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城樓之上擊弦音這輕飄飄的一生戰令落下,城門之外的三萬鎮北軍也是立馬就有了反應,扯著嗓子便是發出一陣雄渾至極的“沖啊”聲音。
而隨著這一聲落下,城門之外的三萬鎮北軍也是立馬動身,當先一列騎兵駕馬而至,手中長槍在月華之下閃著粼粼銀光,而他們兩側以及身后的那些個步兵也是手中拿著武器,朝著城門之處直直攻了過去。
而此時此刻,仍舊是站在城門之前的慕流蘇卻是縱身一躍,不過是腳尖輕輕一點,身形掠動,便是徑直躍上了高高的城樓之上,徑直落在了姬弦音的身邊。
而慕流蘇腳尖剛剛點上城樓之上的地面,那方才被慕流蘇一擊而中將那沉重門栓給震裂成渣滓的城門,便是一剎便被三萬鎮北大軍給齊齊攻破了。
三萬身穿銀甲的戰士們,從城門之外齊齊襲擊而來,手中握著刀槍劍戟各式的武器,直直朝著這蒲州之城的五萬將士沖了過去,而蒲州成的大軍們也沒想過鎮北軍竟然當真是如此威猛,甚至是一聲令下,便如此訓練有素的眨眼攻破了城門。
到了他們跟前,蒲州城的這些個將士們,一時之間也是有些心慌意亂,好在他們也是反應極快的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徑直朝著這些鎮北軍對了上去。
不過須臾之間,便是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都是極為原始的近身搏戰,本能的用自己手中的武器,拼盡全力的去廝殺敵人,所有人交戰一處,漫天的嘶喊聲和慘叫聲不絕如縷,在這月華照耀之下,掠出了一片片的刀光劍影,整個城池也是完全處于了一種極度混亂的狀態。
而那些刀劍相交的清脆響聲和戰馬嘶鳴之聲響起的時候,身為鎮北軍將領的慕流蘇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俯瞰著這城池之中的所有景象。
見著鎮北軍那般奮勇廝殺的模樣,慕流蘇的面容之上,也是微微透著幾分冷硬之色。
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城樓之上,抿著緋色薄唇,鳳眸之中滿是涼薄寒意,但終究是沒有開口說一句停止的話來。
武器交戰的聲音咿呀作響,驚得整個戰場都有些天地動蕩。而武器傷亡慘重,自然也是以一種一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增加。隨著時間延遲下去,沉悶之下,兩軍之中站著的人也是越發少了,而癱軟下去或者倒在了戰場之下的人也是卻是越來越多了。
而兩軍交戰的時候,蒲州城這邊的戰士們也滿是一陣心驚膽戰之意。本來他們以為占著五萬人數上的優勢,想要勝了這三萬鎮北軍,其實是一件輕而易舉的的事情,但是如今他們才是逐漸發現自己是想得大錯特錯了。
因為這三萬鎮北軍的戰斗力,實在是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了,這些鎮北軍當中的戰士,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兵士啊,分明就是一群足夠于當時的天下奇軍呀,單單是他們一人長身而立,便是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凜然氣質。
蒲州城的城主知曉這一支軍隊,其實是以其擅長劍術的遠攻之說而名動天下的,但是他們也是從來沒有想過這支軍隊的近身搏戰,竟然也會強悍到了如此地步。
他們更是完全沒有誰想到過,這名震天下的大楚鎮北軍,竟然會是如此一支遠攻進攻武力值都極為爆表的強悍精銳軍隊。
分明是他們蒲州城的這些將士們比人家鎮北軍的人數多出了接近一倍的兵士,但是對上這么一支鎮北軍的軍隊將士們,卻是無一例外的齊齊慘敗——
蒲州城的將士們更是完全沒有想清楚,自己的武器甚至還沒有扔了出去,便是被鎮北軍的將士們一槍而出,將人給直接撂倒在地了,緊接著手中長槍長劍猛的一劃,順利落在了這些人的身上,如此深厚的傷痕落下,雖然不曾完全致命,但是總歸是讓這些蒲州城的將士們,也是再無半點可以還手之力了。
不過是須臾的時間,蒲州城這邊的將士們便已經折損了無數多的人馬了,從總體的人數算了下來,方才分明還有著整整五萬多人馬的蒲州城將士們,如今瞧著人數卻似乎只有兩萬多了。
而反觀鎮北軍那邊的人馬,卻是仍舊是處于一陣奇怪至極的氛圍,他們鎮北軍中的人馬,一個個的完全就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除了少許受了重傷的鎮北軍將士不能再繼續上陣廝殺之外,其余人的精氣神實在是振奮得讓人有些難以相信他們如今是在經歷著一場不曾顧及性命的廝殺。
而越是如此,所有人也是越發是看出了兩軍之中對戰的實力懸殊之處。鎮北軍雖然人數的確是極少,但是卻又無一不是以一當十的軍士能手,即便是在戰場之上的身份再次持續下去,只怕也是鎮北軍再次拿下了以少勝多的戰績啊。
最重要的是,若是讓他們這些個戰士們再繼續這般毫無懸念的自我毀滅下去,那么這些蒲州城的將士們也是還會受到一場極為慘重的損傷。
畢竟從現在的情境看了下來,鎮北軍這邊的狀況也是完全屬于了一種主宰屠戮的狀態,而他們蒲州城的這些將士們,這是完全處于了一種極為被動的狀態。
若是再試圖與這三萬鎮北軍抵抗下去,撐死也就是落得個負隅頑抗還全軍覆沒的下場罷了。
一時之間,北燕蒲州城的軍隊門之中的氛圍,也是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之中,偏生大楚這邊的將士們還是越挫越勇,瞧瞧那般模樣,似乎是將蒲州城這滿城的將士們收拾完全都是一件綽綽有余的事情了。
蒲州城的城主王光輝見著如此一副場景,臉上也是一陣頹廢衰敗之色,他自從擔任副這個蒲州城的城主以來,也算是一直勤勉有加的訓練著蒲州城的軍隊,當真是半分沒有偷過懶。
放在蒲州城這邊的軍事訓練的強度其實也是極大的,這也是為什么他們涂州城的軍隊為何會被稱為,北燕五大軍都之一的重要原因。
無論什么時候,但凡是蒲州城這邊的的軍隊對上了別人家的軍隊,那都是從來沒有輸過的。
偏生這三萬鎮北軍卻是實在不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怪物,一群人動起武來,那當真是叫一個兇悍殘忍。基本上說的上是一招一式都沒有浪費過,悉數都是落在了蒲州城的將士們身上,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傷害。
這哪里像是什么只被訓練了區區兩三個月的草莽之軍啊,這般模樣,分明就是是苦苦訓練了數年之久的精英軍隊啊!蒲州城的將士們遇上這么一只怪物軍隊,哪里還可能有半分勝算呢?
但是其實這些蒲州之城的將士們想得實在是有些太多了,鎮北軍這些人當中,并不是每個人都是武功極為高強到了能夠一擊擊中眾人的。
尤其是有的人手中拿著武器的時候,其實還有些束手束腳,但是先前東郊校尉營集訓的時候,慕流蘇當時便是已經教會了他們,如何去準確抓住敵人人體之上最為薄弱的點,能夠將別人一擊即廢了,弄的沒有再戰之力。
不過可惜就可惜在蒲州城的戰士們心中并不知曉這些,他們如今只知道如今情況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了,原本都是覺得他們那邊應當是勝算極大或者說成是穩操勝券的。
誰曾想到如今局面會突然反轉,好好的大勝之局,轉眼便是成為了鎮北軍單方面的壓制屠戮之局。
若是再繼續這般戰斗下去,只怕今日所有蒲州城的將士們,都得折損在此處啊,王光輝心中想著,面容之上也是越發愁容滿面。
雖然他心中也是并不愿意如此輕易投誠,可是這些個蒲州城的戰士們到底是他一手親自訓練出來的,他也是實在是做不到去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死在了鎮北軍的手下,畢竟無論如何他都是會于心不忍的。
況且讓他心中最為動容的一點,其實還是在于鎮北軍雖然的確是兇悍至極,但是并沒有真的對蒲州城的這些個將士們狠心下了殺手,雖然那些人沒有什么再戰能力,但是好歹也是并沒有丟了一條性命啊。
這般戰局對于他們而言,其實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若他們再如此不知好歹的非要戰到最后,只怕也是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
況且,若是那城樓之上的少年將軍忽然有些不耐煩了,只怕他們蒲州城的這五萬將士們,也是不得不為了他這位蒲州城主的不知好歹而陪葬啊。
想到這里,王光輝額角也是汗如斗滴,眼中更是一陣惶恐之色,心中越發猶豫起來,到底應不應該選擇去向鎮北軍投誠了。
恰是此時他身前的一位將士卻是再次被鎮北軍的人一桿長槍直直刺進了他們的右邊胸膛之處,雖然并沒有刺及心臟的地方讓人丟了性命,但是如此重傷,自然是再無半分作戰之力。
而王光輝見著他身邊的另外一位小將在他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之下再次倒在他的身前,隨后又見著一桿長槍朝著自己胸前刺來的時候,王光輝也是再也不用多想了,面容慌亂至極的徑直朝著城樓之上的慕流蘇和姬弦音二人看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口中也是立馬便發出了一聲嘶聲竭力的吶喊之聲——“投誠!咱們投誠!”
這邊王光輝撕心裂肺的吶喊聲音響起,蒲州城這邊的將士們也是瞬間便僵硬了一分,下意識的停止了手中動作朝著王光輝的方向看了過去。
見著他們到蒲州城城主如今果真是站在人群之前,雙手高舉向著城樓之上的那些鎮北軍示意投降的時候,這些個蒲州城的戰士們也是齊刷刷的僵硬站在原地,面容之上一片慘淡。
雖然蒲州城的這些個將士之中,并不乏有人對于于王光輝這個蒲州的城主喊下了投誠的口令有些不滿,但是其實他們心中也是知曉,在如今這個局面跟前,這無疑是最好的一個選擇了。
因為依著如今的狀況來看,但凡是鎮北軍那邊的戰士們繼續與他們爭斗下去,只怕他們所有人都得葬身此處,全軍覆沒。
可是,身為北燕五大軍都之一的蒲州城的戰士們,他們至今而來還從未打過什么敗仗,如今卻是五萬北燕蒲州大軍對上了三萬人的鎮北軍還有所不敵,未免是太過丟人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鎮北軍這一次甚至還沒有動用任何計謀,只是選擇去用最為簡單最為直接的方式與他們這些蒲州將士們進行的近身戰斗,可是即便是如此,他們竟然也還是輸到了如此地步,可想而知這是如何丟臉至極啊,
越是這般想著,蒲州城的這些個戰士們面容也是越發精彩之極,那誰都沒有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他們這些個蒲州城的將士們以多欺少,還給敗了,敗得如此徹底,實在是不忍直視。
“鎮北將軍,榮華世子,蒲州城五萬大軍愿意投誠,愿意投誠啊!鎮北將軍!世子殿下!如今可否讓這些個戰士們停下來,咱們有話好好說啊!”
而這些個蒲州城的將士們停下動作發愣的時候,那些個鎮北軍的將士們卻是下意識的發動著進攻,也是下意識的便是準備繼續作戰,而一側的王光輝,余光瞥見這一幕,也是火急火燎的又補充了一句。
而這一聲吶喊聲音之后,高高立于城樓之上的慕流蘇這才眉目凌厲,語氣利落的對著底下的三萬鎮北軍朗聲說了一個字:“退”!
方才這些個鎮北軍這邊分明是一副收勢不及的樣子,但是等著慕流蘇這一聲退字落下之后,所有鎮北軍卻是猛的撤回,手中的武器也齊齊一個倒轉,重新收回了自己手中,輕而易舉的便是將自己方才的攻勢完全化解了去。
聽到命令之后,如此迅速至極的收回動作,也是看的蒲州城的戰士們一陣眼花繚亂,心中更是驚嘆不已。
“蒲州錢的將士們!也給本城主退——”
王光輝見這兩邊的戰局總算是消停下來,沒有了方才那般刀光劍影的慘烈模樣,面容之上也是總算輕松了一些,便是朝著蒲州城的這些個戰士們朗聲下令道。
鎮北軍好不就成了兩位將領,同時下令讓其退開,總算也是將僵持已久的慘烈戰況給終止下來了。
戰場之上,剛才的嘶喊聲音和慘叫聲音,以及兵器相接的清脆撞擊聲音,一時之間也是消弭了許多,除了少許的呻吟聲之外,整個戰場之上頓時也是再也聽不見半分動靜。
而借著這一片靜謐至極的空當,所有人都是默默的打量著戰場之上的情況——
濃郁至極的血腥味彌漫在這一大片靜謐至極的夜空之上,可想而知,剛才的這一場交戰之中,到底是從多少數不勝數的人體之中流淌出來了如此之多又帶著如此濃郁腥味的血液。
即便如今是在黑夜,艷麗的大紅色血液在夜色之下看不太真切,但是夜空之上有著皓月高懸,再加上蒲州城之中還有萬千燈火冉冉點著,仍舊也是不難看出,那些個艷紅色的血液在光芒映襯之下,透著如何幽幽的暗澤。
城樓之下,有數不清的人齊刷刷的躺倒了一地,如今無一不是蜷縮著身子,捂著自己的受創部分,面容痛苦的掙扎著,時不時的發出一些呻吟痛苦的呻吟聲,這般模樣,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
然而這些個糖倒在地面之上的人,卻是清一色的悉數都是身穿黑色戰甲的蒲州將士們,仔細的從人群之中尋找半天,這才依稀能夠發現這地面之上,原來只有少數身穿銀白色戰甲的鎮北軍在其間。
濃重的血腥味在風中飄散開來,那一股子腥味讓人聞著便覺得有些反胃。
如今所有人有的是站在戰場之上,有的是癱軟在戰場之上,面容疲憊而又有倦怠至極。有的將士們的面容之上,頭發一片凌亂,面頰之上已經參雜滿了污泥和血水,完全看不清原本模樣了。
傷殘一片,血流成河,大抵便是如今這戰場之上最為真實的一個寫照了。
當然其實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是明白一個道理的,若非是今日鎮北軍這邊手下留情了,只怕如今也是完全用不上什么傷殘一片這個詞來形容了,而是完全稱得上是死傷一片,尸體堆積如山。
血肉橫飛,硝煙彌漫,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古往今來的戰場素來都是如此,都是用無數人命去堆砌出來的勝利與榮耀。
見著如此慘烈至極的戰場,即便是因為鎮北軍這邊手下留情所以導致了戰場之上并沒有發生太多的死亡人數,蒲州城都所有將士們也是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面容之上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悲傷。
如今這個局面,誰都知曉到底是結局如何了。
蒲州城一戰,當真便是再次被城樓之上那個一身銀白色戰甲的少年將軍,帶著手底下的鎮北軍,再次以少勝多,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而就在王光輝伸手說著他要投誠的時候,誰都知曉,這一方點了千萬盞燈火,曾經被譽為北燕五大軍都之一的蒲州城,從今晚之后,便是要徹徹底底的給納入到了這位大楚少年將軍的麾下了。
如今這蒲州城上下失守,便是等同于大楚這邊,已經是徹底的奪下了這座久負盛名的北燕城池了。
只是這蒲州城如今已經是北燕被大楚奪去的第三座城池了,來到邊疆之地,這才不過半個月不到的時間,慕流蘇便是以一個不及掩耳之速,接連奪下了北燕的三座城池,倒也難怪這少年將軍只是如此年歲,便是能夠與如今的南秦五皇子秦譽齊名,成為了天下之中又一位頗受世人推崇的不敗戰神了。
鎮北軍攻破了蒲州之地的城池,如今的情形看來,完全已經是毋庸置疑了。
但是唯一令人詫異的卻是,鎮北軍的這些個將士們這邊作為勝利的一方,面容之上卻是并沒有如同他們先前想象的那般興奮而又雀躍至極,所有人面容之上一片冷凝之色,顯然也是見識到了戰場之上的殘酷和殺戮,所以心中覺得有些沉重了。
這還是鎮北軍頭一次在打了勝仗之后,面容之上露出的如此嚴肅的表情,倒是與先前他們直接采用計謀,一連奪下了北燕兩座城池之后的反應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