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像靳齊一樣,執迷不悟,被楚喬的表象迷住眼,那麼現在的他,就是靳齊的後塵。他的兩個孩子也會是小開心般的樣子。
他吻了一下妻子的臉頰,他真的好慶幸。
林晚晴昏昏沉沉的,躺在牀上就睡去了,白惠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房門,又無聲無息地走過來,輕探出手去摸了摸林晚晴的額頭,是那種高熱後的涼,微微的帶一點汗溼丫。
白惠給她掖了掖被子,又看看一旁的小開心。小傢伙在他母親的身旁,已經睡覺了。
白惠又轉身出來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另一面躺上了牀,她的身形向著她的男人貼了貼,一隻手臂環在了男人的腰際,“長風。”白惠將自己的頭輕枕在了男人的臂膀處,又往著他的懷裡貼了貼身子。
“我們幫幫晚晴好不好?”
“怎麼幫?”男人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給她錢?”
“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讓她不要太辛苦。”白惠轉過了身,纖美的背貼著男人的胸口,男人翻身側摟住她媲。
“讓她去我那裡上班?”
“她怕給你添麻煩,不肯去。”白惠憂心地說。
“那要怎麼幫呢?”徐長風輕聲問。
“哎,長風。”白惠又轉過了身,動作有點兒突然,腦門撞上了男人的下巴,男人低嘶了一聲。
白惠也哎喲了一聲,伸手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我們幫她和靳齊離婚好不好?靳齊真不適合她,我看見他我就頭疼。”
“他可救過我們糖糖。”
“我知道。可是他把晚晴傷太慘了。”
“他在改。”
“可是他改得不徹底,對晚晴動不動發火,如果是對著楚喬,他會這個樣子嗎!”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徐長風輕吻了吻妻子的臉,夜色沉靜,男人的手指輕滑入了女人的睡衣,女人輕聲說了個不字,可是一陣清香的氣息繚繞而來,她的嘴脣已被人吻住……
徐長風起牀的時候,他妻子還在睡,兩個孩子醒得早,卻被他們的父親抱去了隔壁曾經的嬰兒房,“寶貝兒們,來,看爸爸給你們插積木嘍。”
徐長風將一箱子的各式積木都倒在了地毯上,兩個孩子便爬過來抓著玩。
“來,爸爸教你們插高樓。”徐長風耐心的,溫和的,拾起兩塊積木來,對著接口一拼,兩個孩子也都有模有樣的照著做。
白惠醒來時,發現兩個孩子都不在屋裡,便穿著睡衣出來了。看到徐長風正哄著孩子玩,便放下心來,又去推晚晴臥室的門,晚晴已經起來了,小開心在自己穿衣服。
白惠問道:“晚晴,感覺怎麼樣了?”
“還好。”林晚晴說。
白惠道:“一會兒,長風去上班的時候會把我們帶去醫院,開心也順道送去幼兒園,你去吃點兒東西吧。”
“嗯。”林晚晴沒有拒絕,她實在是渾身乏力,連說話都懨懨的。
那場心火的力量著實巨大。
用過餐,白惠將兩個孩子交給保姆照料,又叫了婆婆胡蘭珠過來,便和徐長風一起帶著林晚晴去了醫院。白惠留下來照顧林晚晴,徐長風則去了公司。
“白姐,你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裡就行了。”林晚晴對於白惠扔下兩個孩子在這裡陪著她,很內疚,白惠只搖頭,“我不在這裡看著你怎麼放心啊?”
“可是孩子們需要你。”林晚晴說。
白惠道:“你惦記他們,你就趕緊好起來。以後把身子養好,不讓我擔心,這纔是真的。”
林晚晴的眼睛裡漸漸地溼潤了。
今天的總裁心情不好,一早上就發了一通脾氣,把一個主管訓了一頓,又罵了兩個秘書,員工們都有一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就連想彙報工作的副總都遲疑著不敢敲門進去。
靳齊一個上午抽了好幾根菸,他承認他的脾氣確實是越來越差了,禁不得一點兒碰撞。那個主管其實沒多大的錯,可是他心情正差,所以把文件拍他臉上了。又罵哭了兩個小秘書,心裡的不舒服好像得到了排解。他鬆了一下領帶,向著窗子處走去。
這裡是這所城市的黃金地段,高樓大廈林立,全市有名的大企業,乃至好些世界五百強的企業也在這裡,他站在窗子前,隔著巨大的窗子,看著外面的雲霧蒼茫。他又低頭看了看腳下那林立的高樓,幾十層的高度,好像都踩在腳下似的。
站在這裡,會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他的公司可以做得這麼大,在這所城市裡,那是同行業的巨頭,在全國,也有數十家分公司,可是他的生活,他的婚姻,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卻是那麼難以掌握。
往昔平靜的生活,現在一團亂麻。
站在窗子前,他回想著以前那些平淡的日子,雖然說不上多麼溫馨,可是卻是淡淡的,有一種十分讓人回味的感覺。他每天上班,履行他對她結婚時的承諾,給她的父親治病,連帶著也供養了她的弟弟和妹妹,而她,也果真安守著妻子的本分,安靜也很安分。從不出去應酬,每天只是呆在家裡,除了必要的事情,從不出去。
這點,他很滿意。
每天,他早晨起來的時候,她已經起牀,穿著棉質的衣服坐在梳妝檯前,細細的梳理長髮。
他習慣性地讓她把他要穿的衣服拿出來,她便一一準備好一件一件遞給他。
早餐,她一定會等他,即使他有事讓她先下去吃,她也會等。
他有時候會嫌煩,明明忙完手邊的事可以吃飯了,他卻說不想吃了,顧自去上班。
有時候就是想讓她白白等他一場。
下班的時候,他一般很少按時回家,都是跟一幫發小們吃喝完了,再去打打球什麼的纔回來,有時候星光滿天,可是他臥室的燈卻是亮著的。
一盞牀頭燈,不是很明亮但足夠他回來時看清屋子裡的地板。
“你回來了。”她總會坐起來,在淺淡的牀頭燈下,用那雙略帶著倦意的眼睛看著他。
他便會淡淡地嗯上一聲。而後邊脫著衣服邊往洗浴間走。西裝會被他胡亂地扔在牀上,然後把水流開到最大,也不管那嘩嘩的聲音是否有吵到她,顧自洗他的澡。而等他洗完澡出來時,胡亂扔下的衣服一定被他收了起來,整齊地掛在衣架上。
她會在牀上,安靜地捧上一本書等著他洗完澡出來,她其實很困了,他看得出來。兩隻眼睛雖然刻意地撐著,但沒有了白天時的澄亮。他只是不聲不響地躺下,她便也不再看書,而是安靜地躺下,直到他伸手關了牀頭燈,耳邊總是很快就能響起她的鼻息聲。
靳齊收回思緒,輕嘆了一聲,不知道她有沒有再發燒。他擡腕看了看錶,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他轉身拿了車鑰匙向外走去。
林晚晴睡著了,昨夜的藥效只持續到清晨,早晨八點開始低熱,而後,體溫就持續上升,護士給她打了退燒針,又紮上液,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才離開。
白惠守在林晚晴的病牀邊上,垂眸沉思,陳光修輕輕叩了叩門,白惠擡頭看到,便站了起來。陳光修走進來,手裡拿著一束馬蹄蓮,“晚晴怎麼樣了?”他低沉溫和的聲音問。
“她又燒起來了。”白惠的眸中滿是擔憂。
“晚晴就是太好強了。”陳光修說話的時候,眉宇輕斂,他想起了那日他在街頭碰到她的情形,她被人欺負,滿臉狼狽。他搖了搖頭,深眸凝向牀上的女人,她的臉色很白,長髮凌亂地散落在枕頭上,伸在被子外面輸著液的手腕,看起來脆弱又無力。
可就是這隻手,搬動過那些沉重的箱子,就是這樣纖瘦的身軀用自己的血汗賺錢,也不肯讓她的好朋友幫忙。
陳光修的心理不知是疼惜還是別的什麼複雜情愫,他又搖了搖頭,將手裡的鮮花放在了牀頭的櫃子上,轉身想離開,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靳齊走了進來。
他深黑的西裝,神色沉凜,在看到房間裡的男人時,眉宇間多了一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