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整個內場之上,沈芝蘭面前的獵物是最多的,一共一百七十多只獵物,但是這幾人拖拽出來的獵物,卻是比沈芝蘭面前那一堆體積龐大的獵物還要擴大不少。
關鍵是這些獵物全然沒有飛禽,最小的都是兔子什么的,還有一大堆的狐貍,甚至松鼠、貂兒、野豬、鹿等等獵物應有盡有,多的數不清數量。
負責清點的人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然而等著人拖拽到跟前他正準備清點的時候,那拖拽東西的禁衛軍忽而開口道:“你先點著吧,里面還有東西沒有運送出來。”
這一句話的聲音說的極大,整個西北獵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滿臉的愣怔,便是極為信任慕流蘇不會打不到獵物的慕恒也驚了驚,看著一堆獵物,少說也有了三四百只獵物了,怎么竟然還沒運送出來還有?
眾人將信將疑,也就靜靜看著負責清點的禁衛軍清點數量,其實也不用清點了,很明顯的就是慕流蘇勝了,用肉眼都能瞧出幾人之間的差距,更是足足比沈芝蘭多了兩倍有余。
清點的人數完了最后一只獵物,這才轉眸看向眾人,高聲道:“榮親王妃姬二公子與將軍府上英武將軍,一共三百六十三只獵物,其中共計狐貍四十六只,野豬二十三只……”
這人每每多說一個字,宴席眾人的臉色就更加增添了幾分震驚神色,三百六十三只獵物,這是怎么射出來的,每個人總共也就兩百支羽箭,更何況有的大中型獵物不可能一舉擊斃,更是需要好幾箭才能將其射殺。
這兩人倒是厲害了,三百六十三只獵物,可以算得上是每一支長箭都射中了獵物,即便是平分下來,這命中率也比沈芝蘭高了些許。
更可怕的是,姬弦音分明是比賽快要結束的時候才趕到西北獵場沖進南門的,這前后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怎么可能就射殺了這么多的獵物,就是想破了腦袋,眾人也覺得分外不可能。
但是清點獵物總數的人是禁衛軍,根本不可能敢對皇帝撒謊,所以這個數目就是這么精準無疑了。
復又想起剛才那個拖拽東西出來的人中有人說的一句你先清點著,后面還有的話,整個西北獵場的人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便是南秦使者也是瞪大了眼睛,覺得分外不可置信。
他們南秦素來都是以馬術騎射聞名天下,如今雖然不是秦譽上陣,但是秦益的本事也是極為出挑的,即便是輸給了沈芝蘭這個世間少有的人兒,那也不可能會再輸給了一個病弱公子,南秦使者下意識的認為這是禁衛軍再說謊,如今三百多只獵物已經讓人分外震驚了,若是還有,那委實不太可能。
然而很快南秦使者便發現這些人并沒有說謊,因為確實是有人拖拽著東西從里面出來了,只是這次拖東西的人姿勢委實有些古怪,似乎是有些不敢碰觸什么東西一般。
等人走進來,眾人伸長脖子一看,差點沒將隔夜飯都吐了出來,只見那一堆獵物,竟然全數是一群被一箭爆了頭的毒蛇,或者是體型龐大的蟒蛇,總之一堆接著一堆,一條纏著一條,綠色的毒液流淌了遍地,即便是中了長箭的蛇身尸體,也讓人看的一陣頭皮發麻。
那些個沒有見過這般場景的朝臣都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更別提這些嬌滴滴的貴族夫人小姐了,直接便是白了面頰差點嚇暈了過去。
這些人平日里都是養尊處優的,最多不過是看看花賞賞月的,最多不過是逗弄逗弄鸚鵡貓兒,哪里見過這般冰冷毒辣的東西。
然而這倒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蛇的數量當真足夠給人嚇死,一群接著一群被運送出來,連那些個禁衛軍都極為小心生怕碰觸了毒液,委實是讓人不得不感慨一聲,哪里來的這么多毒蛇,這英武將軍和姬二公子是掉進了蛇窩不成么?
等著蛇群之外又有一只火狐和一只花斑豹子被運送出來的時候,榮親王妃的臉色更是分外精彩,連帶著楚琳瑯也直接面如土色。
很顯然她們都想不到自己費盡心思設下的毒辣計謀,用了那么多狂暴藥物控制的這兩個畜牲,竟是半點用艾特慕沒起,反而還輕而易舉的被人給獵殺了。
“那不是花斑豹子么,西北獵場怎么會有這樣兇殘的東西?!”一位文官看了一眼,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顯然是想不通這西北獵場怎么會出現了這樣的猛獸。
南門外場雖然確實是用來狩獵用的,所以除了每年的狩獵之外,其實都不會有人進去,所以這才導致了南門外場會有這么多數量的獵物,但是因為這個獵場只對皇家或者貴族開放,為了顧及這些貴族子弟的人身安全,所以整個獵場之中其實都是放養的一群溫和物種,不會有熊,狼,虎,豹這一類的危險動物,最多也不過是一群野豬或者一些蛇罷了。
至于那些蛇群,更是素來都在森林中央一帶的,平日打獵的人都不會跑到那里去,畢竟林中危險眾所周知,再加上比較遙遠可能會誤了時辰,所以素來都無人問津。
然而慕流蘇這一群蛇尸很明顯是從森林中央那一代運送出來的,否則絕對不可能會有這么多的蛇群,但是即便是森林中央,這樣的數量也委實有些嚇唬人,更別提那一只花斑豹子了,從哪兒冒出來的都不知曉。
眾人也是跟著這個人的聲音看了過來,見著那東西確實是花斑豹子無疑,也是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輕點的人已經數完了先前運出來的這一堆獵物,轉而看那一堆纏繞在一起分不清腦袋還是尾巴的蛇群,不由頭皮發麻。
元宗帝臉色也陰沉下來,顯然是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一雙眼睛直直看向了慕流蘇的方向,頗為嚴肅的沉聲問道:“流蘇,外場可是出了什么事兒了?!怎么會有這么多的毒蛇?”
這些人見著這些獵物的反應和慕流蘇預料之中的沒有什么兩樣,只是沒想到元宗帝會反應如此之快的問自己罷了,想來是因為先前那人的通報被人給攔截下來了,所以這些人還不了解情況。
那原本被姬弦音和慕流蘇嚇唬過來通報的人也是有些面紅耳赤,雖然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小事兒,但是他畢竟只是一個屬下,是萬萬沒有那個膽子去和榮親王妃唱反調的,如今倒也和他長得一樣,等著這些人瞧見這些毒蛇之后,必然會有人問話出聲,只要等著慕流蘇說出來,這事兒也就算是真相大白了。
他有這樣的小心思原本也是沒有錯的,只是如今看著慕流蘇那張輝月一般的面容,卻是覺得有些局促。
慕流蘇倒是沒空和這個禁衛軍暗衛的領頭多說,聽了元宗帝的話,便下意識的明眸一笑:“皇上,這群毒蛇的數量不過只有十之一二罷了,這些毒蛇都是是沖著我的,似乎是有人動了想要用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來謀殺我的心思。我瞧著這玩意兒滑滑膩膩的委實有點惡心,也就都射殺了。”
慕流蘇這句話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如此風輕云淡的說著有人想要謀殺她也就罷了,還如此從容淡定的說她是看了這些毒蛇惡心才射殺的,若是不惡心呢?難不成你還能養著不成?
眾人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那頭慕流蘇卻是極為迅速的補充了一句:“若是這玩意不惡心,我必然是要將這些東西好生養著,瞧瞧這蛇身上的端倪的。”
一句話,便是秒殺在場眾人,驚的人下巴都掉了。
“混賬!哪里來的人混入了西北獵場,竟然還敢動用如此毒辣的東西想要謀殺流蘇哥哥!”慕流蘇一句話剛剛說完,那邊楚清菱便是陡然一個起身,一雙手極為用力的排在了身前的白玉桌案上,如此大的動靜,竟是讓整個桌案上的盤子杯子都悉數抖了一抖。
楚清菱沒有參加國交宴的比試,也就只能乖乖的看著慕流蘇比試,見著慕流蘇三場奪冠,正打心里為慕流蘇高興,哪里會想到會出了這樣的事情,竟然有人敢在皇家獵場做了手腳,試圖用這些惡心的毒蛇來陷害慕流蘇,頓時便氣的坐不住了。
然而她這般動靜,委實有些太過突兀,畢竟是一國公主,突然這么激動的站起身來,滿臉的怒火,一瞬間便將整個宴席之上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皇后的臉色也是沉了下來,雖三整個帝都在傳言楚清菱愛慕慕流蘇的事情,但是畢竟只是私下的傳言,做不得數,如今楚清菱在國交宴上這般作風,可不就是自己將這傳言給證實了么?
且不說女子主動愛慕男子的事情本就有些讓人難以接受,再加上楚清菱是個金枝玉葉的公主,而慕流蘇又是一個和沈芝韻有了親事關系的,這般明目張膽,委實讓她覺得臉色有些難堪。
沈芝韻的臉色也是極為不好,畢竟慕流蘇如今都還是她沈芝韻的未婚夫,哪里輪得到楚清菱在此處咋呼,不由眉眼冷了三分,語氣涼薄的開口道:“公主殿下無需著急,英武將軍如今尚且安然無恙,倒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更何況這事兒有皇上為英武將軍做主。公主不必如此擔心。”
左一句無需著急,右一句不必擔心,又說了這事兒有元宗帝做主,分明就是在讓楚清菱閉嘴不要多管閑事的意思,偏生她這般意味的話說出來沒有半分不恰當,反而聽著還頗為入耳。
感慨了一聲果然是沈家教養出來的女兒,今日這國交宴的表現,大楚南秦的三位公主悉數不去沈芝韻出彩,那一支待君歸的舞蹈,本就足夠一舞名動天下了,后面表演的那一首琵琶曲,更是讓人深深覺得覺得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容色秀麗無雙,才華也是冠絕秦楚,這樣的一個女子,配上慕流蘇這般的少年將軍,委實是一樁天造地設,郎才女貌的好親事兒。
皇后顯然也是看出來眾人眼中都覺得楚清菱比不上沈芝韻這個女子了,楚清菱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皇后嫡出的公主,分明應該是整個大楚中身份最尊貴的女人,堂堂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竟然這般輕易被人比下去了,皇后的面子委實有些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