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一秒★小△說§網..org】,精彩小說無彈窗免費閱讀!
你認得夏景琛嗎?
岑雲自然留了下來,老爺子將賀家大宅留給她,自然是有他的考慮,岑雲即便沒有得到賀煜的愛,在這個家裡也許並不快樂。
但是,這個家的操持,都是她,這個家一直是她在照顧,比起賀煜,她是那個最爲孝心的人。
房子給她,也是無可厚非。
很快的,賀言愷和穆皎沒有逗留,離開了賀家,回了望江苑,賀煜還是沒走,但他們說什麼,對於賀言愷來說並不重要。
都已經是經歷過那麼多變數的人了,對於很多的事情是有自己的考慮,所以,他不會管父母的事情,怎麼樣都是他們的事情,他要做的,只是孝順罷了。
回到望江苑,賀言愷到房間休息,穆皎則整理衣物以及生活用品。
他坐在牀上,她則坐在地毯上收拾,細心的疊好,收好,神色認真,歲月靜好,好像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都這麼的美好而寧靜。
生活似乎已經會回到了正軌。
賀言愷看著她,那樣細心的瞧著,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眼神,每一寸肌膚,都不願意錯過。
似乎好久沒有這樣看過她了。
穆皎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放下東西擡眼看去,清冷的眼眸蘊上一點笑意:“幹嘛一直偷偷看我。”
賀言愷動了動眉梢,偷偷看她?
“我分明是正大光明的在看你。”
賀言愷說的理所當然,穆皎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給你收拾明天去住院用的東西呢,你要是困了就睡一會兒,要是餓了,就叫李媽準備飯菜,不要再看我了。”
“爲什麼?我的女人,我還不能看了?”
賀言愷作勢就要掀開被子:“我來看看,你在收拾什麼東西,順便也能近距離的好好看看你。”
穆皎有些哭笑不得,而他則真的掀開被子要下來,穆皎哪裡會讓他下來,只是忙說:“好好好,你想看就看好吧,不要下來折騰了。”
賀言愷這才挑了下眉頭,心情頗好的繼續看著她,穆皎卻沒有那麼自在,這麼久也都還沒有習慣,被一個人這樣看著。
那樣細心又虔誠的看著她,讓她覺得心都跳動的快了一些,有些雀躍的小幸福。
好不容易整理好,賀言愷朝她招招手,穆皎走了過去,脫了鞋子便鑽進了被窩裡。
賀言愷順勢摟住她,她也服服帖帖的枕著他的胸膛,閉著眼睛,喟嘆了一聲:“醫院那邊已經全部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進行,這件事拖了很久了,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安假肢的最佳時間似乎已經錯過了,這個時候進行,只會讓復建變得更加的痛苦,不好磨合。
對賀言愷來說,是更大的挑戰。
穆皎只是隱隱有些擔心,他身體吃不吃得消。
賀言愷倒是很看的開的,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髮,溫溫吞吞的說:“相信青姨,也要相信我,這點小事並不會打倒我。”
“而且,爺爺走後,我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擔子更加的重了,什麼事都想要做到最好。”
什麼事都想要做到最好,都想要按照爺爺的期望,好好的努力下去,讓爺爺可以看得到。
穆皎心下慼慼,仰起頭在他下顎吻了一下:“我會陪在你的身邊,陪著你經歷更多風風雨雨。”
賀言愷微微笑著,將她翻到牀上,覆上去,慢條斯理的說:“不,不會再有更多,一定不會。”
說罷,他低下頭,吻上她的脣,脣齒交纏,全都是愛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七點,兩個人在家吃完飯就出去了,許邵平到醫院辦理了住院的手續,但他們還沒有到,因爲在這之前,賀言愷還有一件事需要去處理。
到警察局的時候,也才早上八點一過,先前處理老爺子的後事,警察局方面也表示了理解,沒有即刻要求他來協助調查。
但現在,他必須來這裡,交代清楚一些事情,也跟賀子淮做一個了斷。
穆皎等在大廳,他則被警察帶到了可以探視的房間。
他沒有什麼變化,人還是那樣清瘦,只是多了些胡茬,顯得人有些滄桑,但那眼神卻是一貫的陰冷,看向賀言愷,依舊帶著深深的恨,沒有變化。
兩個人相對而坐。
賀言愷靠坐在輪椅上,兩隻手隨意的交叉在一起,放到腿上,微微擡眸目光冷漠的看著他。
他坐的更加隨意,雙手被銬著手銬,搭在桌子上,挑著眉頭看著他,勾脣冷笑著:“來協助調查,跟我見什麼?”
“爺爺的後事已經料理完了,財產也已經分配完畢。”
賀言愷緩緩開口,說的那樣平靜,賀子淮的手卻倏然收緊,嘴角勾著的笑意也漸漸僵住。
賀言愷似乎很滿意他這樣的反應,慢悠悠的繼續道:“爺爺走的時候還算安詳,也沒再出什麼亂子,哦對了,遺囑,爺爺原本留了財產給你,但你親自將他逼上了絕路,他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天,將你的名字從遺囑名單上劃掉了。”
“賀子淮,你知道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嗎?”
賀言愷哪怕坐著的時候,已經沒有他高,但依舊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存在,他好像俯看著他,看著這個失敗者,像個笑話一樣的存在著。
這是可笑又可悲的。
賀子淮瞇了下眼眸,沉聲道:“原本不關爺爺的事情,是你逼我的。”
“難道你覺得,你做什麼事情我都應該承受著,不做任何的反抗就不是逼你了是嗎?賀子淮,你是太陽嗎?要我順著你轉?”
他看得到賀子淮的神情,那樣的陰冷,不可一世,似乎說再多的話,都無法讓他的心改變,他似乎已經沉浸在那片仇恨當中,再也出不來了。
賀子淮果然只是冷冷笑了:“是啊,你就應該這樣,你要爲你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纔對,可現在你什麼都得到了,而我,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的滋味,你一定沒有嘗過。”
不,他嘗過,當年穆皎離開,他得到所有又有什麼意義,比起一無所有那樣的痛苦更加的讓他受到折磨。
什麼纔算是所有,錢,身份,地位,還是愛。
“你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似乎也有一個愛你的妻子,但你並沒有珍惜,你可以怨恨我和穆皎,但怨恨我和穆皎的同時,你又是否想過自己,也那樣痛苦的折磨了你的妻子和女兒。”
這些話,他原本不想說,但看著賀子淮的時候,心中總是有些怒意,那種憤怒抓著他,他真想讓賀子淮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但很遺憾的,賀子淮認真的聽著,也認真的恨著。
“我從一開始就只是利用她們罷了,沒有任何的感情,要什麼美好,賀言愷,廢話少說,罪名我一律都會承認,怎樣懲罰我,都沒有怨言,但是,我不會原諒你,依舊會恨著你們,恨著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從探視的房間出來,賀言愷對身邊的警察說:“若數罪併罰,情節嚴重,會判多久?”
“也許十年以上,也許死刑。”
賀言愷沉吟了下,說:“他與賀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不必顧念賀家有所偏頗,但念在他主動承認罪行,你們……”
“賀先生請放心,我們會依法辦事。”
又做了筆錄,他和穆皎便直接去了醫院,穆皎也沒有問他,兩個人都說了什麼,說了什麼也好,今天過去以後,都將成爲過去,他們的生活中再也不會有賀子淮這個人的出現。
就像賀子淮自己說的那樣,賀言愷會付出代價,那麼他也是同樣,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回到醫院不久,沈青就過來了,這一次也少了許多的寒暄,大家都怕再一次耽誤了時間,進行過檢查以後,就開始了安裝。
那個過程是個挺痛苦的過程吧,穆皎一直這樣想著,一個人沒有了一條小腿,要在那條缺憾的腿上硬生生安上一條假的,與他身體不和諧的小腿,那個過程,本身就叫人痛苦。
但就像賀言愷說的,每一件事他都想要做到最好,自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因爲剛剛安假肢,需要一段時間的磨合期,這段時間,賀言愷一直在做一些復建,每天公司家裡兩頭跑,偶爾也要去醫院檢查。
三個月後,身體基本已經適應了假肢的存在,正常的走路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而三個月後,四城集團旗下產品發佈會的當天也正是賀子淮宣判的日子,他終於被判刑,在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日子。
法院不公開審理宣判,賀家沒有人到場,譚秋和葉汐也都沒有去,對於賀子淮,譚秋是傷心的,是痛苦的,而對於葉汐來說,那只是一種快感。
一種終於他就要死了的快感。
因爲故意殺人未遂,致被害人右腿小腿截肢,間接殺害老爺子,經濟犯罪,並對家人實施虐待監禁,等等罪狀,最終數罪並判,並未有期徒刑,而是被判了死刑。
死刑這兩個字,已經可以瞭解賀子淮的一生。
但死刑這兩個字,卻是葉汐的重生,是她新生活的開始。
法庭宣判,消息傳過來,直系家屬很快就知道了消息,譚秋爲此大病一場,葉汐細心照顧在身旁。
而賀氏集團,也在新聞發佈的同一天,發表聲明,表示賀家與賀子淮斷絕任何關係,並尊重法庭宣判的結果,希望賀子淮下輩子可以重新做人。
這樣的聲明,無非是爲了賀氏,爲了老爺子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
當一切塵埃落定,一切似乎也回到了原本的軌跡上,大家都似乎過上了平靜的生活。
每一個人,都開始了新生。
至於賀子淮的行刑,後事,賀言愷都有派人去處理,低調的處理了,可嘴上說斷絕關係,實際上,賀子淮依舊被葬在賀家祖墳。
賀子淮離世一個月後,沈家舉行了慈善晚宴,醫藥世家,舉辦慈善晚宴,自然會吸引很多人的到來。
這也是賀家出事以後,潭市最爲矚目的一件事了。
穆皎去沈敬一的辦公室複查,臨走時,沈敬一將邀請函送給她。
“沒事的話就過來吧,都是你認識的人。”
沈敬一將邀請函遞過去,又擡手按住她的肩膀:“雖然現在病情十分穩定,沒有復發的跡象,但是,情緒必須要控制,心態也要好好把握,它現在不復發不代表以後不會,知道嗎?”
穆皎偏頭看了眼他覆在她肩膀上的手,挑了下眉頭,打趣道:“怎麼,現在潔癖越發的不嚴重了。”
沈敬一扯了扯嘴角,將手拿了下來,還是用紙巾擦了下,但比起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人都是會變的。”
穆皎彎了彎脣角,擡手拍了下他的胳膊:“行了吧,人是會變的,但要看怎麼變,被誰改變,慈善晚宴我會去的,先走了。”
沈敬一恩了一聲,目送她離開。
慈善晚宴在這週末,邀請函上寫有她和賀言愷的名字,不過這種慈善晚宴,通常是貴婦小姐們比較多,賀言愷不想去湊熱鬧。
她就和蕭媛一同前去。
晚宴定在國賓大酒店,是沈家老爺子一貫的作風,氣派又莊重。
“聽說這一次的晚宴,沈家大小姐沈嫣也會出席,我很好奇那個女人,聽說和景琛……”
“噓……”穆皎拽住蕭媛的手,將她拉到角落:“打住打住,這裡人多嘴雜,難免不會被誰聽了過去。”
蕭媛點了點頭,小聲道:“今天熱鬧了,譚秋也會過來,聽說她已經迴歸電影圈還接拍了一部電影,飾演罪犯的母,也真夠可以的。”
蕭媛只是說笑,但穆皎卻覺得很諷刺,譚秋難道真的會如此嗎?當初賀子淮被判刑,她大病一場,整整一個月沒有從牀上下來,憔悴,以淚洗面,差一點就去了。
可是,她現在竟然來參加晚宴,還準備接拍電影,似乎不是她的性格。
進入會場以後,就如沈敬一所說,大多都是熟人,在潭市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人。
但夏家,確實一個人沒有到,沈家與夏家的恩怨,長久而深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
認識的人多,自然也要彼此寒暄,等沈敬一叫她們過去的時候,沈家老爺子已經講完話,下了臺。
今天的慈善晚宴,來了不少記者,畢竟名人很多,所以後面還安排了採訪。
不過事先,穆皎和蕭媛就已經表示不接受採訪,也就沒那麼多的事情,兩個人不是跟著沈青,就是被沈敬一帶到休息室休息,閒得很。
而沈嫣也並沒有如傳言一樣出現。
不過她倒是看到了譚秋,在人羣之中格外的扎眼,周圍也好多人圍著,她大多笑臉相迎,看起來什麼事情都沒有。
穆皎以爲,她確實已經從悲傷中走出。
但到了休息室不久,採訪那邊,就出了事情。
這是譚秋自從賀子淮出事以後到現在,第一次在媒體面前接受採訪,她也早就知道,今天這些記者不會放過她。
她也做好了要被採訪的準備。
一開始採訪,就有很多的記者圍過來,她言笑晏晏的看著他們,僞裝的極好,大家爲了搏取版面,問問題也沒有忌諱。
“這一次您兒子出事,您是不是很傷心?”
“聽說您接拍了電影,演罪犯的母親,您是不是對這樣的角色,得心應手?”
“爲什麼在這個時候準備出演這種電影,是炒作嗎?”
一個一個問題的襲來,讓譚秋明白,自己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沒有做好被他們這樣輪番轟炸的準備。
爲什麼接拍了那個電影,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
是啊,爲什麼。
譚秋大腦嗡的一聲,好像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她突然流出淚水,痛哭流涕起來,話都說不出來。
場面一下子就慌亂起來。
消息傳到休息室,穆皎蹙了下眉頭,對沈敬一說:“那麼就先讓她到這邊休息,不要再接受採訪了。”
“好好的偏要接受採訪,也是想不通她到底想幹什麼。”
蕭媛不輕不重的吐了個槽,穆皎沒吱聲。
過了會兒,譚秋過來,已經哭的不成樣子,穆皎上去扶著她:“二嬸,您過來休息一下,沒事的,一會兒他們走了,我送您回去。”
“二夫人不要擔心,也不要再哭了,明兒個也不會有新聞出來,言愷都會解決。”
這是蕭媛說的話,大意上還是在安慰著她,但是她聽著卻火大了,一把甩開穆皎的手:“賀言愷算什麼,他們賀家都算什麼,我兒子沒了,沒了啊,我不用他給我解決,我要他把兒子還給我!“
不知道怎麼,她激動的拽住穆皎的手,穆皎蹙著眉頭,用力掙脫,沈敬一扶住她,沉聲道:“譚夫人,請您鎮定一些。”
“鎮定?我兒子都死了,我還鎮定什麼,他賀言愷開開心心的過下半輩子,我兒子的命就交代在他的手上了,我不能鎮定,無法鎮定!”
“以爲我爲什麼拍那部電影,我就是要諷刺賀言愷,我就是要鬧出大新聞,讓賀家蒙羞!”
沈敬一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畢竟是賀家的事情,他哪有什麼權利說什麼。
穆皎抿了下脣角走到譚秋的面前,剛要開口勸說,譚秋就激動的推開她,她腳步不穩,朝後仰去。
“皎皎!”蕭媛忙大喊著跑過去,沈敬一也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譚秋卻依舊無法冷靜。
就在這個時候,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沈青風風火火的站在門口,見此情景,大聲道:“都幹什麼!記者馬上就過來了,都給我出去!”
沈青啊,是沈青啊,這個沈青也好讓譚秋上火,那些話還都歷歷在目,她竟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要不是你沒有阻止子淮,子淮不會害死老爺子,也就不會真的被判死刑,至少會有一線生機,都是因爲你!”
譚秋顫抖著手狠狠指著她。
沈青卻十分的冷漠,甚至是嘲諷的笑著。擡了擡下巴,諷刺道:“你的思維和你兒子真是沒什麼兩樣,還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譚秋聽了這話,臉色唰的通紅,恨不得將兩隻眼睛鼓出來,氣的不行,怒意沖沖的走過去,迎面,沈青就打了一個巴掌過去。
穩穩打在譚秋的臉上。
怒斥道:“我原本真不願意說什麼,但你未免有些得寸進尺了,這是我沈家的慈善晚宴,你在這裡鬧什麼?有你鬧的份兒?”
譚秋怔愣,也許沒有想到沈青會打她,而且,爲什麼,爲什麼不管什麼,沈青總是那般高高在上,永遠的壓著她。
“你打我,沈青你憑什麼打我?”
“憑什麼?”
沈青冷冷笑了下,眼光徒然變得十分冰冷:“因爲我知道你怕什麼!”
話落,譚秋就好像沒站住一樣,朝後仰去,一下子摔在地上。
穆皎和沈敬一還有蕭媛都一片震驚,沒想到她們兩個會吵成這樣。
穆皎還算冷靜的,沉了口氣,囑咐沈敬一:“剛剛青姨說有記者過來了,你出去應對一下,我會在這裡看著。”
“好。”
沈敬一出去。
譚秋也開口了:“你怎麼,你怎麼知道我怕什麼?我什麼都不怕。”
“你什麼都不怕,爲什麼這段時間派人跟蹤我,爲什麼要調查我什麼時候回日本,你說你在怕什麼?當年的事情,我已經說過不會再提,你偏要逼著我提是不是?”
“不是!”
譚秋激動的大喊:“不是,不是!”
“不是?不是爲什麼這麼做!譚秋,你不要用你那僞善的外表把自己也給欺騙了,你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不過,賀子淮有今天,你就是罪魁禍首,你還想說什麼!”
沈青越說越激動,眼眶也越漸溼潤,那種悲痛似乎從骨子裡生出來。
譚秋突然就不說話了,好像內心深處,也已經認可這樣的說法,是她,是她做的不好,曾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纔會將報應都加在了兒子的身上,賀子淮還會有這樣的結局。
是她,是她!
“是我,是我的錯,我該死。”
譚秋一面說著話,一面起來,拿過茶幾上的杯子就朝自己的腦門砸過去,穆皎還未來得及阻止,沈青就已經擡手打掉。
拽住譚秋的手怒斥道:“你現在能活著是賀章對你的寬恕,你要死,也要承認一切再死,不然死的不明不白,賀章豈不是白死了?”
說罷,她狠狠甩開了譚秋的手,轉頭對穆皎說:“我出去看看他們走了沒有,你們兩個送她回家。”
穆皎點了點頭,沈青便出去了,穆皎和蕭媛對視一眼,蕭媛抿了下脣角,還未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
賀章的名字,她聽過的。
是譚秋的丈夫,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在他們這些小輩都還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難道譚秋跟賀章的死有關係?
即便有這樣的疑問,兩個人也還是沒有說,等外頭沒人了,她們兩個就扶著譚秋離開了。
臨走時,沈青也交代:“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外人,我與譚秋的恩怨,日後我會找她解決。”
“您放心吧,青姨,那我們就先走了。”
穆皎應了聲,蕭媛則開車,送譚秋回家,她們已經搬出了賀家大宅,和葉汐住在外頭。
到了地方,穆皎猶豫再三,還是安撫:“二嬸,您不要再做傻事了,就算您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您的女兒,兒媳婦還有小孫女考慮,她們都還等著您呢。”
是這樣的,她們都還等著,自己這條賤命,已經活了這麼久了。
葉汐下樓來接,見到穆皎,也十分的親切:“要不要上樓坐一會兒?”
“不了,不打擾你們了。”
葉汐笑了笑,看著她們離開,視線也越發的冷漠。
穆皎回到望江苑,賀言愷就在樓下客廳坐著等她。
見她回來,便看過來:“怎麼纔回來,我看電視新聞上說,晚宴都已經結束了。”
“我送二嬸回家了。”穆皎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
然後轉頭問他:“言愷,青姨和二嬸到底有什麼恩怨?”
賀言愷動了動眉梢,似乎有些詫異:“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沈青說不要對外人說,但賀言愷又不是外人,況且也不會對別人說的。
想了想,她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賀言愷,賀言愷聽了過後,是良久的沉默。
之後,才彎了彎脣角,淡淡開口說:“其實請沈青回來一開始就是要對付賀子淮和二嬸的,但是沒想到最後也沒用上。”
“啊?”
穆皎怔了一下:“你在說什麼?”
賀言愷揉了揉她的頭髮,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明天不會有新聞出來,二嬸那邊,也不會出事,她只是那麼做做樣子罷了,很多年前,我們都還小的時候,二嬸脾氣可不如現在。”
譚秋雖然不是什麼天之驕女,雖然家境普通,但年少成名,很小時就拿到了國內衆多大獎,成爲最年輕的影后。
即便不是什麼大家出生,但依舊心高氣傲,任性的像個公主。
當時的沈青已經是賀章的女朋友,兩家一度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門當戶對,又志趣相投,再合適不過。
但一次宴會,譚秋認識了賀章,那個男人高大帥氣,十分涵養紳士,有她對未來丈夫諸多美好的想象。
更重要的是,他是賀家的二少爺,家纏萬貫,跟了他這輩子就不用愁了,還當什麼演員。
沈青與賀章感情出現問題,適逢沈青在日本的朋友請她到日本工作,爲了給彼此時間,她決定過去,私心也想考驗兩個人的感情。
娛樂圈的女人,哪一個真正頭腦簡單。
譚秋利用這段時間,和賀章發生關係,並懷上孩子,沈青回國的時候,賀章與譚秋準備結婚。
沈青參加了他們的婚禮,並且祝福,甚至在孩子出生後,認了賀子淮爲乾兒子。
這在誰看來都似乎是一件好事吧,皆大歡喜的結局,是不是?
沈青沒有吵鬧,沒有做任何偏激的事情,她依舊可以自由出入賀家,是賀家的座上賓,是老爺子疼愛的後輩。
譚秋一直忍耐,忍耐,以爲自己可以忍耐,因爲笑到最後的人是她啊。
可是,不是的,賀章和沈青依舊走的很近,他們感情很好,雖然從來沒有過分的事情,但誰知道呢。
會不會有呢?
孩子一天一天的長大,譚秋的心裡一天一天的不痛快。
終於忍無可忍。
講到這裡,賀言愷喝了口水,嘆了口氣,穆皎心都揪在一起:“後來怎麼了?”
“後來,我二叔出了車禍去世,而開車的是青姨,當時也昏迷不醒,醒來沒多久,就在賀家大鬧了一場,之後出國,每年只在過年的時候低調回國,今年算是破例。”
他將穆皎摟在懷中,輕聲道:“今年沈嫣事情比較多,她也不放心,所以提前回來,又因爲我纔在國內留了這麼久,不然早就回去了,她不願意在這裡待著的,更不願意看到譚秋。”
“因爲什麼?車禍的事情,跟二嬸又沒有關係。”
話落,穆皎心下一緊,看向賀言愷:“難道?”
“以前我也以爲沒有關係,但是,當年那場車禍確是人爲,目標不是二叔,但世事難料,二叔爲了救青姨,失去了生命。”
爲什麼說,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當年譚秋處心積慮,現在報應在賀子淮的身上,當年譚秋爲了自己的一切,想用一個車禍結束沈青的性命。
卻最終讓賀章永遠離開了他們。
“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當年的事情,二嬸一直都無法釋懷,現在沈青回來,她怕都來不及,只是賀子淮永遠都不知道,他母親做過這樣的事情。”
穆皎有些唏噓,這樣的事情她是完全沒有想到的,如果不是賀言愷親口說出,她不會相信。
而賀言愷卻是知道好久了,從賀子淮開始與他作對,他就開始調查,與賀子淮有關係的一切事情。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也就知道了這麼勁爆的新聞,如果爆出去,譚秋這輩子毀了不說,賀家又會染上一樁血案,譚秋和賀子淮這對母子,真是難得的很了。
沈青說日後會與譚秋解決這些私人恩怨,但穆皎就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了,只是沒有過多久,譚秋便宣佈辭演那個電影,並表示永遠退出娛樂圈。
再之後,她和葉汐、賀妤沫從那棟小樓搬走,搬到了郊區那個農場去了,一棟小洋房,一些花花草草,牲畜家禽。
沈青也在不久之後回了日本,臨走時,到望江苑來,穆皎親自下廚,做了些家常菜。
三個人喝了點酒。
“言愷,其實呢,我是知道你早就知道那些事情了的,只是我想你還不到用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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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從容的說:“不過最後子淮沒有知道,也是一件好事吧。”
“他爸爸死的時候就知道是譚秋了,只是叫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就是爲了保護子淮,而且當時妤沫也纔剛剛出生,那麼小,我怎麼忍心,只能去鬧一場,吵一架,扇她兩個嘴巴子,一點也不過癮。”
這件事,沈青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就是沈家人都沒有,她第一次說這件事。
“我前段時間去找了譚秋,開門見山的說了,不就是這點事情,想必賀章也已經釋懷,我又何必耿耿於懷,子淮已經去了,老爺子也一樣,賀家已經成了這樣,譚秋那條賤命,還可以留的更久,整日活在痛苦中,似乎更好。”
從望江苑離開第二天,沈青回了日本。
穆皎和賀言愷親自到機場去送,同行的還有沈敬一和沈嫣,那是穆皎,第一次見到沈嫣。
是,這個沈嫣神秘的很,從不參加活動,晚宴,酒會,也從不公開在沈家的活動中出面。
不擔任沈家任何一個職務,神秘而低調。
她很美,那種溫婉大氣的美,身形瘦弱,略顯病態,很溫婉的站在沈敬一的身邊,手挽著他的胳膊。
只是靜靜的站著。
“姐姐,這是穆皎,你以前沒見過,她和言愷早就在一起了。”
“我知道。”她朝穆皎微微笑著,穆皎也笑著:“你好。”
“我知道你,你有一年的生日會,我去了。”
生日會,那一年嗎?她失去孩子的那一天?
穆皎並未看過她,她卻始終笑著,賀言愷則在一旁解釋:“她偷偷去了,後來被我派人送了回去,別人不知道。”
穆皎這才瞭然,不然的話,夏景琛又怎麼會那麼鎮靜。
沈嫣很喜歡穆皎,回去的時候,拉著她的手不願意讓她走,一直說:“你來我家,我跟你說說話。”
“嫣姐,我以後常去看你。”
“你來吧,我跟你說說話,就今天。”
穆皎看向賀言愷,賀言愷也就應了,若大的沈家,能夠和沈嫣說上話的,沒有幾個。
他們都覺得,沈嫣是個精神病,就算是正常的時候,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智商大概在幾歲的樣子,哪怕是傭人,有的時候都會煩。
穆皎沒有那種感覺,她覺得沈嫣什麼都知道,只是裝作這樣。
她去了沈嫣住的地方,是沈家大院的南苑,沈家和賀家不同,不是西式建築,是中式建築,亭臺樓閣,小溪流水。
一路上沈嫣一直牽著她,到了她的房間,穆皎坐下了,她纔回身將門關上,再回過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她:“皎皎,你認得夏景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