黑色的圍巾,上身穿著一件軍綠色的外套連接下身穿的牛仔褲和一雙高筒靴,很有韓版的風範,明媚的笑容取代了烏雲密佈身後的陽光,細心觀察,依舊是溫潤如玉的他。
“我愛上他了?”沉思,黎瑩坦白從寬。
怔仲,他氤氳的桃花眼失神了。
聲音沙啞,力尚憫輕聲的問:“他愛你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愛他。”誠懇的回答彷彿不是說給他聽,而是說給遠方的 “他”聽。
“也許你當初愛的根本就是你心中的一個影子,你給他披上了一件夢的衣裳你陶醉在夢的幻覺裡不願醒來,久久地徘徊、輾轉著。”停頓,力尚憫苦笑的接著說:“當你知道了對方的感情時,一切都已經風輕雲淡,因爲你已經走出了他的影子,他的外衣不再華麗,你所懷抱的愛情也已經失去了光彩,你的生命從此注入了灰色。”
“當我沒有愛別人的經歷時就想愛別人真是種享受,當我被愛時就想被人愛真是種幸福!但是,我的選擇卻是愛上了他。”
“日久生情嗎?把怨恨化爲情感,放棄復仇選擇化干戈爲玉帛,對嗎?”嗓音不由加大,惱怒成羞的力尚憫絕望了般凝視黎瑩紅彤彤的頰間。
但她認爲,他與她的愛缺乏互相信任,她相信,她可以做到。
但無論愛與被愛都令她撕心裂肺,因爲人心總是那麼難測、欲壑總是那麼事物對於她來說,都只能是擦肩而過。
沒有什麼可以深入到她的內心深處就像一朵頹廢黯然的花有著絕望
的姿態卻仰著一張天真的臉,對著所有的殘忍和屈辱微笑。常常在擁擠的人海中,感覺許多陌生人的延伸、聲音、氣味,混亂而嘈雜,而靜下來再去看,去聽,去感受就有了感情旋渦裡的掙扎,也就多了情感世界裡的糾扯。
愛與被愛的錯覺,愛與被愛的不解,愛與被愛的制約,愛與被愛的無奈。
庸庸碌碌活著沒有目的,原以爲她是身肩重擔單槍匹馬一路披荊斬棘,可到頭來一切都是海市蜃樓,她感覺到自己有多麼的虛僞和做作。
沉默了。
他開口:“他去那了?”
“回國”她隨口應道。
“什麼原因?”虧他一直相信歐智煊的流言蠻語,沒想到只會給予她帶來傷害。
如當初他沒有放棄現許她會不會愛上她,那怕是一點兒也罷。
無聲中,黎瑩沒有再回答他的話。
黎子寒站在一端扯扯力尚憫的褲腳小小聲的說:“哥哥,媽咪心情不好。”
蹲了下來,力尚憫抱起黎子寒說:“想看外面的風景嗎?”
“想”
“好吧!那麼就讓你看看。”
走到另一端,黎瑩口袋中的手機嘟嘟震動。
盼望已久的號碼出現在手機屏幕中,接下她平靜的問:“最近好嗎?”
縱然如此,她沸騰的心抵擋不住那份喜悅使脣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很好,你呢?”低沉而沙啞的音質從通話中傳來,談話間他的口氣滿是關心和思念。
“嗯~”原本有很多話要說要問,可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不敢面對現實,她最終選擇不說不問。
另一端冷漠的他用紅鬱郁的雙眼搜尋高樓大廈對面的人物,再則凜冽的說:“有些事情我以後再跟你詳細的解釋,好嗎?”
過了許久,“好”
眺望臺上,天微晴,她遠眺七十公里以外的巴黎近郊北區,伸出白皙的手放在臉頰上她能感受到他溫暖的掌心和懷抱。
“等我回來”
話題就因這一句而結束。
收起手機,黎瑩糾結的心繩解開了。
深呼吸,她牽起黎子菲冰冷的小手走到力尚憫面前說:“走,去二樓喝杯咖啡吧!”
天幕低垂之際,黎瑩再次站到三樓的眺望臺,顯然沒有夏日落日輝映的晚霞等待星辰交替的巴黎夜景,死沉的氣息漫漫揚起覆蓋這片沉靜之美。
“我送你回去吧!今天的溫度會下降會比昨晚更冷。”見她無動於衷他補上一句,“小孩體質不強容易感冒”
“知道了”不等她說完,黎瑩間接牽起黎子菲的小手對身後的兩小鬼說:“銘銘、寒寒,我們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