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注意到鍾大師的神情分外憔悴,臉色蠟白,要不是那雙眼睛還依舊光華閃動,焰真要懷疑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不是不久前,只用一隻手就制服了自己四個荷槍實彈的手下的那個男人了。==
看出了焰眼睛中流露出的吃驚的神情,鍾大師淡淡的笑了一下:
“自從明珠走後,我一直在設(shè)法追蹤著她,但是這種跨越時空的追蹤太難了,幾乎耗盡了我畢生的功力,所以我現(xiàn)在有些疲倦。”
焰這才明白了鍾大師的身上發(fā)生了這麼巨大的變化的原因,看到鍾大師爲(wèi)了明珠如此操勞,他也心懷感激,不過他現(xiàn)在也顧不得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因爲(wèi)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
“大師,您說您一直都在追蹤著明珠,那你看到她了嗎?她現(xiàn)在過的好嗎?她是和什麼人在一起?她能夠拿到那件寶物嗎?她能順利返回嗎?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焰一連串的問道,可是問完了之後,他又覺得自己有些太自私了,因爲(wèi)自己好像只是著讓明珠快些回來,卻忽略了她的母親。焰有些愧疚的底下了頭:
“大師,對不起,我不是不關(guān)心明珠的媽媽,我只是……”
鍾大師打斷了焰,他的聲音分外的溫和、慈祥:
“沒關(guān)係,我明白你的感受,也知道你的心思,我知道,明珠走了之後你的日子也不好過。”
看到鍾大師如此的善解人意,焰忽然感到了一種久違的親情,自從明珠離開之後,還沒有帶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鍾大師繼續(xù)說道:
“只是很可惜,你問的那些問題,我大多數(shù)都回答不了,我現(xiàn)在不是在通過監(jiān)視器去看處在另一個地方的人,而是在通過一種虛無縹緲的奇玄之功,在看身處於另一個時空中的人。其實說看都是不準(zhǔn)確的,我什麼都看不到,我只能憑著感覺去體會……”
鍾大師的聲音愈加低沉了,焰能夠聽出來,鍾大師對於自己不能親眼看到明珠的狀態(tài),也深感焦慮和痛苦。
看著鍾大師虛弱的身體,再看看他那痛苦的神態(tài),有那麼一刻,焰真的不忍心再逼問鍾大師了,可是他卻做不到,因爲(wèi)他實在是太想知道關(guān)於明珠的一切了,哪怕只是一種虛無的感覺也好。
看著焰那迫切的神情,鍾大師又笑了一下,有些感慨的說道:
“我能看出來,你是真的非常關(guān)心明珠、在意明珠,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姓方。”
焰有些奇怪:
‘這算是什麼問題,自己一直就知道明珠是姓方的啊?’
不過他現(xiàn)在不會對鍾大師有任何無禮的行爲(wèi)的,所以,他只是點了點頭,說道:
“我知道。”
鍾大師繼續(xù)說道:
“所以你要記住,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愛上姓方的女人,都是需要有足夠的勇氣,並且做好充分的心理準(zhǔn)備的。”
“需要做什麼心理準(zhǔn)備?”焰不解。
鍾大師緩緩的搖了搖頭,目光投向了遠方的綠色薄霧:
“這個就說不好了,也許是做好隨時會死掉的準(zhǔn)備,也許是做好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受苦,卻無能爲(wèi)力,而痛苦一生的準(zhǔn)備……”
焰被深深的震動了,不是被鍾大師所說的話,而是被鍾大師說話的時候所流露出的那種悲痛欲絕。
一個像鍾大師這樣幾乎已經(jīng)超越了凡塵中的一切的男人,竟然會如此的真情流露,這的確是讓人動容的,一時間,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鍾大師振作了一下精神,轉(zhuǎn)換了話題:
“我能夠感覺到,明珠到了長安,生活的還算平安,但是到後來,也就是最近,她的身邊聚集起了越來越多的強勁的力量,這些力量的組成很複雜,有純正的,可是也有邪惡的,它們擁裹著明珠,所以我的追蹤也就變得越來越艱難了。”
雖然鍾大師已經(jīng)盡力用焰能夠聽懂和理解的語言來表述出明珠的所有情況了,可是這些對於焰來說,當(dāng)然還是遠遠不夠的,尤其是現(xiàn)在他的心中,還在縈繞著那兩個奇怪的夢。
“大師,你有沒有感受到,明珠最近遇到了什麼危險?”焰問道。
聽到焰的這個問題,鍾大師的臉色突然一變,但是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鍾大師的臉色就恢復(fù)了正常,顯然,他是想掩蓋住自己剛纔那剎那間的慌亂。可是雖然鍾大師的動作很快,卻仍舊沒能逃過焰的眼睛。焰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得雪亮了起來:
“怎麼?大師,明珠有危險了是嗎?”焰的聲音中充滿了深深的恐懼。
“沒有……”鍾大師想要否認,可是當(dāng)他看到焰那近乎絕望的神情了之後,又改變了主意,是啊,也許對於焰這樣的男人來說,告訴他最真實的情況,纔是最好的選擇。
鍾大師望著焰,沉聲說道:
“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我前兩天的確是感覺到明珠遇到了危險,那時把我嚇壞了,因爲(wèi)我?guī)缀醵家粉櫜坏矫髦榈挠嵪⒘耍艺嬉誀?wèi)明珠出事了。可是就在我都要絕望了的時候,我突然又感覺到了明珠,而且她的生命力還在一點點的增強起來,很快就又恢復(fù)了正常,所以我想,可能是明珠的確遇到了某種危險,但是她卻逃脫了。”
鍾大師的話裡仍舊有安慰焰的意思,可是焰卻不爲(wèi)所動,臉色始終都是那麼陰沉:
“大師,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明珠現(xiàn)在真的逃脫了嗎?是不是,她其實逃脫的並不徹底?”
這一次,鍾大師真的感到意外了,如果說,剛纔焰追問他明珠是不是遇到了危險,還可以理解爲(wèi)他對明珠關(guān)心則亂,一心想多知道一些明珠的信息。可是現(xiàn)在,看到焰竟然能把明珠的情況猜測的這麼具體,就不能不讓鍾大師感到狐疑了。
鍾大師擡起頭,靜靜的審視著焰,他的目光雖然並不銳利,但是卻好像能夠穿透人的靈魂一樣。
焰避開了鍾大師的目光,幽幽的問道:
“大師,我突然來到青城山拜訪您,您就沒覺得奇怪嗎?”
鍾大師仍舊深深的望著焰,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說心裡話,對於你的突然造訪,我本來並沒有覺得奇怪,因爲(wèi)我知道你關(guān)心明珠,所以你來是早晚的事,可是現(xiàn)在,我卻真的感到有些奇怪了。”
焰擡起手重重的搓了搓臉,然後才說道:
“說起來,其實挺荒唐的,我做了兩個夢,”焰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xù)把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因爲(wèi)畢竟他一個受純粹的西方現(xiàn)代教育長大的人,竟然受夢的指揮,這件事不管怎麼說,都有些不可思議。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鍾大師的神情卻分外的鄭重:
“你接著說,詳詳細細的把你的夢告訴我。”
焰點了點頭:
“好……”
明珠回到了公主府,一進大門,僕人就匆匆的趕到她面前,神色慌張的說道:
“方姑娘,您可回來了,公主正發(fā)火呢。”
明珠已經(jīng)想到了,自己昨天不辭而別,肯定會惹惱安樂,不過她已經(jīng)編好了一通謊話,所以也不慌張,徑直就朝著中堂的華廳走去。
安樂坐在花廳裡,臉色果然很難看,她看到明珠進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跑到哪裡去了?我一大早派人找你,竟然找不到,再問伺候你的人,說你昨晚就沒在房裡,你也太沒規(guī)矩了,出府都不跟我打聲招呼!”
明珠心中暗自沉吟道:
“哦,原來你是今早上才知道我不在府裡的,我就說嘛,要是依著你的脾氣,昨晚上如果想找我卻沒有找到,肯定就直接去方家揪人了。”
明珠不慌不忙,掩口輕笑:
“公主息怒,我昨天確實是突然想起點事情來,然後就去了……”,明珠故意頓了一下,然後又笑了起來,“去了一個好地方。”
“到底是什麼地方?”安樂的好奇心果然被明珠吸引了起來。
明珠故意說道:
“先不提這個,反正這件事我也是要詳詳細細的向公主說清楚的。公主還是先說您的吩咐吧。”
安樂哼了一聲:
“還說呢,今天一早,找你你不在,找管家,管家也不在,這還是我自立府一來,第一次找不到管家。這傳揚出去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話了!安樂公主早上起來找不到自己的管家!”
安樂越說越氣。明珠心中瞭然,管家因爲(wèi)雞湯的事,被抓走審問了,這一番酷刑用下來,恐怕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唉,其實這個管家也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的事,說起來還幫過自己幾次忙,可是這一回卻平白的被人殃及陷害了。
明珠再次感到,自己真的應(yīng)該儘快的動手了,否則枉死的無辜人就會越來越多了。
雖然心中翻江倒海,可是明珠的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她輕鬆的說道:
“沒準(zhǔn)管家是昨晚出去喝酒喝醉了,沒能及時的趕回來,公主就不用爲(wèi)這些小事生氣了,我來跟公主說說我昨晚的經(jīng)歷,讓公主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