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錦筱心不甘情不愿地和猛如龍一行三人來到了鐵匠坊的制鼎臺。她雖然很想大展神威,從他們三個身邊脫身而出,但是這個風險實在不值得冒。第一她真的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從這三個人手中逃出生天,第二也沒有必要。猛如龍只想要做所有霸主都想做的事,問一問天下鼎的重量,又不是殺人放火。她何必拼了自己的性命去做無謂的事。這是愚勇,不是真勇。
“咦,這好像是小楓爺的話……”月錦筱無奈地癟嘴吹了吹頭頂的劉海,“真想不到啊,這種節骨眼的時候想到的會是他而不是如璽。”
鐵匠坊制鼎臺前,君如璽特意安排了一個看鼎人。每當問鼎的豪杰來到看鼎人面前,他都會以手中銅錘用力敲擊鼎身,發出一聲洪亮的巨響,然后高聲回答豪杰的提問。
當猛如龍和月錦筱一行人到來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人站在制鼎臺前。此人頭戴雪狐帽,身披霜狼衣,頭上系著七八個長尾辮。此時他正在上上下下打量天下鼎,嘴里發出嘖嘖的聲音,仿佛一個美食家正在看一只蜜汁烤鴨。他那種猥瑣的樣子,誰看到誰惡心。
“我家闖王駕到,閑雜人等,給我滾開!”領頭的沙族巨漢大踏步走到這個人面前,不由分說,掄起手中的長柄金瓜錘橫掃而來。他竟然要把這個人像垃圾一樣,用掃帚直接掃到一邊去。
“喂!”月錦筱嚇得大叫。這個世上怎么能有這么草菅人命的存在啊!
這個頭戴雪狐帽的人忽然抬起手,凌空一橫,一巴掌拍在金瓜錘的錘身上。轟地一聲巨響,金瓜錘的錘身產生了重重波紋,就好像忽然變成了一根鐵面條。握著錘子的巨漢渾身一顫,骨架子發出刺耳的嘎達聲,接著雙眼一翻,仿佛面條一般癱倒在地,四肢都扭曲成了觸目驚心的姿態。
頭戴雪狐帽的人用兩根手指夾著巨漢的金瓜錘,歪頭看了一眼,隨手一甩。這桿八十斤重的金瓜錘一下子被他丟到了百米之外,轟地砸在一處民居的頂棚上,卷起沖天的瓦片。
“我的天!”月錦筱這一回是真的嚇到了。以這名巨漢剛才一錘震飛上百嵐帝國精兵的氣勢,他的內煉功夫絕對是第三重精進級的修為。能夠一招震死這名巨漢,這個頭戴雪狐帽的家伙至少有內煉四重的功力,就算是五重通靈境都是有可能的。這在凡人中,已經屬于妖魔般的存在。
她略帶愧疚地偷眼看了一眼遠遠跟在身后的歌舒蓉,心里微微后悔。今天入城的家伙,果然都是魔頭啊……
雪狐帽慢條斯理地轉過身,斜眼看了猛如龍一眼:“南蠻子的手藝真不賴。不過能造出來不是本事,能保住才是本事。你們有這本事嗎?”
“我們沒有,你們這些北蠻狗有?”猛如龍臉上一陣陣獰笑,“鮮于瓊,別告訴我你是一個人來的。”
“鮮于瓊……我的媽呀!”月錦筱這些日子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乘風會雁報。鮮于瓊這個塞外蠻族的事跡她已經倒背如流。此人早已經在塞外聞名遐邇,打遍漠北無敵手,號稱北蠻第一勇士。傳說他作為獵人的時候,曾經在塞外古墓中發現了一根蠻族祖先傳下的摧鋒狼牙棒。這枚上古神兵的兇兵結界早就已經坍塌,化身妖兵,見到鮮于瓊后就要把他吞噬。誰想到這個鮮于瓊依靠個人蠻力,硬生生將妖兵降服,令其認主。從此摧鋒棍和鮮于瓊合二為一,開始了他們令世人矚目的征程。
鮮于瓊剛一出道,就以百騎之眾擊潰實力最強大蠻主的五萬雄兵,一口吞掉擁有數百萬牛羊和數十萬人口的大部落。剛剛站穩腳跟,他就迫不及待地一路削平大草原上十幾個不服管的部落,統合起了十萬北蠻大軍。靠著這只七拼八湊的部隊,他悍然南下,一路殺得血流成河。摧鋒棒所到之處,雁國將領血肉橫飛,十多個藩的雄兵猛將,還沒有一員戰將能在他手下走三招。但這些都不是最傳奇的事跡。
最出奇的是,他不但要面對保衛家園的雁國軍,還要面對不服他統轄的北蠻其他部落統領的反叛。在他南下的途中,他麾下十幾個副將陸續被其他藩主收買,在關鍵時刻反水。但是,他靠著一只死忠的騎兵和一桿摧鋒棒,內殺叛將,外殺敵軍,在戰場上縱橫沖殺,從無敗績。他最有名的壯舉就是在身邊所有部將都反叛之后,他徒手抓起叛將一個個丟向雁國大軍的鋒線,用叛將的身子硬生生砸死了敵人沖殺在前的主將。
凡是被鮮于瓊沖過的戰陣,一定是血肉橫飛,碎骨滿地,就好像被搟面杖碾過一樣。所以人們把這個大魔王稱為搟肉王。他攻打雁京的時候,守城部隊只和他打了一仗,就被他的勇猛嚇得四散奔逃,令他一日之內攻下雁京,血洗皇宮,所有皇族全都死在他的手中。滅了雁國似乎還不是他征程的終點,這個大魔王竟然到千帆城問鼎來了。也許,他想要把整個世界都碾壓在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