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霓裳羽衣也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發(fā)出耀眼的光明,而李成器也沒有像方芊華一樣,突然間坐起來,演練一番功法。明珠覺得自己的眼睛都瞪酸了,她不得不氣餒的想,也許一切都搞錯了,羽衣只能救方家人,救不了李家人,或者它只能起到保護的作用,而起不到起死回生的作用。
就在明珠準(zhǔn)備收起羽衣,另做打算的時候,忽然,躺在牀上的李成器輕輕的動了一下,雖然他的動作很細(xì)微,可是也沒有逃過獵狐的眼睛,獵狐一下子就衝到了牀邊,開始更加專注的盯著牀上的李成器。
又過了一會兒,就見李成器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來,那個樣子,就好像久睡醒來一樣,並不是一下子就驚醒了,而是呼吸先發(fā)生了些許變化,片刻之後,他才輕輕的睜開了眼睛。
而李成器的眼睛剛一睜開,就見到了眼前的明珠,李成器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射出了兩道驚喜的光芒,他騰地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難以置信的望著明珠,口中喃喃說道:
“明珠,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
李成器的反應(yīng)讓獵狐和忘憂女都深感奇怪,忘憂女按捺不住了,問道:
“郡王,你怎麼知道她是明珠的?”
李成器的胸脯起伏不定,眼睛中盈光閃動,一看就是已經(jīng)涌上了眼淚,他勉強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可能是心情太激盪了,而他又壓制的太用力了,所以他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古怪、喑啞。李成器仍舊不錯眼珠的盯著明珠,眼睛連眨都不眨,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她一定是明珠,因爲(wèi)我認(rèn)識她的眼睛。”
是啊,我認(rèn)識她的眼睛,就因爲(wèi)這雙眼睛,李成器那三十年不曾爲(wèi)人陷落的心,就這麼陷落了,生生死死,也要永遠(yuǎn)相隨。他又怎能忘記這雙眼睛呢?
明珠被李成器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避開了李成器那炙熱的目光,然後才說道:
“對不起,我?guī)ё吡四奚延鹨拢屇銈兪芸嗔耍F(xiàn)在我把羽衣送回來了,你們就不會再被惡人所傷了。”
李成器並沒有聽懂明珠在說什麼,更主要的是,他現(xiàn)在的全部心思還都在明珠身上,絲毫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從陰曹地府走了一遭。
還是獵狐上前一步,打斷了李成器對明珠的膠著:
“王爺,你和臨淄王爺都是被邪術(shù)所害,幸好明珠及時送來了霓裳羽衣,才救醒了你,不然你就危險了。”
獵狐在這裡故意改換了一下說法,不提明珠帶走了霓裳羽衣,只說明珠送來了霓裳羽衣,強調(diào)她的救人之功,而抹去她帶走羽衣的過錯。雖然獵狐知道,明珠帶走羽衣百分之百不是她故意的,但是畢竟這次也禍及到了當(dāng)朝天子,所以他不得不爲(wèi)明珠做些打算。
只是李成器似乎並沒有聽出獵狐話裡的深意,他只是問道:
“我們被邪術(shù)所害?這麼說,父皇也的確是被邪術(shù)所害了?”
“皇帝陛下也是。”獵狐點了點頭。
“那三弟呢?他現(xiàn)在怎麼樣了?”李成器又問道。
獵狐讓開了身子,這樣,李成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李隆基。
“臨淄王目前還只是昏迷,王爺不用擔(dān)心,既然霓裳羽衣救醒了王爺,那麼它救臨淄王也一定沒有問題。”獵狐說到。
李成器點了點頭:
“好,那就快救三弟。”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李成器還是在牽掛著這個弟弟的。
明珠一聽到李隆基的名字,遲疑了一下,因爲(wèi)現(xiàn)在在她的心中還存著一段公案。不過她既然穿越千年而來,當(dāng)然不會爲(wèi)了些許個人恩怨就耽誤了大事。於是明珠拿起霓裳羽衣走到了李隆基的身邊,依照著救治李成器的方法,又把羽衣搭在了李隆基的身上。
讓大家感到意外的時候,李隆基披上霓裳羽衣後的情形跟李成器截然不同,李成器是一直就在安然的昏睡著。而李隆基的身體剛剛一接觸到羽衣,他的臉就痛苦的扭曲了起來,額頭上滲出了黃豆大的汗珠。他的雙手也緊緊的抓住了椅子的扶手,他抓的太用力了,以至於手背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來。任何人都能看出來嗎,李隆基現(xiàn)在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李成器關(guān)心弟弟,一看李隆基這麼痛苦,就想出手幫他,他伸手就要擒住李隆基的手腕,用自己的真氣幫助他緩解那莫名的痛苦。可是李成器的手纔剛剛一擡,獵狐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低聲說道:
“王爺,我們對於霓裳羽衣的神力一點兒都不瞭解,還是先不要急於出手呢,免得適得其反。”
獵狐這麼一提醒,李成器也冷靜了下來,他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我的確不該貿(mào)然出手,我們再等等吧,羽衣既然能救我,就一定也能救三弟。三弟不會有事的。”後面的話,與其說是李成器說給獵狐聽的,不如說是他說給自己聽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李隆基的痛苦一點兒都沒有緩解,反倒是更加的嚴(yán)重了,就好像是有兩股看不到的強大力量,在他的體內(nèi)縱橫廝殺一樣,它們都把李隆基的身體當(dāng)成了自己的領(lǐng)地,誰都不肯輕易撤出。
兩邊殊死拼殺,最受苦的就是戰(zhàn)場了,而現(xiàn)在,李隆基就是這個戰(zhàn)場。
本來,李隆基已經(jīng)昏睡過去了,他是念著明珠的名字睡著的,漸漸的,他覺得自己走進了一片荒涼的曠野之中,曠野上什麼都沒有,一眼望不到邊,他在努力的往前走著,幾乎耗盡了自己體內(nèi)的所有力氣,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明珠。
可是突然,一個高大威嚴(yán)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李隆基看出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是個男人,有五六十歲的年紀(jì),氣度沉著,尤其是一雙眼睛閃動著充滿智慧的光芒。,李隆基覺得這個男人似曾相識,可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
只見那個男人擋住了李隆基的去路,對他說道:
“回去,不要到這裡來,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李隆基想要爭辯,說自己是要去找人的,可是那個老者似乎分外急躁,根本就等不得他開口了,直接就一揚手,抓著他朝後推去。李隆基本能的就想反抗,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覺得背後突然傳來一陣風(fēng)聲。李隆基回頭一看,原來不知何時,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出現(xiàn)在了他的背後,只見這個人長相陰鬱,神情更陰鬱,他臉色蠟黃,雙目深陷,生著一個尖尖的鷹鉤鼻子。而這個人根本都沒有看李隆基,他直接就撲到了那個老人面前,口中咆哮著:
“你敢阻攔我的好事!”他的聲音就像是貓頭鷹的叫聲一樣難聽。
而那位老者並沒有被他的樣子所嚇倒,相反的,當(dāng)他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臉上立刻就流露出了深深的憤恨,不由分手,直接就和那個男人動起手來。
李隆基自身的武功也很精湛,可是他竟然看不出來,眼前這兩個人究竟是用什麼方式在打。他們的動作太古怪了,但是很快,李隆基就沒法再看下去了,因爲(wèi)這兩個人在打鬥過程中,捲起了強烈的狂風(fēng),這些狂風(fēng)打在李隆基的身上,就好像是有無數(shù)的巨石在擊打撞擊著他一樣,讓他痛苦不堪。
李隆基想要趕緊逃離這個戰(zhàn)場,可是狂風(fēng)的面積太大了,他根本就逃不出去。李隆基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這裡了。
也不知那兩個人打了多久,忽然,就聽那個長相陰慘的男人大喊了一聲,同時說道:
“你等著,我很快就會再來找你算賬!”
話音落處,那個男人就憑空的失去了身影。看來是那個老者勝利了,李隆基趕緊尋找那個老者的身影,卻發(fā)現(xiàn)老者竟然倒在了地上。李隆基趕緊走了過去,不知道爲(wèi)什麼,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爲(wèi)什麼在打,可是他就是覺得這個老者更值得信任一些。
李隆基走到老者的身邊,看到老者的前襟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也不知道他是身體上受了傷,還是吐出來的鮮血。李隆基想要扶起老者,可是老者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目光分外銳利,他緊緊的盯著李隆基,只說出了一句話:
“他還會回來,你快走!”說著話,他就擡手朝著李隆基用力一推。這一次李隆基一點兒防備都沒有,一下子就被推的飛了起來。在他騰空而起之後,他只來得及再回頭看老人一眼,而那個老人可能是因爲(wèi)剛纔用力過猛了,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李隆基現(xiàn)在身體飛在半空中,想回也回不去了,他擔(dān)心老人,同時他也在想著另外一件事——自己如果就這麼走了,那到哪裡去找明珠呢?
一想到明珠,李隆基不禁心中一陣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