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可就爲難我了。”
熒惑魔君攤了攤手，隨即撣了撣袖子上的灰。
“如果你十萬年來一直不停的盯著某個人看，也會知道有關他的一切。晉源大世界，方瀛仙界，以及其他的世界之所以到現在還不知道那人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的計劃，那是因爲你們沒有把視線放在他身上過啊。這世上，任何人都是經不起推敲的。只要你盯緊他，不放過任何言行舉止，就會發現該發現的一切。”
“可你之前在晉源大世界，怎麼可能看到方瀛仙界的事情？就算有你那個幕後主使在，也不可能把自己做的事告訴你吧？而且，你和晉源大世界的形象不太像，現在的你，還是熒惑魔君嗎？”
“問得好！”
熒惑魔君哈哈大笑，那叫一個肆意灑脫，與之前朱茯在畫像上看見的人一點都不像。
周圍無壽四個這會兒沉默的聽著這本不應該知道的秘聞，無壽和若舍佛陀還好，兩人此時十分平靜，至少從外表上看是如此。但異色和阿倫這會兒幾乎都要傻眼了。
異色本來還在爲自己跟不上前輩和這個什麼熒惑魔君的對話感到著急，但看看一眼同樣茫然的阿倫，頓時就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笨了。反正不是自己一個人不懂，至少她還有個伴呢。
“這世上之人，本就不盡相同，我已經死過那麼多次，自然不再是之前的我。說到這裡，我還真得對你們無極仙宗表示一下敬意。當年那一戰，本不應該死的修士爲了制止更大的傷亡，不惜紛紛自爆。那一天的血色煙花，直到今日，我都不能忘懷。一直覺得你們無極宗太傻，盡力就盡力吧，爲什麼要不顧犧牲呢？不過現在，我倒是明白了些許。”
熒惑魔君沒有說自己明白了什麼，只是看一眼朱茯。
“還要繼續嗎？”
朱茯咬了咬牙。
“繼續。”
“請。”
“你知道我是誰？你是故意把我一起傳送到這個秘境？”
“哇，不愧是無極宗弟子，問的問題也這麼切中要害。行吧，我今天心情不錯，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不知道。至少在鑑寶大會開始之前不知道。”
“那你？！”
“我只是知道有無極宗弟子來了仙界而已。推測了一下你的行蹤，只要靠近無極仙宗，毫無疑問，你一定會死。那你肯定會來鑑寶大會試圖聯繫帝休神樹，畢竟無極仙宗在得到你的訊息之後，第一個要找的，不是洗塵湖，就是帝休神樹。洗塵湖早已經和他是一丘之貉，我想你也不會那麼笨，那不就剩下鑑寶大會了？到了這裡，要想找到你其實也不簡單，在你們慢慢悠悠的四處調查的時候，我已經跑了不知多少個城池，就只有你，同時對晉源大世界和無極宗這兩個詞有反應了。”
“……”
那還真是謝謝你看得起我了。
朱茯面無表情的看著熒惑魔君，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人是誰。”
熒惑魔君一攤雙手，萬般無奈。
“我可是他的分身，你覺得，我能說得出來嗎？他創造我們的第一條要務，就是對他忠心，絕不背叛。”
“看來你的幕後主使也沒有那麼厲害。”
連自己分身的忠誠都無法確保，看來也沒有那麼厲害。
似乎是看出來朱茯的意思，熒惑魔君十分有耐心的笑了笑，跟之前的感覺又不太一樣。
“還有什麼想問的，儘管說。”
朱茯搖了搖頭。
“該你和我說了。”
“說什麼？”
“我們的合作。”
這下熒惑魔君是真的驚了，不僅是他，連旁邊的異色等人也不可思議的看著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人。這兩人剛剛差點兒就要打起來，現在說什麼合作？前輩終於瘋了嗎？
“你憑什麼認爲我會跟你合作？”
“如果不與我合作，你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話？你想聯合無極仙宗的力量對付自己的主體，這麼簡單的意圖我難道看不出來？”
“……”
熒惑魔君臉上無時無刻不在的笑容終於消失了。他看著朱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露出一個懷念的表情。
“這天下，還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他看著朱茯，好像看見了無數個出類拔萃叱吒風雲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多麼自負啊，他以爲自己那麼強大，強大到幾乎可以睥睨天下。卻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別人賜予的。
在沒有被束縛住之前，他從不覺得自由有多麼可貴，但自從知道以後，就沒有一天不覺得如芒在背。
或許這就是人的本性吧，我可以半日不喝水，那是我的自由。但是如果有人強行要我半日不喝水，那我只會越來越想喝那杯水。
熒惑魔君收回所有的思緒，看著面無表情的朱茯，深吸一口氣。
“那我們就來談一談。”
熒惑魔君要求若舍佛陀等人暫時遠離，但若舍佛陀怎麼可能願意？說句不客氣的話，要是朱茯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不必等到那什麼幕後黑手出手，無極仙宗就能把方瀛仙界鬧翻！
見這位大師如此堅持，熒惑魔君也沒法子，於是只能在朱茯和自己身邊佈置了一道簡單的隔音防護罩。並不是什麼很強效的防護罩，見朱茯自己都沒有拒絕，若舍佛陀衡量了一下雙方的距離，於是勉強同意了這個方法。
其實大多數都是熒惑魔君在說，朱茯只是負責仔細聽。整個計劃其實非常簡單，也很冒險。朱茯衡量片刻，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你確定他會上當？”
“當然。你忘了我是誰？我與他，那可是異體同心啊。他想什麼，難道我不知道？”
異體不異體的，只要不玩脫就行。
“可是你想什麼，他也會知道。”
“你就放心吧。他還想吞噬我呢，不也這麼多年都沒有吞噬成功？”
聽到吞噬這個詞，朱茯心裡微微一動，她想起了晉源大世界的虞端若，她貌似也有這種奇怪的能力，莫不是也跟熒惑魔君背後之人有關？
“晉源大世界凌雲宗弟子，叫虞端若的，也是你主人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