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木櫻還和往常一樣的去上班,只是因為昨天的事,她的心里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被別人——或許不能說是別人,應該是被都畫師——發(fā)現什么。
如果都畫師發(fā)現了莫印石上被南木櫻做了手腳,都畫師會怎么辦?就像南木櫻在承仟那里聊到案件一下就會想到都畫師一樣,都畫師若是看到莫印石上的油彩,也一定會想到南木櫻。
如果發(fā)現了,會不會知道南木櫻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如果知道了,南木櫻會不會有危險?別的先不想,若是都畫師知道南木櫻開始懷疑他了,他會不會改變復印檔案的手法,而且會隱藏的更深,這樣的話,承仟調查的困難度就更大了。
這些信息都像雨點一樣向南木櫻襲來,打的南木櫻幾乎無法招架。最后南木櫻想,既然做了,那就不怕,無論都畫師發(fā)沒發(fā)現,她都會盡可能地幫助影流男脫離這個案件!
幫助影流男?
想到這里,南木櫻看到都畫師來了。
“來的挺早啊!”說著都畫師放下了肩上的包。
“也是剛來到!”南木櫻笑著上前接都畫師的包,但是南木櫻的手剛碰到都畫師的包的時候,突然覺得很奇怪,忍不住的發(fā)出了一聲“咦?”
“咦?”都畫師沖著南木櫻也發(fā)出了“咦”的一聲,接著“哈哈”笑了起來。
都畫師的笑聲一下鎮(zhèn)住了南木櫻,南木櫻在心里電閃而過一個念頭,“難道他發(fā)現了……?”
想到這里,南木櫻的雙腳都要軟了。雖然她也曾經想過都畫師發(fā)現后會有什么后果,并且做好心理準備,但是一旦真正面對還是讓她特別的不安。
都畫師看著南木櫻陰晴不變的表情,心里感到的卻是很奇怪,問道:“你怎么了?剛才嚇著你了?”
“沒有,沒有!”南木櫻聽出了都畫師語氣里溫和的意味,接著連連擺手。
“不過我‘咦’的時候,你怎么也‘咦’?”南木櫻搶先問道。
“你怎么那么吃驚啊?”都畫師問道,“我的包是不是變輕了?”
“對啊,”南木櫻瞥了一眼都畫師的包,“接你的包的時候,感覺你的包特別輕!”
“我在日月樓里的工作快結束了!”都畫師略顯輕松的說道,“所以……”
“結束了?”南木櫻有些驚訝,“那么快啊!”
“不快了!都好快十天了!”都畫師說,“我在別的地方一般都干一兩天,幾乎很少有超過四天的!日月樓里的活大,而且多!”
聽到這,南木櫻懸著的心就徹底放了下來。
“哦,”南木櫻點了點頭,“沒想到時間過得這么快啊!”
“是啊!”都畫師感嘆道,“我覺得時間也過得挺快的!不過這幾天跟你聊天,真的挺高興!”
“我也很開心的!”
都畫師邊說,邊從包里拿出油彩盤畫筆之類的東西,然后開始倒顏料。
南木櫻注意到都畫師沒有帶他的那個筆記本,或許藏在了包里的夾層也說不定。
準備好東西后,都畫師拿起油彩盤,站在一面墻前開始描摹一幅鯉魚圖。
南木櫻認真地看著都畫師畫東西,都畫師突然轉過頭來笑著對南木櫻說:“我總是喜歡把擅長畫的東西放在最后!”
這次在一起,南木櫻和都畫師兩人的話少了起來。
當然,一方面是南木櫻懷疑都畫師什么,和都畫師說話總是覺得不自在,況且南木櫻是一個心外統(tǒng)一之人,南木櫻做不到用外表的笑容來隱藏內心對都畫師早已產生的芥蒂。另一方面是兩人之間幾乎把所有能聊的東西都聊光了。
中午的時候,承仟找到了南木櫻,告訴南木櫻上午調查的結果。
“查到了嗎?”南木櫻著急的問道。
承仟連連點頭,激動地說:“查到了!”接著承仟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張紙,仔細看去,這張紙還被密封在一個透明塑料袋里。
南木櫻小心地接過塑料袋,拿在手里仔細地看著紙的四個角。
承仟提醒道:“翻過來!”
南木櫻翻過紙張,一眼就發(fā)現了紙上的油墨點。
南木櫻看著紙上的油墨點,然后用手仔細地比劃了一下,說道:“就是它了!”
“你可以確定?”承仟問道。
“絕對確定!”南木櫻說,“為了易于分辨,我選的是紅色的染料。”
南木櫻指著紙上的墨點說:“你看,可能是紙質的緣故,墨點點染上有些泛黑,但是在墨點的周圍,這滴油彩散開的紋路還是能發(fā)現有細微的紅色紋路!”
“紅色紋路?”承仟又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放大鏡,仔細地看了看紙上的墨點,“確實如此!”
“這是一點,還有,我曾聽都畫師說過,他用的那種染料是自己調配出來的,里面含有一種動物油脂,密度非常輕,可以浮在油彩之上。”
說著,南木櫻伸手拿過承仟手里的放大鏡和塑料袋,然后用放大鏡仔細地看著塑料袋里面的東西。
“你看看,”南木櫻說,“在墨點紅色紋路的周圍,是不是有一種油亮感覺的東西?”
承仟拿著放大鏡仔細的觀察著,看來看去也沒找到。
“好像沒有啊!”
“你不能這樣看,要換不同的角度,因為這種動物油脂非常輕,所以光線稍有不對的地方就不容易發(fā)現!”
承仟輕輕動了動手掌,調整塑料袋上的光線,這一動不要緊,承仟立馬發(fā)現了紋路周圍有些閃亮的輪廓了。
“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南木櫻說,“這可能就是都畫師說過的油脂!”
看完后,承仟不禁感嘆,“沒想到有那么多門道,要不是仔細看,還真發(fā)現不出來!那接下來,基本上是有足夠證據了!”
南木櫻點了點頭,接著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好險啊!”
“怎么了”承仟奇怪的問道,“這不挺順利的嗎?”
“我是說我要是再晚一天,結果就不敢想象了!”南木櫻說,“我今天上午剛剛聽說都畫師今天是最后一天工作!”
“是,是,是!”承仟連連答道,“我昨天查他資料的時候看到了,真要是給他跑了,就是大海撈針了!”
“那現在趕緊行動吧!”南木櫻說,“他的住處你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
“都畫師現在日月樓的套房里休息,你趕緊帶人到他的住處搜查,一定能搜到蛛絲馬跡!說不定還能人贓并獲。”
“這次不能讓大理寺插手,我們日月樓內要自己調查個清清楚楚!”說完,承仟就匆匆走了。
下午工作的時候,南木櫻比上午等都畫師還要忐忑,這次她等的是承仟。
“希望承仟一切順利!”南木櫻在心里默念道。可是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南木櫻都覺得過得很漫長。
“干完這個活啊!我能掙不少錢!”都畫師笑著說道,“幾乎夠我養(yǎng)老的了!”
南木櫻笑了笑,笑容里多了分尷尬,南木櫻確實不會隱藏心里的波動。
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承仟還沒有回來,南木櫻心里更著急了。
“你在等什么?”都畫師看著南木櫻奇怪地問道。
“沒什么!”南木櫻連連擺手,這個時候南木櫻已經完全把都畫師當成了小偷,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直到下班,南木櫻還是沒有等到承仟的身影。
“那就要告辭了!”都畫師對南木櫻笑著說道,“這幾天跟你很高興!希望有緣再次見面吧!”
南木櫻沖著都畫師尷尬地笑了笑,其實心里更多的是失落,聽到都畫師的話,一種完全的失落之感猛烈的向她襲來,南木櫻的眼睛里在閃著淚花。面對都畫師的時候,南木櫻轉過身,不想讓都畫師看到。
極度失落的南木櫻回到了房間,冬瑛早幫他拿來了晚飯。回到房間只是出神。
冬瑛奇怪地看著南木櫻,“怎么跟失了魂似的?
“今天下午看到承仟哥的嗎?”
“沒有!”冬瑛說,“趕快吃飯吧!”
南木櫻想到得馬上去找承仟,得問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對了,吉娜姐說,你看的那個畫師今天工作結束了,可能那個畫師跟你說了,明天你就再跟我一起吧!工作都給你安排好了。”
說著,南木櫻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然后穿上外套。
“你這是干什么去?不吃飯嗎?一會就涼了!”
“不吃了,有事!”
南木櫻匆匆出去,找到承仟的辦公室,然后敲了敲門。可是敲了半天也沒人應答。
“你找承仟嗎?”旁邊一個正好在巡邏的拿手說。
“是啊!”南木櫻著急地說道,“他現在在哪?”
“中午的時候,承大哥點齊不少拿手出去辦公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是啊!”
看樣子拿手沒有說謊。
南木櫻回來的路上想,承仟既然已經去調查都畫師了,可是為什么到現在還沒回來呢?難不成中間遇到了什么問題嗎?
南木櫻實在想不通。
只能靜等承仟回來了。
第二天,南木櫻和冬瑛一起去上班了。
由于這個時候是日月樓生意蕭條的時節(jié),南木櫻也沒忙什么活。
清閑的都能和阿布聊天。
“這幾天一直沒出門,頭發(fā)都有些長了!”阿布摸著頭發(fā)說,“趁著清閑,該去剪剪頭發(fā)!”
南木櫻看著阿布的頭發(fā)不說話,心里卻想著承仟和都畫師的事。
“可是,就怕現在按著流行方向剪的頭發(fā),到冬天的時候就不流行了!你說呢,小櫻?”邊說邊撫摸著自己的秀發(fā)。
“一定,一定!”南木櫻嘴里喃喃道。
阿布皺著眉頭,“你說什么呢?”
阿布看到南木櫻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伸出手掌在南木櫻的眼前晃了晃,喊道:“小櫻!”
“啊?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
“沒什么?”南木櫻笑道,“不知道承仟哥……”
“你想承仟哥呢?”阿布笑著指著南木櫻,“你……吉娜姐……”
“什么啊!”看著阿布瞪著大眼睛的樣子,南木櫻哭笑不得,“就是一些……關于上次馬幫的事的!”
“哦~”阿布點點頭。
這時,一個拿手過來找南木櫻,南木櫻就知道大概是關于都畫師的事的。
“請問南木櫻是哪一位?”拿手看到南木櫻和阿布問道。
“我就是!”
“好,承仟找你,讓你快點過去!”
說著,南木櫻和拿手去了承仟的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南木櫻就看到承仟正坐在沙發(fā)上打瞌睡,兩人走進去后,不知是聽到聲音還是什么,承仟一下醒了過來。
“小櫻,你來了!”承仟睜著還帶著血絲的眼睛說道,臉上還有幾道血紅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