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巳時,慕流蘇領(lǐng)著青花和十五二人一道出了將軍府。
慕老夫人領(lǐng)著慕婉瑤路過將軍府門前,瞧著幾人大搖大擺視若無睹的模樣,恨得咬牙切齒,卻是識相的沒有再去找茬。
慕婉瑤扶著慕老夫人的手,也是帶著些許怨恨神色的看了一眼慕流蘇的身影,但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她整個人臉上都是一片憔悴,眼底也是一片青黑,無精打采的模樣,也就沒多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老祖母,你當真要將那些個上不得臺面的人納入將軍府給大哥……給夫君做妾嗎。”慕婉瑤皺眉問道,喊著慕霖平的名字時幾乎是下意識的叫了大哥,說完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勁,趕緊換了稱呼。
明明是自己的兄長,稱呼卻是個這么個拗口又別扭的東西,光是說著便覺得有悖常理,慕婉瑤胃中一陣惡心,卻是不得不強忍著。
之所以問那幾個女人的事兒,很顯然是因為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因為她多想管著慕霖平納妾與否,主要是瞧著那群女人明明身份極為低賤,但是還一副瞧不上她的模樣,她都嫌膈應。
再加上昨兒晚上,這群瘋女人不知怎么闖到了她的新房,慕霖平那個王八蛋竟然毫不避諱的當著她這個親妹妹的面和那群女人一通亂來,慕婉瑤想起昨兒晚上就壓抑不住的火氣,那般污穢場面,卻是一點不知避諱,慕霖平這么個蠢貨東西,怎么偏偏成了她的哥哥,
如此不懂羞恥,不知利害,宋氏還妄想他能拿到將軍府未來的掌家大權(quán),還不如扶持她這個女兒來的切實際一點。
慕老夫人今晨也是聽人說了昨晚發(fā)生在長樂院那邊的事兒,想著這丫頭畢竟是自己的閨女兒,如今平白被毀了身子也就罷了,還嫁給了自家兄長,如此大的打擊,人還沒有瘋潰,倒也是個有大用處的人物。
若是沒出亂倫那事兒,以這個孫女兒的手段容貌,又傾著她對三皇子楚清玄的癡情,即便不能人楚清玄的正妃,入府做個側(cè)妃還是可能性極大的,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出了這事兒,只能犧牲她了。
慕老夫人心中感慨,對慕婉瑤這個曾經(jīng)的孫女兒也不由多了幾分憐愛,伸出滿是褶皺的手,拍了拍慕婉瑤攙扶著自己的青蔥玉指,嘆了口氣,狀似無奈的道。
“婉瑤,老祖母知曉這事兒對你不公平,你估計也受不了,可是你大哥霖平性子太過單純,已經(jīng)落了慕流蘇的全圈套,昨夜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承認和那些姑娘互相傾心,祖母便是再不想同意,也沒辦法的呀!”
慕老夫人嘆了口氣接著道:“更何況昨兒你不也看到了么,你大哥是真的已經(jīng)破了那些個姑娘的身子,即便現(xiàn)在老身反悔了給人送回府上了,無非也是將事情鬧大了,幾方都沒臉面,所以昨夜我便和你娘商量了一番,還是隨意挑個日子將人迎進來,不過你大可放心,有老祖母在,總歸不會讓人欺負到你頭上去的。”
慕婉瑤嫁給慕霖平為妾,身份是變了,但是這稱呼卻是用不著變的,慕老夫人這話,說的也是頗為直白,沒想著避諱,這親事都結(jié)成了,人都過門了,誰還會懷疑。
慕婉瑤聽著,眼神暗淡了一瞬,倒也沒怎么過于意外,昨夜慕老夫人便是當場答應了,她以為不過是緩兵之策罷了,所以才又問了這么一句,如今看來,那幾個女人進府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
對于慕老夫人說的什么不會有人欺負到她頭上這句話,慕婉瑤倒是不置可否,她自己有的是手段心計,那幾個上不得臺面的女人罷了,哪有本事能夠欺負到她頭上。
她想了片刻,但是頗為乖巧的應道:“妾身多謝老祖母抬愛。”
慕老夫人瞧著她小心謹慎的模樣,心中直直感嘆著可惜了,兩人一路說著,朝著花園漫步過去。
如今正是早春,眾花倒是還沒來得及綻開,而是一副含苞待放的樣子,一人穿著正紅色的艷色衣裙,青絲挽成高高的凌云發(fā)髻,襯著一張瞧著溫婉的臉頗有幾分英氣。
慕婉瑤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慕嫣然那個小賤人,沒想到走近一看,竟然是這兩日剛剛回府上的慕惜柔,慕惜柔原本是宋氏求了慕老夫人讓她回來的,說是用來對付慕嫣然,所以昨兒喜宴上并未通知她過來。
哪里想到宋氏給了這么些時間,也趕上了慕流蘇沒在府上的這個天賜良機,這個女人卻是膽小如鼠,分毫沒有動作。
慕惜柔一身大紅衣裙,看著十分顯眼,頗有幾分人比花嬌的模樣。
慕婉瑤眉目冷了冷,她原本還不怎么喜歡穿這些艷麗的衣服,往日里都喜歡白色衣裙,顯得整個人清新脫俗一些,而今看著慕惜柔那個賤人穿著紅衣跟變了個人一樣,她也倒是起了幾分想穿紅衣的興致。
然而下一秒慕婉瑤的臉色便冷了下來,因為她發(fā)現(xiàn)慕惜柔身上穿的人正紅色的衣裙,如今她的身份證是妾室,是沒有資格穿紅的,這個混賬慕惜柔,難不成是嘲笑自己如今是個妾室,不配穿紅么。
慕惜柔也在打量這個昔日的“四姐”,她被趕去靜心庵靜修這還沒過去多少時日,倒是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桂嬤嬤的女兒了,還這么快就嫁給了慕霖平為妾。
誰也不會想到宋氏會如此喪盡天良做出讓自己兒女成婚的這種荒唐事兒,慕惜柔自然也不會懷疑,她面容乖巧的像慕老夫人行禮:“惜柔見過老祖母。”
話落,她轉(zhuǎn)頭看著慕婉瑤,想了想,還是開口喚了一聲:“向姐姐也在呀。”
很顯然慕惜柔是知道慕婉瑤被貶去了慕姓跟隨桂嬤嬤姓向的事兒的,如今慕婉瑤只是慕霖平的一個妾室,自然當不得一句嫂嫂。
而且按照規(guī)矩,慕惜柔是可以不用稱呼她這個妾室的,不過慕惜柔如今說了這話,不僅暗示了慕婉瑤是桂嬤嬤的女兒,還明著表明她在和一個妾室搭話,這不是明擺著也想讓慕婉瑤給她見禮嗎。
慕婉瑤臉上稍微有些僵硬,心中越發(fā)將這個賤人問候了一遍,想來自己當初作為她四姐的時候,完全壓得慕惜柔不敢動歪心思,天天往慕嫣然哪里跑,可不就是想讓她看到后只顧著著修理慕嫣然嗎,現(xiàn)在也不過是看著自己落勢,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自己面前立威了。
慕婉瑤心中咬牙切齒,暗中罵著這慕惜柔算個什么東西,自己不過是被慕流蘇那個混賬陷害才有了這般處境,那慕惜柔卻是個自作自受的,不知廉恥和人茍且私通,才被趕去了那個尼姑庵。
如今這才才回來多久,就忍不住來自己面前顯擺,就這么點道行,真是不知死活。
心中雖然是這么想,但是為了掩著自己的身份怕人起疑,慕婉瑤還是不得不把戲演全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對著慕惜柔行了一禮,那因為低下頭而被發(fā)絲遮住的眼中滿是憤怒,她咬牙切齒的道:“妾身見過五姐兒。”
慕惜柔瞧著慕婉瑤如今給自己行禮的樣子,心中也是微微有些得意,不過面上倒是沒有如何表露出來。反而是向前一步,將人給扶了起來:“向姐姐快些起來,不用如此客氣。”
慕老夫人將慕惜柔的舉止暗自看在眼中,心中暗自斟酌,慕家的這些個兒女中,慕嫣然和慕流蘇與她素來不對付,她是指望不上了,現(xiàn)在慕婉瑤又是個毀了前途的,自然也是一顆棄子,但是將軍府的勢力總歸還是需要她用人攥在手中的。
這慕惜柔看著心性倒還可以,可惜和那個落魄書生梅世輝已經(jīng)暗通款曲,行了荒唐事,估摸著也是個用不了的了,如今看來,似乎也就只有許氏的那兩個女兒能用的上,許氏恰巧也著急著自家大女兒慕雪琳的婚事,若是她能給慕雪琳許了一門好婚事兒,許氏那個潑婦估計也會對她感恩戴德。
至于這慕惜柔,好生安撫著,讓她去和慕嫣然不對付,也算是個一箭雙雕的好法子。
想到這里,慕老夫人也露出一個慈眉善目的表情,對著慕雪琳笑道:“五姐兒今日這一身裝扮倒是讓人眼前一亮,老身這個做祖母的都差點沒認出來,原來是老身的乖孫女兒。”
慕惜柔聽著,心中也是歡喜,經(jīng)過了那一茬誣陷不成反而被慕老夫人送到了靜心庵一事兒,她算是看出來了,不僅她那個病弱又怯懦的親娘是指望不上了,就是梅世輝那個人也是沒法子指望的。
當初她被送去靜心庵后,立馬派遣身邊的貼身丫鬟去遞了一封信給梅世輝打聽消息,那信自然是石沉大海,隔了好久才知道,她才知道,當初梅世輝也被捉回了他娘身邊,她娘知曉因為這事兒梅世輝被取消了考試資格,害得他被趕回來,大發(fā)怒火,又聽說兩人已經(jīng)私自許了終生,更是大罵她不知廉恥,堅決不讓梅世輝再與她來往。
梅世輝果然寫了一封絕情信來,和她斷絕了關(guān)系,慕惜柔看著那信,哭的死去活來的,后來便知道哭是沒用了,如今整個將軍府,她是孤身一人,當初因為和梅世輝的事兒才受了宋氏的威脅,做了蠢事兒。
如今想通了,這整個將軍府上,雖然說是自己親爹才是最大的,但是說到底現(xiàn)在當家的還是慕老夫人,只要她討好了慕老夫人,將來求取一門好親事的機會還是有的。
回來的路上她便想著用什么樣的法子來討好慕老夫人,這幾天也時不時的在慕老夫人跟前晃蕩,瞧著如今的樣子,對自己顯然是滿意多了。
她只覺得離自己心中想要的畫面不遠了,也就滿心歡喜的回答:“老祖母可不要夸孫女兒了,孫女兒不過是想通了許多事情,日后必當謹言慎行,也讓老祖母少操心些。”
慕老夫人哈哈一笑,倒是頗為附和的道:“五姐兒果然乖巧了不少,你能有有這份心思,老身這個做主母的也是頗為高興,至于以前那些事兒,也就別放在心上了,過去就過去了吧。”
見慕老夫人提及先前她的那些丑事兒臉上已經(jīng)沒了怒意,慕惜柔心中更是放心了不少,她歡歡喜喜的道:“孫女兒曉得了,多謝老祖母寬慰。”
祖孫三人又寒暄了幾句,散了散步,也就各自散去了。
慕老夫人卻是沒有回到自己的院落,而是腳步一轉(zhuǎn),徑直想著慕雪琳的院落邁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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