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辛秘

與姜雪和石巖兩人商談了許久，蕭乾和依人低調回到了外宗樸山中。

樸山上不僅沒有鬱郁蒼蒼的百丈古林，也沒有多少祥瑞靈獸盤桓在此，看起來一片荒涼，沒多少出奇之處。

但是轉念一想，在莽荒的煉陽宗山脈中，到處都是古木成林的繁盛景象，山脈中更是萬獸橫行，不乏一些長老執事豢養的強大靈獸，樸山雖然位於山脈中，卻顯得如此另類，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尋常。

但是一般人根本無法窺見樸山的秘密，蕭乾猜測，或許只有到了雲白髮的境界，纔能有這個資格窺視一二。

蕭乾身爲混沌體，對於天地中一切有靈的事物有一種特殊的感應，對於樸山有冥冥的共鳴，每一次踏足樸山，都能隱約感覺到奧秘之處，卻無從探尋。

蕭乾索性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來到老槐下的茅屋，雲白髮已經在那裡等他們了。

雲白髮倚在一把竹椅上，神情悠然，身上沒有絲毫靈氣波動，乍一看去就像一個種田的普通老人。

雲白髮眼睛都不睜，說道：“回來啦，感覺怎麼樣？”

蕭乾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更知道他一定是明知故問，就在自己辛苦迎戰時，雲白髮一定躲在哪裡看把戲偷著樂！

蕭乾道：“感覺怎麼樣，太好了，我建議你下次也試一試，不試你就會後悔的?！?

雲白髮樂了：“呦嗬，還有氣了，看來受了不少委屈啊，怎麼，到爲師這裡求安慰來了？雲白髮俯身向前單手撐在竹椅上問依人道：“女娃兒，你沒有幫他吧？”

蕭乾心中將雲白髮的師傅問候了 一百遍，只怪他教出了這麼一個奇葩徒弟，偏偏實力又強大的出奇，沒人收拾得了。

求安慰求你妹吶，爲老不尊的老頑童。

依人莞爾道：“沒，雲老，蕭乾很厲害的，每次都是他保護我。”

雲白髮笑道：“女娃兒你不要怕嘛，你說真話，這小子不敢欺負你，我幫你主持公道?！?

依人道：“真沒，他現在厲害的很！哪裡需要我幫?！?

蕭乾汗顏，知道依人說的是姜雪的事，故意強調了一下，蕭乾暗道女人在這方面簡直都是天才，一個個都無師自通。

雲白髮哈哈笑著，差點笑的揪下一把鬍子來，蕭乾恨不得去幫他一把，省得每次爲他揪心，那點鬍子要掉不掉的。

雲白髮道：“蕭乾這小子的實力也還算過得去了，一心跑路的話，在整個北冥域也可以橫穿了，只不過這方天地中，奇人遍地蟄伏，你不要掉以輕心?！?

蕭乾聽雲白髮的語氣一下變得這麼嚴肅，知道他是有正事要說，擺出洗耳恭聽的態勢。

雲白髮繼續道：“你們都知道了，煉神大陸這方天地能容納的最高戰力是王境，超過王境，絕不可能長久停留在此，而王境在整個煉神大陸，也不超過五指之數。”

依人問道：“雲老，你是不是王境?。俊?

雲白髮想了想說：“曾經是吧，進入那個境界看了一下，卻發現並不是我所期望的那樣，所以我又退出來了。這樣自在些?！?

蕭乾心中駭然，雖然雲白髮說得簡單，但是要做到這樣何其難。

王境凌駕於天脈境之上，完全是一個可以於衆生中稱王的境界，要有怎樣的大毅力，才能擺脫力量對自己的致命吸引。

雲白髮不僅跨過了王境的門檻，而且還能從容從那個境界中抽身而回，可謂是曠古僅有。

蕭乾問道：“你幹嘛退出來，以前那位驚才豔豔的人王，一人獨佔兩位妖王，還能拉著兩位妖王同歸於盡，化解妖巫大劫的危機，如果你還是王境，那這次妖巫大劫，咱們的勝算不是大了好幾分嗎！”

雲白髮搖了搖頭，道：“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王境在無論哪一個地方，一定遠超天脈境。但是在煉神大陸就不行，這方天地早就變了，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壓制著煉神大陸，這股力量不是天地規則，而是另一種人爲的力量，它充滿了對煉氣士都敵意，應該是真正的妖魔所留，這股力量對於王境煉氣士的壓制太強，而我的壽元已經不多，一旦進入王境，光是與那股力量對抗就會耗盡我的壽元，撐不到這次妖巫大劫，所以我只好留著一條老命茍延殘喘到如今?！?

蕭乾聞言，對於雲白髮的崇敬之情陡然增加，雖然雲白髮說的波瀾不驚，但誰也能體會到他對於煉氣一脈的感情。

如果他願意，他早就離開了這方天地，以他的天資，何愁不能名揚諸天萬域，卻選擇在煉神大陸固步自封等死！

蕭乾聲音微顫，問道：“那????那你現在???？”

雲白髮道：“不用擔心，我現在還死不了，都沒看見你這個徒兒成才成器，我可捨不得死?！?

蕭乾道：“你可千萬得再撐一會，再等你徒兒幾年，到時咱們解決了妖巫之禍，咱們師徒一起闖出這片天地，還煉氣一脈一片朗朗乾坤！”

雲白髮老懷大慰道：“有你這句話，爲師就很放心了，我這一生，錯事做了不少，但我都不後悔，只是有一件事，我的第一個弟子，死在了前一次妖巫大劫中，這是我不能原諒自己的。我這一生就收了你們兩個弟子，可是???”

雲白髮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看來他對於那位師兄的死，到現在仍然耿耿於懷。

上一次妖巫大劫？那可是千載之前的事了，沒想到雲白髮竟然是一個活了至少千載的老怪物！

蕭乾心中暗歎，千年來，一直不離不棄的守護煉氣一脈，雲白髮在這其中付出了多少，可真無法對外人道了。

蕭乾道：“師傅，您老人家節哀吧，死者已矣，咱們要往前看，在心裡記著師兄就好了，我相信師兄死於守護煉氣一脈的戰爭，他一定不後悔，死而無憾?！?

雲白髮道：“嗯，以他的性格，一定能走好的。”

蕭乾岔開話題：“聽姜雪說，妖巫的勢力已經進犯五行聖宗了，師傅這件事你怎麼看？”

雲白髮眼中閃過睿智，道：“煉神大陸被一位神話妖魔一掌打的四分五裂，大的一塊是現在的北冥域，而其他的則散落成無數塊漂浮在無盡海域上，至於其他的則永沉海底，之前在煉神大陸上佈下的大陣，也因此殘缺不全，北冥域保存的還算完整，妖巫動手的目的應該是破壞所有的古陣眼?！?

蕭乾聽聞這些辛秘，心中震動無比，原來北冥域還有這些來歷。

雲白髮繼續道：“一旦這些殘存的古陣眼被破壞，那煉氣一脈就完全落入下風了，所以煉陽宗和五行聖宗一定要聯合起來，阻止妖巫！”

蕭乾心繫著東臨宗，主動請纓道：“師傅，您雖然沒教我什麼術法，但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徒兒願意跟隨師兄的腳步，征戰妖巫大劫，誅殺來犯之敵。”

雲白髮道：“這件事你不說我也會讓你去做的，強者只有在血與戰的洗禮中才能成爲成長，當年我狠下心將你師兄一個人丟入妖海域歷練，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只是沒想到卻害了他????仔細說起來，的確是我太過冒進了，你師兄他以天脈境對抗一名妖王，最後雖然誅殺了那名妖王，可是自身也隕落???這是我的錯??。”

蕭乾道：“師兄死得其所，如果有這樣的機會，徒兒也願意效仿師兄！”

依人在一旁也聽得落淚了，只聽這些隻言片語就可以知道當年蕭乾的師兄是如何英勇殺敵，竟斬殺了 一名妖王，簡直是奇蹟！

雲白髮道：“爲師不會將你放在身邊保護的，這一點你不要怪師傅，你要自己去拼殺，但是我也不會干涉你的選擇，這次妖巫大戰，你隨著煉陽宗的步伐就好，千萬不要以身犯險?！?

雲白髮從頭上扯下三根如霜髮絲，每一根都如銀絲一樣璀璨，雲白髮以神力祭煉這三根髮絲，然後將其交給蕭乾。

“這算是給你的保命符，它能保你在王境之下三次逃命的機會，徒兒，你要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