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他們離開盤龍谷,返回外院。
許寒心裡惦記著倉海君以及一干等在廣場上的兄弟們,匆匆向辛雷告辭,然後和蘇小葉一起火急火燎地趕往山門外廣場。
走出大門的時候,許寒隨意往廣場上掃了一眼,見到聚集在廣場上人更少了,剩下的人也是三五成羣聚在一起,有些人正在離開,有些人則憤憤然地大聲說著什麼,有些人手舞足蹈表達著自己的失落心情,有些人剛滿臉沮喪,默默蹲在地上,如喪考妣。
整個山門外廣場一片愁雲慘霧。
“許大哥,吳小姐,你終於出來了,太好了!”許寒和吳小月剛剛從山門出去,人還站在山門口高高的石階上,馬上聽到廣場上傳來一陣歡呼聲,緊接著,一羣人迅速迎了上來。
來人正是胡一飛、田四野、吳子衣、劉牧、陳天強等人。
“你們怎麼樣,人都到齊了嗎?”許寒快步跑下石階,站到那羣人面前,急切地問,“空中草坪的那些人呢,放出來沒有?”
“除了被範大猛他們硬生生掐斷的那十幾個人之外,其他傳送出來的人全都到齊了?!焙伙w見到許寒,就好像見到救星一樣,連忙答道,“至於草坪上那一千多個人,還沒看見,估計還沒放出來,考覈都還沒完全結束呢。”
“這樣啊,那我們只好再等等了,”許寒彷彿鬆了一口氣,然後又趕緊問道,“你們考覈得怎麼樣?有沒有人通過?”
“唉,三十幾個沒一個通過!”劉牧長嘆一聲,沮喪地道。
“有沒有看到範大猛他們?”許寒環顧四周,問道。
“許大哥,你來晚一步了,那夥人剛剛還在這裡呢,一個時辰以前他們二十幾個人就考覈完,然後就散了,現在早就到了黑巖城,”胡一飛咬牙切齒道。
“該死!你們怎麼不把他們拖住等我來?”許寒跺了跺腳,生氣地道。
“許大哥,你沒看到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帶傷嗎?”田四野憤憤地道,“見他們要走,我們急了,跑過去攔住他們,然後雙方就打了起來?!?
“打起來了?誰叫你們動手的?我只是叫你們拖住,並沒有叫你們出手??!”許寒聞言,大吃一驚,急急道,“你們……你們。嗨!沒有我或者倉海君在場,你們怎麼可能是範大猛的對手?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許大哥,你不用擔心,那夥人離開這裡的時候,範大猛並不在場,”陳天強道。
“哦,範大猛沒來嗎?”許寒大奇。
“他來了,我是最先考覈的,所以第一個出來。我一出來就看見範大猛和那夥人一起出現了,他們有二十多個!”一個人走到許寒面前,說道,“我懷疑他早就來了,只是怕碰到你,所以一直躲在廣場旁邊的某個角落。見到我們進入考覈場,他這才現身!”
“那後來呢?爲什麼那夥人將要離開這裡的時候,範大猛卻不在場,”許寒不解地問。
“估計是考覈通過了,直接通過密道進入雲霞宗了!”胡一飛憤憤道,“據他們說,那夥人不止範大猛一個,還有另一個人也沒見他出來,就是那個叫申子明的傢伙,就是那個自稱是醫家的傢伙。我想,他們兩個極可能是通過了考覈,所以纔沒出來。”
“沒有範大猛在場,你們跟他們動手就不會吃多大的虧,”許寒暗暗鬆了一口氣。
“是啊,我們當然不可能吃虧,要不是雲霞宗的真人出面,我們就算拼著命也要留下他們,就算不能全留下,最少也能留下十個八個。可是我們雙方剛剛開始動手,守護山門的那幾個真人之中便有一個真人如飛而至,把我們雙方人馬分開了,並喝令所有人,要是誰敢再動手,便格殺勿論?!眲⒛翍崙嵢坏?。
“然後……然後,那個真人爲了怕再次引起衝突,就放他們離開了,還不允許我們去追,叫我們老老實實呆在這裡一個時辰,真是豈有此理!”陳天強義憤填膺道。
“不過沒關係,我們這邊也沒吃虧,他們有兩個傢伙就被我各捅了一刀,就算不死也夠他們受的了!”人羣中,有人嘿嘿冷笑道,聽這句話,就知道這是個狠辣的主。
“我也擰斷了一個傢伙的胳膊,就算能接上,也會落下殘疾!”另一個聲音接口道。
“我狠狠地踹了一個傢伙一腳,把他踹得飛起。”
“我手裡的刀剛要砍向一個傢伙的腦袋,卻突然被飛奔過來的那個真人劈手奪下我的刀,扔到一里之外的密林之中了。哇,那份力道,嚇得我們沒有人敢動了?!?
說到打架,衆人頓時七嘴八舌說開了,廣場上頓時一片喧譁。
許寒環顧了一遍四周,眉頭微微一皺,把田四野拉到一邊,問道:“周紫玉呢?”
田四野雙手一攤,無辜地說道:“許大哥,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怎麼反而問起我來了?”
緊接著,他眼睛突然一亮,好像地想起什麼似的,一把拉著許寒的手,急急地問道:“哦,對了,你跟吳小姐爲什麼搞了那麼久纔出來?而且不是從考覈室的出口走出來,而是從山門走出來,難道你們考覈通過了?”
許寒微微點了點頭。
“哇!大家歡呼吧,許大哥和吳小姐都考覈通過了!”田四野一聲歡呼。
聽到這句話,周圍的人頓時個個歡呼雀躍起來,然後唿啦一聲,全都圍了上來,將許寒和正在旁邊跟吳子衣說悄悄話的吳小月圍圍住,好像沒見過一樣。個個眼睛發光,喜形於色,嘰嘰喳喳說開了。
“我就說嘛,許大哥肯定能通過?!?
“就是,吳小姐一看就是很人內涵的人,也一定能通過。”
“這一下我心理算是平衡了,剛纔看到那夥人的嘴臉,我鼻子都氣歪了?,F在好了,我們最起碼也有兩個人考覈通過,而且是我們的兩個頭頭,嘿嘿————”
“許大哥,吳小姐,要是將來我郭家遇到什麼威脅,我到雲霞宗來找你,不要說不認識我??!”
“是啊是啊,我家雖然距離雲霞宗比較遠,可要是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我一定會騎著快馬跑來求援,到時許大哥和吳小姐一定要鼎力相助啊,不能過河拆橋,找任何理由和藉口撒手不管哦,否則我跟你們沒完!”
“許大哥,我回去之後,馬上跟家主商量,請他們到雲霞宗來,正式聘請你做爲我們秦家的供奉,你可千萬不能推辭??!”
“你不能跟我搶,我早就跟許大哥訂好了,只要他進入雲霞宗築基成功,馬上成爲我們陽州趙家的供奉,誰也別想跟我搶!”
“笑話,你幾時跟他說好的,別瞎扯了!”
“我們公平競爭,許大哥,算上滄州楊家,我們抓鬮好了!”
恭賀聲,威逼聲,利誘聲,大笑聲,歡呼聲,各種各樣的聲音不絕於耳,一夥人嘰嘰喳喳,吵吵鬧鬧個不停,直令廣場上被淘汰的那些人個個大皺眉頭,紛紛對他們怒目而視。
看著一雙雙熱情的目光,一句句溫暖的話語,一聲聲爽朗的大笑,許寒心中一陣感動。
空中草坪上,身陷大陣中,孤立無援時,一千三百多個來自五湖四海,從未謀面的年輕人,其中有四百多個選擇跟他一起共患難,一起挖掘地洞,一起對抗害羣之馬,一起度過難忘的三天三夜。而在這四百多個人之中,有六十多個選擇跟他一起面對不可預知的,甚至是致命的危險。
對於這些人,許寒視他們爲難兄難弟。今天在考覈室,當他看到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地走出考覈室時,他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