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懷并沒有打斷他,而是等他平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這么大,他都沒有看到他哭過,所以這絕對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所以這才哭了出來吧?
情緒平靜了不少之后,他這才開口,道:“爸,我不知道怎么辦了。”
安懷并沒有問到底是什么事,因為他知道他會說。
果然沒有一會,安鑫再次開口,道:“小智又被人抓走了,要不是因為我,他就不會出事了,爸,您說我是不是錯了?”
安懷心里一沉,微微嘆口氣,這件事要是之前,他會說換成另外一個人也會這么做,但是現(xiàn)在董智都不記得他了,還這么做,那就說明在董智的意識之中,安鑫的生命比他的更加的重要,他有些不明白,為什么?
“你不想找了?”安懷猶豫了良久,這才開口道。
“我想,真的想,我的未來不能沒有他,但是我不知道我還要不要,因為這樣只會傷害到他,要是這才他回不來怎么辦?爸,我真的怕了?!卑馋窝劾镩W著淚水,整個人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
安懷微微嘆口氣,道:“安鑫,你已經(jīng)長大了,這件事你要自己決定,我不是你,我可以明白董智的那份心思和你的心思,但是卻不明白你們的感受,所以這件事你需要自己決定?!?
安鑫眼里滿是茫然,難道真的沒有人知道到底應(yīng)該怎么做嗎?他真的需要別人幫幫他,他怕了,又不想放棄,他不在乎董智對他的那份情到底是什么情,他只想他能想起自己,想起這十三年的事。
“你還急不急魯迅曾經(jīng)說過‘世界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悻F(xiàn)在要做的就是走著一條我們都沒有走過的路,可能很難,但是只要走出來,那就是你想要的,這我不能幫你決定?!卑矐崖曇魩е林兀雷约簝鹤拥南敕ǎ锹愤€是要他自己走。
安鑫沉默了很久,很久,安懷甚至懷疑,他還在不在電話那邊的時候,他再次開口了?!拔抑?,爸,我只希望,您倒是別打死我!”
“我會生氣,會不理解,會打你,但是我會尊重你,因為你是我安懷的兒子?!卑矐崖曇魸M是凝重的說道。
安鑫輕聲,道:“謝謝爸!那我掛了?!?
掛了電話的他還是沒有想明白,但是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應(yīng)該怎么做。
他現(xiàn)在不管以后的路怎么走,先救出來他再說。
他走在了小五面前,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道:“小五哥,我想先救出他?!?
小五第一次聽到他喊自己哥,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坝惺裁凑埱螅俊彼刹幌嘈潘麤]有目的。
安鑫被看穿也不尷尬,輕聲,道:“我想帶隊!”
上一次他也這么說,那是因為擔(dān)心董智,但是他還是沒有保護(hù)好他,但這一次不一樣,他這一次是徹底的掌握大局。
小五蹙了蹙眉頭,顯然有些擔(dān)心,怕他一時間想不開,到時候為了救董智犧牲了兄弟們,這就花不來了。
“我知道您擔(dān)心的,您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安鑫看著小五有些猶豫,輕聲的解釋道。
小五微微嘆口氣,道:“照顧好兄弟們!”
看著他的背影,安鑫眼里有些感動。
夜里的風(fēng)有些大,左亭的晝夜溫差是出了命的大,有句老話叫做“早穿棉襖午穿紗,夜里抱著火爐吃西瓜。”此時的溫度就很低。
他知道對手的位置在哪里,他也知道對方的援軍恐怕已經(jīng)到了,所以這對他來說注定是一場艱難的戰(zhàn)斗。
但他知道這也是最好的機會,他們肯定沒有想到他們會提起攻擊。
隨著天氣的暗淡下來,他這才吹了集合的哨子。
“我相信大家都知道這才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這一次我?guī)ш?,出發(fā)!”他并沒有廢話,因為這里都是他的兄弟,所以他知道這些人的能力,不需要他的廢話。
杜嘉強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他帶著眾人消失的背影,沖著小五,道:“你真的讓他帶隊?”
“要是不讓呢?他性子太倔,他很有可能會獨自一人闖,所以讓他帶隊是最好的結(jié)果?!毙∥遢p聲道。
夜里的風(fēng)雪有些大,沒有走出多遠(yuǎn),就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小五贊許的點了點頭,這小子還不傻,知道什么時候是最好的機會,他們在對方營地附近安插了暗哨,對方肯定也有。
但是在這種天氣之中,對方的人耐力肯定不如他們,所以在他們還沒有將消息送回去,安鑫帶著的人恐怕就已經(jīng)到了。
安鑫的臉色很是沉重,他知道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有著危險。
這里行走起來有些困難,等他們走過詠雪關(guān)已經(jīng)是午夜了,那嗚嗚的風(fēng)聲在這峽谷里聽起來有些嚇人,但是這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倒是不用怕這個。
“記住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擅自行動,要是我犧牲了,誰接我的職位,應(yīng)該不用我說,記住了,確保自己能活著。”說完大手一揮再次出發(fā)。
走出詠雪關(guān)沒有多久,天氣明顯暖和了不少,眾人將身上的大衣褪去。tqR1
“原地休息,你和我來!”他指著自己的兵道。
“首長,您……”他身后的人輕聲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說完直接轉(zhuǎn)身帶著自己的兵離開。
安鑫知道這件事他需要自己去承擔(dān),因為他有私欲,所以最危險的任務(wù)理所當(dāng)然的應(yīng)該是他去做。
很快那猶如蒙古包的住所出現(xiàn)在了二人面前,安鑫變的警惕起來,他知道周圍肯定有暗哨。
“小心點!”他沖著身邊的人說了一句,就開始小心翼翼的往前移動。
此時在那住處的董智的神色有些難看,因為他沒有想到對方的援軍來的如此之快,而且來的人居然是山口組的老大,他想不明白,這個人到底在干什么?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為什么要冒著如此大的風(fēng)險。
此時坐在最中央的那個地方里面氣氛有些僵。
“混賬東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是在養(yǎng)虎為患?”開口的人正是匆匆趕來的大阪川,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大阪樹野神色淡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道:“這是我的決定,您當(dāng)初讓我負(fù)責(zé)這次的事,所以一切都是我說了算!”他神色冰冷的開口道,絲毫沒有因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親而出現(xiàn)什么軟弱。
“是嗎?你自己看看吧!”大阪川直接將那資料摔在了他的面前。
大阪樹野蹙了蹙眉頭,道:“這是什么?”
“你哥當(dāng)初就是死在他手里的!”大阪川的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一般在他的腦海之中炸開了,這,這怎么可能?他的臉色變的無比的蒼白,身體一個踉蹌。
董智比他還小不少,自己哥哥死的時候,他應(yīng)該只有二十歲,那時候哥哥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挠忻麣?,能力很是出眾,怎么可能會死在他手里?
“不可能,你騙我的!”大阪樹野眼里滿是難以置信,嘟囔道。
“騙你?我為什么要騙你?有這個必要嗎?”大阪川看著自己兒子的模樣,微微嘆口氣道。
十年前,自己的大兒子身死之后,他就將所有的心血全部放在了他身上,這些年,他的確成長的很快,可惜終究還是培養(yǎng)的時間太短,很多事他自己都看不清楚。
“我去找他!”大阪樹野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那下面的人本來想跟著他的,卻被大阪川制止了。
出去之后的他就這么站在董智住處的外面,他不敢進(jìn)去,因為害怕,怕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他在想,要是父親說的是真的,自己的哥哥當(dāng)年的確死在他手里,他要怎么辦?
可是那時候他還那么的年輕,他怎么做到的?
他心里越想越害怕,這些年,他第一次知道越來心寒是這種感覺。
他曾經(jīng)在哥哥的墳?zāi)骨懊姘l(fā)誓一定會抓到殺了他的那個人,然后用的頭來祭奠他,這些年他一直靠著的就是這個信念,可是現(xiàn)在卻得知都是自己最佩服的人做的,他真的犯難了。
外面的風(fēng)很大,有些亂,好像此刻他的心一般亂的不能形容,他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就這么站著,等著,等著風(fēng)停,等著心靜。
里面的董智打開門,在看到站在外面的大阪樹野的時候微微楞了一下,他在這里干什么?
大阪樹野神色復(fù)雜的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進(jìn)來吧!”董智輕聲的開口,將他請進(jìn)去。
他給大阪樹野倒了一杯水,雖然他現(xiàn)在是人家手中的囚犯,但是這些天大阪樹野對他的確不錯。
他喝了一口熱水,這才讓那冰冷的心微微回暖了不少。
他有些艱難的抬起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開口。
“你想問什么?”董智看著他的模樣,輕聲的問道。
大阪樹野的身體顫抖的厲害,良久之后,這才聲音顫抖的傳在了他耳朵里面?!拔腋缡遣皇悄銡⒌??”
這話讓董智神色一變,他這些年槍殺的人不少,但是殺過的人島國人卻只有一個。
但是那個人并不姓大阪,怎么可能是他哥哥呢?
“你說啊!”大阪樹野有些失控,大聲的怒吼道。
董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并沒有殺過姓大阪的人?!?
“我哥不姓大阪,他姓孫下,隨我母親姓,叫孫下回村!”他的聲音滿是干澀。
他的話讓董智身體一僵,那是他第一次殺人,那時候他還在軍校,只是大三的學(xué)生,那時候他們?nèi)プ霎厴I(yè)考核,也是實戰(zhàn),那一次的對手就是島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