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倒是雙眼一亮,拿著筷子,挑著最肥美的肩部肉,往她嘴裡送,然後故作不經(jīng)意地低語:“你胃口倒是不錯。”
“那當然,我最近很能粗(吃)的…”舒雅便咀嚼邊說著,腮幫子鼓起的樣子,像只小松鼠。
楊亞寧看著,心裡的擔憂少了不少。
這麼能吃,看來她肚子裡的寶寶生命力很頑強,迫切地想要吸取營養(yǎng)活下去。
若他能出聲,一定會像他母親一樣,百折不彎,勇敢堅強。
想得有些遠了,餵飯的速度就變慢了,一擡眼,就看見病牀上的人正一臉怨念地看著他,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又開始盡職盡責的餵飯。
三菜一湯,全進了她的肚子,楊亞寧有些驚訝,吃這麼多,不會消化不良嗎,可等他收拾好碗筷,卻見舒雅正眼巴巴地望著水果。
“要吃水果?”
舒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好!”他笑著答應,看樣子已經(jīng)接受了她變成大胃王的事實,然後開始削水果,給她做水果沙拉。
曾經(jīng)執(zhí)手術刀的手,現(xiàn)在削水果卻有些生疏,不過他好歹還是弄出來了一盤花花綠綠的水果沙拉。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等他終於將一份水果沙拉做好,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睡著了。他無奈笑笑,伸手給她蓋好了被子,然後出去了。
想想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他不是不想懲罰妹妹,但他知道妹妹只是被攛掇的那一個,真正心思歹毒想傷害舒雅的是向瑤。
上次他於危險中救了向瑤,向威很是感激,可是他並沒有領這個情,反而趁機對向瑤冷臉,因爲向瑤在危難中棄他而去。
他對向瑤也不是不好,可他卻開始“流連花叢”,每個女人她都笑顏對待,但是向瑤借楊菲菲的手處理這些女人的時候,他卻沒多少反應,彷彿那些女人對於他來說也就是“玩意兒”而已,如此,向威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他女兒也很自私嘛。更何況,如今的楊亞寧已經(jīng)不是剛入向家?guī)蜁r的勢單力薄了。
楊氏愈加壯大,和向家?guī)偷年P係也越來越緊密,很多產(chǎn)業(yè)都多虧了楊氏的扶持,如此,楊亞寧在向家?guī)偷牡匚灰苍絹碓礁摺?
時至今日,向威身邊好幾個元老已經(jīng)唯楊亞寧馬首是瞻了,向威現(xiàn)在有點明白是自己引狼入室了,可無奈自己女兒卻一心撲在楊亞寧身上,還說男人女人多沒什麼,只要楊亞寧最後娶的是她就行。
其實慕容君昊要再晚一些送舒雅倒他身邊來,那他差不多都將向家?guī)褪杖肽抑辛耍@樣向瑤就不會有機可趁,舒雅也不會受傷了。
讓花芝放鬆警惕,是他有意爲之,他見識過舒雅的手段和身手,所以自己妹妹楊菲菲這種級別的人,舒雅對付起來不難,她不會吃虧,可誰知……
愧疚,悔恨,好像也沒多大用,他改變自己,將自己放進火爐裡重頭到尾地重鑄自己,他不像慕容君昊那樣經(jīng)過二十多年的磨練後變得強大得幾乎可以俯瞰衆(zhòng)生,他是半路投身到了煉獄,由著那些骯髒,陰私,齷齪逼
著自己強大起來的。
他放棄追求舒雅,也有這個原因,他已經(jīng)變得冷酷,世故,圓滑,骯髒,那些腥臭的的髒水到底還是浸透了他的皮膚,融進了他的骨血,他已經(jīng)不適合站在她身邊了。
倒是慕容君昊,看上去冷酷無情壞事做盡,可經(jīng)過他這些日子的調(diào)查,他才知道慕容君昊其實再正派不過,和舒雅一樣的乾淨磊落。
像他這樣居心叵測,損壞無數(shù)人的利益進入向家?guī)停钺釒缀鯇⑾蚣規(guī)褪諣懠河玫氖拢饺菥皇菑膩聿蛔龅摹?
可是…沒有關係,他從打算回楊家開始,他就沒指望自己最後能有好結果。
只是,他還是不夠強大,他做不到滴水不漏,他也要發(fā)泄的,抽菸就是他脆弱的表現(xiàn)的。現(xiàn)在,他的煙癮已經(jīng)大到需要一天好幾盒的地步了。
他猶自在陽臺上沉思,卻聽見病房裡傳來刺耳的鈴聲,他快速跑進去,卻見舒雅正撐著身子艱難地按鈴。
“怎麼了,舒雅?”他急忙摟著她,接過她手中的呼叫按鈕,“肚子又疼了嗎?”
舒雅咬著牙,點點頭。
楊亞寧將她扶正躺好,叫來護士便讓她去喊鍾曉晴了。
鍾曉晴動作還算快,給舒雅紮上針,十分鐘過後,舒雅便疼得沒那麼厲害了。
舒雅緩過來後,便開玩笑般問道:“這是什麼藥啊,比比一般的止疼藥要好很多呢。”
鍾曉晴笑笑,說:“是啊,給擬用的最好的藥呢。”
舒雅點點頭,其實她心裡憋了一二問題想問很久了,可是礙著楊亞寧在場,她沒法問出口。
偏偏楊亞寧好像很遲鈍,她使了好幾遍顏色,他就是坐在她牀邊動也不動。
最後,還是鍾曉晴好笑著說:“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亞寧以前是醫(yī)生,什麼病人沒見過,什麼病癥不知道啊。”
舒雅只好說了:“我肚子疼了好些天了,按理說那…那個應該早就來了啊,爲什麼現(xiàn)在還沒來?”
楊亞寧和鍾曉晴正在頭疼該怎麼解釋她肚子疼的問題,卻沒想到她自己卻是這麼認爲的,也好,姨媽前疼痛,是個合理的答案。
“你宮寒,估計月經(jīng)不調(diào)了吧。有的人疼好多天,最後也沒來,挪到下個月,下下個月也是有的。”鍾曉晴這樣解釋。這樣一來,辰小姐就是再疼上好多天,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了。
“哦!”舒雅嘆了口氣,有些懊惱身爲女人的麻煩。
楊亞寧沒有半分尷尬,反而笑著將水果沙拉端了過來,像是要餵給她吃。
鍾曉晴見了,急忙阻止:“還以爲你是個體貼的呢,現(xiàn)在看來,你一定對女朋友也很馬虎了。女人在這個時候一般都不能吃生冷的,你不知道嗎?”
楊亞寧挑了挑眉,他還真不知道。
這麼多年了,他只喜歡過舒雅一個,而舒雅從來就不曾是他的女朋友,他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悻悻然放下水果沙拉,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鍾曉晴不願多呆,又說了兩句她便
走了。
舒雅望著藥水發(fā)呆,想研究一下這個止疼藥,說不定可以將他們刑警隊的止疼藥改良換代一下。
可是這藥瓶被換過,上面是一堆讓人看不懂的文字,裡面則是保胎藥。
趁著楊亞寧去洗手間的功夫,舒雅伸手提起楊亞寧的外套就扔了老遠。
等楊亞寧出來,她便冷著臉說道:“你那衣服,一身的煙味兒,臭死了,我給扔遠了。還有你兜裡的香菸,我也給扔了。你要還想抽,以後就別往我跟前湊!”
楊亞寧錯愕地眨了眨眼,突然低低地開笑。
她臉上略一紅,但卻是抿著脣,鼓著雙眼,瞪著他。這個男人敢說一個不字,她就真的生氣了,他以前當醫(yī)生的時候,是多麼愛乾淨,多麼重視身體健康,現(xiàn)在卻抽菸抽得這麼厲害。
他卻從被窩裡掏出了手,緩緩地握住了她的手,眼眸一閃一閃的,帶著笑問她。“心疼我了?這可不行,慕容君昊那個醋罈子會翻的。”
她撇嘴。“什麼亂七八糟的!”
扭頭,不理他。
抽開手,她微微側頭躺到另一邊。
他看著,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好,我答應你,以後不抽菸了!”
她故作自然哼了哼,嘟囔。“什麼答應我啊,這是爲了你自己的身體好!”
他就又開始笑,笑聲低緩撩人。總之,他還是想矇混過關,但他想著以後在她面前還是注意一點吧,至少不能讓她再問道煙味。
之後,來了訪客,卻是向瑤,以及那個怎麼看,怎麼像向瑤的小尾巴的——楊菲菲!
舒雅一看到她,也不廢話,緊盯著向瑤的眼,淡笑問。“向小姐那天沒能成功將我送進監(jiān)獄,今天來這兒,應該也不是爲了要探病吧?”
向瑤撇嘴,高傲一笑:“這是自然!”
卻是不願意和舒雅多做廢話,直接來到楊亞寧的牀前,雙手抱胸,看著他,似笑非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情聖了,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那你現(xiàn)在不就看到了!”楊亞寧的眼神有點冷。
向瑤哼笑了兩聲:“只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啊!”
楊亞寧略變了臉,瞪向向瑤的眼,分外的嚴厲。“你認爲你有資格說這種話麼?”
向瑤開始大笑,笑得全屋寂靜,只有她一人的笑聲。笑完了,她猛地冷下了那張濃妝豔抹的臉,恨聲道:“我承認,我是很自私,危急關頭只顧自己,拋下了你。我自認理虧,就認了!
可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已經(jīng)向你道歉了,我爸因爲這事也覺得對你不住,很多要放給幫內(nèi)兄弟的權利,都給了你。你還想怎麼樣?
你說說你現(xiàn)在,是怎麼一回事?之前的那些女人就算了,好歹也算世家名媛,可辰舒雅也就是一個二手貨,我比她不乾淨多了,你怎麼就對她如此地寬容,還動用那麼大的力量,把她從慕容君昊那裡接回來,將她互得嚴嚴實實!
楊亞寧,你這心,偏地太厲害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