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道人將寶葫蘆往褲腰上一別,急忙轉身打算上樓。
就在此時。
咕嚕嚕!
一個黑氣纏繞、鮮血淋漓的人頭從樓梯上滾落,在青牛道人腳邊停住,蠕動著被撕得破破爛爛的嘴巴,說道:
“道長,救……救命……”
話音剛落,那人頭就斷了氣。
青牛道長掏出一張升騰符,拍在腦門上,下一刻直接騰空而起。
片刻。
他就來到了二樓。
大廳內十分慘烈,十幾名保鏢,有的被削去頭顱,有的被攔腰截斷,也有的劈成兩半……濃郁的血腥味強烈充塞著毛孔,灑落在地板上的殘肢敗體,有的還在蠕動,十分駭人。
只見張凱周身黑氣纏繞,身上的皮膚,以極快的速度腐敗,散發出劇烈的尸臭味,猩紅的雙目,使得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猙獰……
突然。
一陣陰風驟起。
咻!
那張凱一個閃身,化身一道黑影飛竄到張健生前,長滿青灰色指甲的雙手,猛地朝著張健的脖子伸了過去。
張健被嚇得瑟瑟發抖,一個身形不穩,吧唧一聲跌倒在地,一臉駭然地看著張開,含糊不清地道:
“兒,兒子,別沖動!我是你爹啊……你可千萬不要……”
可下一刻,張凱枯樹皮般的雙手只是輕輕一用力。
刺啦!
指甲刺穿血肉的聲音傳來,大量的血液,順著張健的脖頸留下。
張健臉上滿是痛苦,還沒說完的話生生被掐斷,絕望地看向了青牛道人。
青牛道人抽出背在身后的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妖孽速速退讓!老道取你狗命!”
桃木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張凱劈了過去。
哐當!
霎時間。
火光四濺。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桃木并未沒有傷及詭物分毫,反而當場被一股強大的反作用力彈飛。
青牛道人被震得虎口發麻,手中的桃木劍宛若被千萬鈞雷霆之力牽扯一般,整個人就快要站不住。
情急之下,他急忙掏出一張“大力符”,貼在腦門上。
轟!
頓時。
他周身力量澎湃,終于是抵擋住了這股巨大的作用力,穩住了身形。
他猛地將桃木劍抽回,鉚足勁再次砍向了張凱。
嗖嗖嗖!
空氣被割得獵獵作響,以極快的速度砸向張凱。
就在青牛道人以為勢在必得之時。
“嗶嗶啵啵”聲響起。
青牛道人定睛一看,頓時傻眼。
他手中的桃木劍,竟然被直接點燃。
“啊!!!”
“我的仙劍啊!”
青牛道人都快哭了。
那桃木劍,可是用萬年雷擊木打造的,是他們獅虎山祖傳的大寶劍啊!
獅虎山在幾百年前,那叫一個風光無限,獅虎山的掌門人,就連當朝皇帝,都要敬仰幾分。
可花無百日紅,巔峰最后便是低谷,當獅虎山的衣缽,傳到他青牛道人這一代之時,已然不復昔日的榮光。
300多年前的一天,獅虎山在經歷了一次師門大亂斗之后,幾百號獅虎山弟子,徹底BBQ了。
偌大的山頭,只活了一個躲在灶臺中的小娃娃。
這個小娃娃,也就是后來的青牛道人。
青牛道人原是西北人士,因家鄉鬧饑荒,并跟著家人一起逃荒。
逃荒途中,路遇劫匪,一家十幾口全被殺光,只有他僥幸存活,隨后被路過的獅虎山掌門所救,并跟隨掌門上了山。
掌門見青牛道人骨骼驚奇,面相不俗,就想將他收他為獅虎山正統弟子,誰知這一切都是假象。
這青牛道人在除了干飯厲害之外,在和詭秘打交道這一行當,簡直沒有任何天賦,無奈之下,掌門只好安排青牛道人到后廚幫忙,做些洗碗、燒火的簡單雜役。
然而誰知這青牛道人才上山幾天,就遇到了獅虎山內訌……
當他從灶臺中爬出來,見到被鮮血染紅的獅虎山,白眼一翻,就嚇得昏死了過去。
昏昏沉沉中,有一個手持拂塵、道骨仙風、騎著仙鶴的的白胡子、白眉老者,對這他說了幾句話,又在他腦門上拍了幾下。
等青牛道人醒來之后,一下子就開竅了……隨后便順理成章地繼承了獅虎山的傳承。
但獅虎山氣數已盡,不管青牛道人如何努力,都沒法將其壯大。
無奈之下,青牛道人只好收拾了行囊,下山游歷,通過幫人斬除邪祟的方式,賺取銀錢來為生。
在山下花花世界中混了兩三百年,青牛道人早已經掌握了“摸魚”的精髓……將獅虎山的各種技藝絕活拋諸腦后。
要不是倚仗手中的這桃木劍,只怕早在百年前,青牛道人就混不下去了。
見那桃木劍在嗶嗶啵啵中化為灰燼,青牛道人有一種靠山轟然崩塌的無力感。
他背包里面的那些符紙啊道具啊啥的,用來唬人啥的還行。
但真到了與那些詭秘對抗的時候,他能倚仗的,幾乎只有手中的桃木劍。
青牛道人宛若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立馬軟踏踏了下來。
而在火光的映襯下,張凱則顯得更激動了。
“桀桀桀!”張凱鮮紅的喉嚨滾動,發出滲人的怪笑,“臭道士,拿命來!”
“桀桀桀!今天,終于到了本公子,給娘子報仇的時候了。”
說著,他一把將張健扔了出去,轉而攻向青牛道人。
張凱猙獰的面孔越來越近,青牛道人都快瘋了,他舉起雙手,下意識地抵擋了出去,“小兄弟,有話好好說啊!”
“我與你無冤無仇,更不認識你娘子,你怎么能這樣,污蔑老夫清白?”
“哼!”張凱身上的陰氣暴漲,大廳的氣溫瞬間下降幾度,“臭道士,敢做不敢當是吧?”
青牛道人愣了一下,“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殺我,也得先告訴我你娘子是誰?”
“青州聶小鳳。”張凱回答。
青牛道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哆哆嗦嗦道:“青,青州……聶,聶小鳳?等等,寶月樓的花魁娘子聶小鳳?”
“正是。”
“聶,聶小鳳!”青牛道人如遭雷擊,直接怔住。
張凱:“臭道士!心虛了是吧?”
青牛道人咂咂嘴,“我和聶小鳳,確實是……”
此時的張凱早已經沒了耐心,沒等青牛道人說完,他就說道:“別解釋了,臭道士!受死吧!”
“死死死!”
“桀桀桀!”
剎那間。
一股磅礴的黑霧,朝著青牛道人身上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