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劉暢提及這個問題的時候,流心撇撇嘴,不再說話了。
而也就在同一時刻,沙屋的房門被人打開,一個體型巨大的生物走了過來——是流。
“你起來了劉先生。”流巨大的手掌上拿著一套洗漱用品,“這些東西你暫時用吧,沒人用過的,我來給你送點東西,順便通知你個事兒。”
“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找李輕水先生了,估計下午,就能傳回來消息了。”
“是嗎,行。”劉暢點了點頭,“希望不會是壞消息。”
“不會是壞消息的劉暢先生,你放心,無論李輕水那邊態(tài)度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你的,畢竟我不想和他鬧得太僵。”
“既然李先生做出了交談的誠意——把你交給了我,我也不能太不識擡舉不是。”兩棲人站在屋中,繼續(xù)闡述著他不知道什麼目的的陰謀論:“無論您在李先生心中什麼地位,究竟值不值得李先生冒險爲了您給我們兩棲人解決繁殖問題的方法,但是這都應該是一次友好的交流。”
“希望吧。”劉暢點了點頭。
隨後心情陷入了沉思,流走的時候也沒跟他打招呼。
就這麼,大半天劉暢都沒有說話,靜靜等著下午的到來。
而下午三點十分,一個小兩棲人,流孩子中的一個,拎著一個人的脖子從叢林深處跑了回來。
流和劉暢等人,也站在沙洞之外恭候多時了。
“沒有被人跟蹤吧?”兩棲人剛剛跑回來,就把手中的人仍在了地上,剛想喘口氣,就被流嚴肅的問出了這句話。
“沒有,我一直在城市邊等著呢,他給李輕水帶過去話回來之後,我拎著他就全速跑了回來。”兩棲人不會流汗,但是會從舌頭中分泌出另外的一種液體來表示疲累。
那個拎著人一路跑回來的聯(lián)繫人,一邊喘氣,一邊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綠色的口水,繼續(xù)說道:“人類那邊應該沒有比我鼻子更靈的了,而且速度也不應該有我這麼快,沒人能跟得上我的。”
“那就好。”鬆了一口氣之後,流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地上的那個人類:“我讓你帶的話都帶到了嗎?李先生怎麼說?”
“帶到了,一句不落,按照你的說法,話全都帶全了。”那人站在地上,昂著頭看著流說道:“三條,關於劉暢在這裡,你希望繁殖,你想合作沒有惡意,所有的話都是按照你指示我昨晚背的,都說了。”
“很好,謝謝你沒有逃跑。”
“哪敢跑啊,我老婆孩子都在你這,我可不敢跑。”站在地上那人吸了口氣:“他們沒事兒吧?”
“沒事兒,放心吧,你又沒跑,我?guī)致飫铀麄儭!绷鲬艘痪洌^續(xù)問道:“那李先生怎麼迴應的我的提議?”
“就說了六個字。”看到流低頭問自己這個問題,那個人類吞了一口口水。
“說什麼了?”流看著那人的表情,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所以他對著那個有些膽怯的傢伙安慰道:“不用怕,如實說,我不會遷怒與你。”
“他就說……”那人再次吞了口口水,“放人走,不然死。”
“就這麼六個字,真沒多說了,隨後他就找士兵讓我出去了,一句話都不再多說了。”男人慌忙的解釋著:“我不是不想說啊,你讓我準備好的那些談判措辭我還沒說完呢,他就把我轟走了,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嗯,放人走,不然死嗎?”兩棲人看著劉暢,眼中瞳孔的顏色變了幾變,“你看起來對他很重要呢。”
“我告訴過你,我們是朋友。”劉暢說道:“你如果想要什麼的話,最好不要用我的生命做威脅,他不吃這一套。”
“我知道。”兩棲人繼續(xù)盯著劉暢,“所以我一開始就想和你成爲朋友,你走吧。”
“走?”劉暢瞪大眼睛看向了流,他想不到對方竟然突然做出了這個決定。
這個決定別說是他,就是流周圍的小兩棲人,都瞪大了眼睛表示不理解:“爸爸,爲什麼這麼做,既然劉暢這麼重要,先把他留在這裡不是很好嗎?不管用不用他做威脅,先留在這裡總是一張牌啊,說不定關鍵時刻就有作用了呢?”
帶人類回來的那個小兩棲人喊道:“而且你幹嘛怕那個叫李輕水的,我們兩棲人不用怕他的啊,你給我一把槍,你說過他周圍很危險,不讓我接近,那我就用槍遠遠的射死他。”
“射死他誰幫我們解決難題?”流皺眉道:“而且我就算給你一百個槍,你也射不死李先生,別廢話了,把人給我送回去。”
流眉頭深皺。
“我不去,幹嘛怕他,一個人類,乾脆我們就把實驗室的東西偷過來,自己用不就完了?哪那麼多……”那個兩棲人正想繼續(xù)說話,卻被流彎下身子一把抓在了手裡。
“我讓你少說兩句。”流看著他的面孔。
“……”小兩棲人看著流的面孔,心中雖然仍舊有氣,但卻不再說話。
而流放下自己的孩子,隨後一把抓起了劉暢,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肩頭:“我送你回去。”
說完這句話,流身影一動,劉暢剛張開的嘴裡就灌進去一陣強風,隨後身體如同賽車開動一般,本能的一仰,那強大的加速度,讓他趕忙抱住了流的脖子。
流的奔跑速度十分十分快,坐在流的肩頭,抱著他的脖子,劉暢只感覺勁風撲面,有種眼睛都睜不開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如同汽車開過了一百,而人把頭伸出窗外的感覺——能真切而實際的感覺到迎面吹來的風,和身體的速度。
“你好快的速度。”劉暢試圖說著話,但是由於風灌進嘴巴,讓他說話發(fā)出了斷斷續(xù)續(xù)奇怪的“啊”“啊”聲。
“呵呵,謝了。”流在劉暢身下笑了笑,隨後再次加速,一路從黃河邊跑到了城市邊緣,根本沒有用多長時間。
“謝謝你放了我。”站在城市邊緣,劉暢對著流笑了笑:“沒別的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
“嗯,希望你走了之後,幫我找李輕水一趟。”流看著劉暢:“就說,誠意我?guī)У搅耍Mo我一次機會。”
“行。”劉暢點頭,隨後大步從城市和叢林的交界處,返回了那人類的世界。
等到那巨大的身影在身後越來越小,直至看不見,劉暢走進了鄭州城的街道之上。
才一天不見,整座城市就完全變了樣。
亂!
整個城市的街道只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滿目都是瘋搶物品的人羣,滿目都是維持治安的軍隊,滿目都是死人,血跡,破碎的窗子,以及彈痕。
“我去你.媽的李輕水,不讓種樑豆想餓死老子!”一個遊.行的隊伍從後面插了上來,把正在駐足觀望的劉暢給捲進了人流。
站在男男女女之中,劉暢看著人們大聲的舉著標牌,聲嘶力竭的喊著口號,甚至把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趙卓都給擡了出來。
“去他.媽的,那個叫謝航的狗東西,還有那個叫李輕水的,不讓我們種樑豆,卻發(fā)了一些一個多月還不出果實的作物種子,這一個月怎麼辦?難道想餓死鄭州城一半兒人?”前面的領頭人聲嘶力竭的叫喊著:“以前趙卓在的時候,雖然也沒有做多少好事兒,但是這樑豆出產(chǎn),畢竟無可厚非。”
“沒有樑豆,這鄭州城人吃什麼?”
“吃什麼?”劉暢身邊的人齊聲喊著。
“不讓我們吃東西,想讓我們死,他他孃的也別想好過,要死,大家一起死,別他.孃的老子死了,你個狗畜生卻活的好好的。”人羣中有人大聲吼著。
“就是,要死一起死。”
遊.行的隊伍人很多,一個個都聲嘶力竭比以前的任何政.治遊.行都顯得賣心賣力,畢竟以前的一切事情都是爲了信念,而現(xiàn)在的卻是爲了生命。
劉暢在人羣中,本想擠出來,但是一是人是在是太多,二是遊行的隊伍剛好也是往研究所的方向,所以他也沒有費力去擠。
就這麼隨波逐流的一路跟著人羣到了研究所的外圍。
而到達這裡之後劉暢才發(fā)現(xiàn)——這裡,早就被包圍了。
各路遊行隊伍和打砸搶的人羣都匯聚到了這裡,和守衛(wèi)門口的軍隊對峙了起來。
“憑什麼不讓種樑豆?”
“憑什麼想餓死我們,給我們一個理由?”人羣中涌動著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而劉暢來到研究所之後,也費力的擠到了前面,看到了高臺之上站著幾個主事兒的人——而首當其衝的,就是他曾經(jīng)第一次來園區(qū)時見到的謝航謝師長,現(xiàn)在的鄭州市長,也即是李輕水的代言人。
“大家安靜,安靜一下。”謝航站在高臺之上,用著一個巨大的擴音喇叭喊著:“大家安靜一下,有什麼疑問,我都會跟大家解決的。”
“說,憑什麼不讓我們種樑豆?”下面的民衆(zhòng)大吼著迴應著。
“關於樑豆的問題,我們之前發(fā)的通知中已經(jīng)寫了,現(xiàn)在樑豆上滋生出了一種叫做魔鬼苔的可怕植物,會有毀滅鄭州城乃至毀滅世界的危險,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