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宋曉離回家，看見父子倆在客廳內端坐著，若是以往，楊天應該在廚房里做點準備工作，楊帆不到飯點不出現。
“咋回事？看你們父子倆這么嚴肅。”
“我老大家請我們家吃晚飯，為了楊航得數聯三等獎慶祝。”
“老爸，要不就算了吧。”楊帆倒是無所謂，他的眼光是歷史中的人物，家人長家里短的，真讓人膩歪。
“去，去，去，怎么不去。”宋曉離一聽就來了精神，“你老大家里就愛吹牛，楊帆得全省第一我們家都低調處理了。這種裝逼打臉的機會，現實中太少了，要使勁刷。”
楊帆眼珠掉了一地，大叫：“老媽，不得了，裝逼打臉都知道啊。”
“你媽當年好歹是女頻作者，怎么會不知道，等著，我去換身衣服。”宋曉離興致盎然，匆匆跑進房間。
楊天呵呵一笑，道：“這個還真是，你小學時候你媽搗鼓過一陣，還想賺個家庭開支。那時沒無線渠道，出版門檻太高，沒繼續寫。”
這個真是勁爆，楊帆被父母震驚了，難怪心態年輕，都是被小說忽悠的。
一家三口整裝待發。
家里有輛小十萬的福特車，這是楊天三年前買的二手車，一共花了三萬。
經濟吧確實一般，楊帆明白，高中以后到結婚，一路花錢，在二線城市，準備一套房都能掏空一家50年的潛力。
車上，楊天開車，宋曉離副駕，楊帆拿著一本書慢慢看。
“告訴你們，這種裝逼打臉要講究套路，這是最近兩三年流行起來的。”
宋曉離極其興奮，有種進入書本的感覺：“這樣，等下我們誰都先不要提，讓他們使勁作，讓他們牛皮吹上天。然后我再偷偷聯系公司小姐妹，假裝無意中撞上，假裝問起楊帆得全省第一的事。想想那些人到時候各種表情，就特爽，爽點足啊。”
宋曉離完全陷入某種狂熱，不時哈哈大笑，在副駕抓耳撓腮就是定不下心來。
“要么不提，要么直說，你這樣搞，不好辦啊。”老婆在邊上意淫，楊天非常頭痛。
“我隨便，老媽你愛怎么就怎么樣。”楊帆不管，刷書本進度。
“楊天，這回你別管。你老大家人就愛作，就是要打臉讓他們清醒下。只是……劇情好像不夠精彩，我再琢磨琢磨。”
宋曉離低頭沉思，忽然眼睛光明大放，拿起手機，看父子倆都沒注意，給蕭紅葉發了條短消息：“紅葉，晚上忙嗎？”
“阿姨，剛考試完，很輕松。”
“晚上學校能出門嗎？今天有家宴。”
宿舍里，躺在上鋪的蕭紅葉，看著手機里家宴兩字，一蹦差點碰到天花板。
“可以出校門，恩……在哪里吃飯啊，有些什么人？”
“楊帆他爸爸的兄弟姐妹四家人一起聚聚，你有興趣可以來啊，在皇冠大酒店。”
“要準備什么東西嗎？”
“不用，收拾收拾自己就好。”
蕭紅葉明白了，要穿上家當，這是為了去漲臉。未來婆婆提了這個事，那肯定要一致對外。
“好，最多一小時，保證到。”
蕭紅葉撥另外一個電話，嚴肅地吩咐：“把家里房車開過來，叫上形象設計師，帶齊參與宴會的一整套服裝首飾，半小時我要見到。”
她風風火火準備著，楊家三口來到了酒店門口。
停好車，跟著迎賓指示，一路到了大包間。包間兩張桌子，人到了不少。
“大伯好。”楊帆打招呼。
這位就是請客的主人，五十不到育一字一女，有家機械加工廠，薄有資產。
“楊帆你們來拉，快坐。”楊遠大手一揮，指示一家人落座。
“大哥，太破費了，一家人還要了兩桌，擠擠就是，也不用到皇冠來啊。”
皇冠是五星酒店，又是兩桌，價格不低。
“今天高興，吃東西都是小錢。”楊遠豪爽大笑。
“二哥別管了，大哥會缺幾千塊的飯錢，今天只要帶著肚子來就是。”楊怡晴小小拍了個馬屁，排老三。
“大姑好。”楊帆又叫道，“大姑父，表弟也來拉。”
大姑父公務員，混了好多年還是基層，是個鳳凰男，自卑又自傲，基本不說話。
“楊帆，個把月不見，個頭串的很快啊。”楊怡晴例行的客套，定睛一看，侄子還真是強壯了很多。
“大姑不說還真沒發現啊，楊帆，到姐這來。”
楊遠長女楊曦，剛大學畢業，在自家公司內實習。
“姐，從女生變成女神，有名堂啊。”
摘掉了金邊眼鏡，換了隱形眼鏡。長期的短發也變成披肩青絲，一聲黑色職業裝，精致耳環，白皙脖子上鉑金項鏈閃耀。
大變樣。感覺比大一到大四之間少女到少婦的變化還夸張。
楊帆剛坐下，一雙手就使勁在頭頂揉來揉去，把他發型搞亂。
“恩，這樣看著順眼些。”楊曦哈哈大笑，從小就特討厭整理發型，也是最近半年才懂整理頭發。
“姐弟關系不錯啊，沒見生。”楊天微笑，自己家與楊曦這侄女一直保持良好關系，他們家其他三人就……
“你個死丫頭，都能嫁人還不穩重點。”楊曦母親何嘉惠破口大罵。
楊曦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只有怡云家沒到，大家點菜吧。服務員.”
楊遠客氣地把菜單遞給楊天，楊天謙讓，半圈后，到了楊帆手上。
“你們長輩客氣，我是肚子餓了，我先來點幾個。”楊帆不經意翻過，速度很快，幾秒鐘從頭到尾。
“楊帆啊，看中什么就點什么，翻這么快干什么，都沒看清。”
“不用了大伯，我記住了。我點五個家常菜吧。酸菜魚，椒鹽排條……”
“楊帆，你別亂來，都是葷的怎么吃，要懂搭配。”楊天看兒子大大咧咧的點菜，還盡挑葷的，葷菜肯定貴啊。
“爸，我明白，除了鱔絲98快貴點，酸菜魚42，椒鹽排條28……都是是平常價位。”楊帆挑明了說，父親微微點頭。
“喲呵，小子，這樣就背熟了？我還不信了。”楊曦搶過菜單，道：“好，油燜茄子多少？”
“22.”
“皮蛋豆腐。”
“15.”
……
楊曦連續問了七八個，都被答對。
“記憶力很強嘛，楊帆數學也不錯。”何嘉惠假意贊賞，實則強調也不錯幾字。
“可能比不上楊航，也不差多少了。”楊遠跟隨妻子的話頭。
楊曦不在乎父母評價，對著堂弟頓時刮目相看，擰了一把他的耳朵，道：“你個混小子，有這記性，當年如果認真點，也能和楊航一樣進九中。”
吳州家長心中還是認為九中最強大，九中是直接稱為吳州中學的存在。
“唉喲，姐，輕點，要穩重，要女神。”
楊帆側身掙扎，身體傾向邊上的楊航。楊航正是中二期，低頭玩著手機，完全不管家庭互動。
“楊曦，你怎么說話呢？附中也是不錯的，楊帆很努力了。”何嘉惠出言解圍，話語味道很不對。
“是啊，楊帆就是太不認真。”宋曉離附和，心里暗喜：“不急，要先壓，再打臉才叫爽。”
“對了，楊帆現在成績怎么樣，我們家楊航在九中真的很一般，就是數學稍微好點。”何嘉惠假裝無意中問起。
兩堂兄弟坐一起，一個爽利大氣活躍氛圍，另一位悶聲不響，自娛自樂，兩相對比差距太大，那就比成績。
“還行，反正我們夫妻倆不在意，也不知道具體怎么樣了。”
那頭，兩個母親嘀嘀咕咕發揮水準，其中烽煙難以描述。
這邊，小輩三人一起。
“小屁孩，什么時候精通速記了，姐姐怎么不知道你有這方面才能。你最大的才能就是不給人驚喜，中庸之道得心應手吧。”
半年不見，楊曦同樣覺得堂弟變化極大，特別是眼神，犀利又自信。
“有水的地方就有風帆，有數字的地方就有楊帆，多詩意，多情調。”楊帆繼續搞怪，這話一出，自己都覺得逼格高。好，以后就是座右銘了。
“原來是數字竅門，你又學習雜七雜八的東西了？”這個堂弟，天生愛好廣，小時候連繡花都學過，真是吊炸天。
“是，最近數字上有點心得。”楊帆岔口話題，道，“楊航是什么情況，話越來越少了。”
“中二期比較長，反正我爸媽只看他班級內排名，不掉就行。”楊曦不屑。
“還有人要點菜嗎？”東家楊遠指著菜單，“沒有就讓上菜吧。”
“怡云他們家呢？”
“到樓下了。”
“好，服務員，上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