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是如此的嚴酷,且冷酷,安若艱難的保持著自己的意識,沒讓自己說出言不由衷的話來,她從小怕痛,這一次卻意外的堅持住了。
昏迷,清醒,再昏迷,再清醒……
兩個男人只要一個她確實殺了那個孩子的答案,安若冷笑著,卻隻字不提,她已經(jīng)痛到說不出話來。
兩個男人似乎也有些筋疲力盡,儒雅的那個男子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無奈了,另一個男子剛想再動手,審訊室的門就被推開,男子微微的發(fā)愣,隨口問:
“陳局,您怎麼親自來了?不是說好,這裡的事您不會過問的嗎?”
被稱作陳局的人,臉色是顯而易見的難看,附在男子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連帶著他的臉色都變了色,陳局並沒有多待,交代了幾句就走出了審訊室。
儒雅的男子一笑,對著安若說:
“你面子倒是不小,上頭有人親自打過來電話,不許嚴刑拷打。”
安若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回去,不管現(xiàn)在出不出的去,至少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她在這裡了。
“陳局說的?”另一個人覺得事有蹊蹺,他們只是佔警局的地方一用,有誰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甚至還讓上頭的人交代下來?
“能讓陳局都這麼誠惶誠恐的人,你說會是什麼人?”儒雅男子也有些疑惑了,看向他的同伴,詢問他的意見,他們這邊也有壓力,如果問不出來什麼,回去也不好交差,可是政府這邊的壓力看來也不小,權(quán)衡利弊,看著安若奄奄一息的模樣,如果繼續(xù)審問下去,怕是安若會承受不住。
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誰來負責?
儒雅男子:“我們先出去問問陳局。”
兩個人把安若一個人留在審訊室,走了出去,安若提著的一口氣終於呼出,她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全身像被千金重石壓著一樣痛,手腕和腳腕處,勒出一道道的血痕……
一輛車停在市局的門口,囂張的狂按喇叭,警衛(wèi)剛想上前指責,卻在看到車牌照的時候,立刻敬禮放行,慕晨一踩油門,駛進市局!
蘇晴坐在後座,忍不住讚歎:京V的車牌就是牛逼!
慕晨和蘇晴進來的時候,審訊室裡就只有安若一個人,躺在地板上失去了意識,慕晨、蘇晴兩人跑過去安若的身邊,慕晨抱住她,卻不知道碰到她哪裡,讓她皺緊了眉頭,她的狼狽讓慕晨和蘇晴心疼又憤怒,一貫對凡事都漠不關(guān)心的慕晨開始咬牙切齒,對著剛剛回來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厲聲說道: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陳局聞聲趕來,在看到慕晨和蘇晴的時候,微微變了臉色,他認識這兩個人,隨便擡出家裡的一位,就能讓他丟了官,急忙吩咐身邊的小警員把安若的手銬和腳鏈打開,也正是此時,慕晨纔看到她手腕和腳腕處的傷,觸目驚心,慕晨脫下外套,披在安若的身上,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來,側(cè)臉看向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的蘇晴:
“蘇晴,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說完,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蘇晴急跑幾步,打開了車門,慕晨抱著安若坐在後座:
“蘇晴,你來開車。”
安若醒來的時候,一身疲憊,眼睛眨了好幾下,視線才慢慢的清明過來,觸目是一片白色,不再是暗無天日的審訊室,她從未覺得醫(yī)院也能有這麼美的時候。
是誰把她從警局帶了出來?她一點也沒有感覺……
安若一個姿勢太長時間了,身體都有點麻痹,微微動了一下,就牽扯到傷口,她悶哼了一聲,乖乖的躺著不再動彈,她掃了一眼病房,並沒有人。
她的目光落在門口處,知道等下肯定會有人進來,她沒有多少把握能是他進來,卻還是隱隱的希望著。
蘇晴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安若就是這幅有點小糾結(jié)的表情,她以爲她傷口疼了,急忙走過來,眼睛裡裝滿了心疼,溫柔的詢問:
“哪裡不舒服?疼的厲害嗎?用不用讓我媽過來看看?”
安若不知道是不是疼,又應(yīng)該怎麼去說,蘇晴怎麼會在這裡?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眼裡的關(guān)心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這是不是證明蘇晴原諒自己了?
蘇晴將安若臉上那種對自己突然的出現(xiàn)而產(chǎn)生的恍然的表情當作是她害怕的一種,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
“沒事了,沒事了,不會有人再傷害你,那些人也會有報應(yīng)的。”
早知道她的離開會讓安若受這麼大的委屈,她就算再氣也不會離開的,她認真的自我檢討過了,以後一定會該改自己這種衝動的毛病。
蘇晴在心裡暗暗的自責,安若卻很是感恩,也許蘇晴就是她這次意外的因禍得福,能讓蘇晴再次陪在自己身邊,她怎麼樣都是願意的。而且這樣的方式要比自己預(yù)設(shè)的簡單的多了。
安若微微一笑:
“蘇晴,謝謝你。”
蘇晴愣了一下,幾秒鐘之後才反應(yīng)過來她指的是什麼:
“我要不要對你說一句不客氣?”
兩個人打從孃胎裡開始就沒說過這麼客氣的話,都長到20多歲了,才第一次說,兩個人都有點適應(yīng)不良。
安若笑: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上午。”
安若扭頭去看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別看了,你已經(jīng)昏睡了整整一天了。”蘇晴說的咬牙切齒:“他們怎麼能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安若的身上除了手腕和腳腕因爲鐵鏈造成的血痕外,根本找不出其他的傷口,可是來醫(yī)院的路上,慕晨一直抱著她,她迷迷糊糊的總是喊疼,慕晨不知道她哪裡有傷,換了無數(shù)個姿勢,都不能讓她緊縮的眉頭舒展開來,到達醫(yī)院才知道,安若的傷全部都是內(nèi)傷,蘇晴猛然想起審訊室裡她無意間瞥見的幾本書和錘子,整顆心都痛的抽搐起來……
安若笑不出來了,卻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她不會說無所謂的,那本不是她應(yīng)該承受的,她也不會原諒,因爲自己從來不是聖母瑪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