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在佛門之中,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
歷代佛子,無不是號稱有著晉升一念境界的強大實力。可以說,每一位佛子都是融玄巔峰的存在。若是沒有這等修為,也無法在眾多僧侶中脫穎而出,成為佛子了。
當然,融玄巔峰和一念之間雖然僅有一步之遙。但是,真正能夠跨出這一步的,卻也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畢竟,想要晉升一念,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苦修可以達到的事情。
若是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正確道路,以及足夠的氣運之力,那么就算是修煉得再久,也不可能跨出這一步。
哪怕是歷代佛子之中,能夠最終晉升一念的,也是寥寥無幾。
不過,縱然如此,佛子之名卻依舊是不容小覷。
別說是于紫鳶了,就連于靈賀聽了,竟然也有著一絲微微心動的感覺。
當然,于靈賀知道,這位佛子既然向于紫鳶發出挑戰,那就證明他其實是一位融玄境界的修者。否則,以佛子的身份,若是一念強者的話,那么其挑戰的對象,肯定會換作自己。
所以,他在略略心動之后,立即就收斂心神,不再將其當做對手了。
車簾掀開,于紫鳶緩步而出,她目視老和尚,道:“這位大師如何稱呼?”
“老衲道明。”老和尚爽朗地一笑,他看著于紫鳶,也是心生感慨,若非是早已知曉對方的身份,否則還真的很難將這個俏麗的小姑娘和那挑戰南司域的佛門大敵聯想到一起。
“原來是道明大師。”于紫鳶微微額首,道:“不知大師帶來佛祖什么法旨?”
于紫鳶等人都知道,這佛祖肯定就是南司域的第一強者,南司佛的尊稱。而能夠讓南司佛親自頒下法旨,無論如何,于紫鳶都是值得驕傲了。
道明大師輕笑一聲,道:“三月之前,佛祖令當代佛子出山,并且準備與北海域方家傳人一戰。佛子經過三月觀察,以為姑娘如今已然擁有一戰之資格,所以令老衲前來,邀請姑娘定期一戰。”
于紫鳶的雙目微凝,緩聲道:“三月之前。”
于靈賀和薨墨也是心中一凜,三個月之前,正是于紫鳶剛剛流露出挑戰一域之時,距離她拜訪悟凈宗,戰勝丞才大師等人之時不遠。
想不到,那個時候,南司佛就已經將關注的目光投在了于紫鳶的身上。
挑戰一域,雖然是一件轟動無比的大事。但是,當挑戰者沒有拿出足夠的戰績與赫赫聲名之時,應該不至于驚動南司佛這樣的強者。
三月之前,對整個南司域而言,于紫鳶姐弟不過是一對默默無聞的小字輩。如果不是有著方解婉和上古蜀門這兩個不可思議的后臺,只怕任何人都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的。
可就算如此,那時候的于紫鳶竟然就能夠驚動南司佛,怎么看似乎都是不可思議之事啊。
道明大師沉聲道:“不錯,佛子關注您,已有三月了。”
于紫鳶秀眉微蹙,道:“既然佛祖大人下令已有三月之久,為何佛子不曾現身?”
道明大師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道:“因為佛子以為,那時候的您,尚且不足讓他出手。”
于靈賀姐弟和薨墨這一次才是真正的為之動容了。
三月之前,佛子已然下山。但是,他并沒有立即出手,而是根據于紫鳶的戰況推斷她的真實戰力。
雖然佛子并未在任何場合現身相見,但是他卻仿佛親眼目睹般的看著于紫鳶不斷成長,并且達到了如今可以與他一戰的程度。
這等眼力和自信,是何等的可畏可怖,細細想來,竟然讓人不寒而栗。
當然,這也是因為佛子身份特殊,佛門各脈都不可能對他有任何隱瞞的結果。否則他就算是能力通天,也休想推斷出于紫鳶的真正實力。
嫣然一笑,于紫鳶緩聲道:“佛子大人正是自信啊……”
道明大師大笑連連,道:“佛子大人乃是佛祖親傳弟子,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晉升融玄,自然是有著自信了。”說罷,他轉頭,看向于靈賀。
于靈賀的眉頭略皺,道:“佛子還有話要和我說么?”
道明大師行了一禮,道:“不錯,佛子言道,于施主既然是上古蜀門少宗主,肯定是修為精深,應該也是融玄境界了吧。”
于靈賀嘴角微微一撇,道:“你猜?”
薨墨臉上肌肉微微抽搐,迅速地低下了頭,將眼眸中的嘲弄之色完全遮掩了起來。
而于紫鳶的臉色卻是頗為古怪,佛子詢問這話又是什么用意,莫非還想要同時挑戰于靈賀?
道明大師一怔,他似乎是想不到于靈賀竟然給了這樣一個答復。
輕咳一聲,道明大師道:“于施主,上古蜀門乃是與佛門一樣古老的宗門,所以佛子的意思是,如果您并非御魂之境的話,那么待他勝過令姐之后,可否再與您一戰?”
于靈賀呵呵一笑,道:“佛子好強的信心啊,竟然想要同時挑戰方解婉前輩和上古蜀門的傳人。”
道明大師輕嘆道:“女施主以一己之力挑戰南司域,若是我們南司域被動迎戰,豈不是成天下笑柄了?”
于靈賀三人對望一眼,這才恍然。
以佛子的身份,自然不好意思在于紫鳶剛剛進行挑戰之時就下場一戰。
如果他那樣做了,那就是擺明車馬與方解婉結仇。這種私人恩怨,哪怕是佛子,都不愿意沾染。
可是,如今于紫鳶挑戰三月,期間戰勝過無數強者,并且將體內的劍靈山之劍意消化的七七八八。他不僅給了于紫鳶充足的時間,并且讓她揚名天下。這時候再出手迎戰,任誰也無法挑刺。
不過,他的雄心顯然并不僅僅是阻止于紫鳶挑戰南司域。而是想要借此良機,告訴眾人,佛門傳人遠比方解婉和上古蜀門的弟子強大的多。
若是真的讓他挑戰于靈賀姐弟,并且成功獲勝,那么佛門的勢力和聲望,一點兒也不會削弱,反而會變得愈發強勢。
只是,這個想法雖然很好,但能否實現,卻是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于靈賀尚未說話,薨墨就罕見的插口道:“呵呵,老和尚,我可以告訴你,少宗主絕非御魂境界。”
道明大師深深地望了眼薨墨,隨即在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道:“原來如此,老衲明白了。”
于靈賀在心中暗道,你明白了個屁。
雖說他此時在外保持著御魂修者的氣息,但這并不代表,他的實力就是御魂啊。同樣的,不是御魂境界,那也不一定就是融玄啊。
可是,看道明那副了然于胸的模樣,于靈賀相信,這老和尚就算腦袋再大,也不可能將自己與一念聯想到一起。
道明大師手腕一翻,已然取出一封書信。
他平平地張開了雙手,將書信平鋪其上。下一刻,那書信就輕輕地飄了起來,就像是有著一雙無形之手托著它前進一般。
飛了數米,那書信突兀地一分為二,分別落到了于靈賀姐弟手中。
于靈賀雙眉微微一挑,心中頗為驚訝。
這書信是如何一分為二的,他竟然未曾看清楚。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的注意力并未關注的緣故,不過,哪怕如此,這一手所展現出來的玄奧之處,也足以讓于靈賀頗為贊賞了。
書信飄落,于靈賀姐弟接在了手中。
那書信中的內容極其簡單,就是聊聊幾句話,但卻已經將彼此身份和約戰地點一一表明。
于紫鳶默默地看了一遍,道:“好,煩請大師轉告佛子,我們當準時赴約。”
道明大師后退三步,向著眾人行了一禮,道“各位,后會有期了。”說罷,他轉頭,又一次盯著薨墨瞥了一眼,隨后大步流星而去。
薨墨撓了撓頭皮,心中大惑不解。這老和尚似乎對他頗有興趣,莫非他看出了什么嗎?
不過,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就立即被他拋開了。
幻影一族的化妝術極其了得,而他更是得到了族中前輩,遠古惡魔的傳承,不僅僅是實力變得強大,就連心靈感應、化妝術等等,都變得爐火純青了。
所以,他才不會相信,那老和尚只要看了自己幾眼,就能夠看出虛實。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站在這里的就不可能是什么老和尚,而是南司佛本人親臨了。
于靈賀目送道明大師遠走,隨后板著臉,道:“薨墨,你為何要誤導大師?”
薨墨心神一顫,他立即道:“少宗主,那佛子如此狂妄,小人氣不過,才以言語相激。”頓了頓,他又道:“那佛子竟然想要挑戰您,真是不知死活。少宗主,您可要好好地教訓他一下啊!”
于靈賀啞然失笑,他的心中本就沒有責怪薨墨的意思。此時,見薨墨說得滑稽,也就不再為難他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抹劍光卻是突兀地在兩個人之間閃過。
于靈賀和薨墨面面相覷,但卻都沒有想要躲避或者是逃跑的念頭。一位他們都已經認出,這是青蓮神劍之光芒。
下一刻,青蓮神劍消失,于紫鳶出現在他們的身前,她仗劍傲然而立,劍靈山的氣質被她發揮到了自己。
“小弟,想要挑戰你,他先過我這關!”
于靈賀一怔,他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兒時,那眼角處竟然隱隱地有些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