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孕婦在門外停留了幾十秒后,隨即轉(zhuǎn)身艱難地朝著電梯奔去。
醫(yī)生辦公室門陡然一開,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走到門外,他的眼一瞇,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布滿陰鷙。
“曾先生,太太她……”
男人薄唇一啟,冷冷地下命令:“抓住她!”
“是!”兩名勁裝男子領(lǐng)命而去。
“黎兒,你說那賤人是不是聽到我們剛才說的話了?”曾黎剛一轉(zhuǎn)身,就對上自己母親的眼,她說,“早知道,當(dāng)時她滾下樓梯的時候,就不應(yīng)該把她送到醫(yī)院來……”
陳美鳳還沒說完,曾黎的眉頭就皺起來:“媽,這些事,我心中有數(shù)……”
他的眸望向走道的盡頭,冰冷的聲音不含一絲溫度:“她,是逃不掉的!”
席萱只覺得自己的心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艱難地奔跑,讓她氣息紊亂,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
快到了,電梯快到了。
只要到了下面,坐上出租車,她就可以離開這里了,離開這個有著那對惡魔母子的地方。她看透了,終于看透了。
三天前,婆婆帶著她到醫(yī)院檢查出寶寶的性別是女之后,對她又打又罵,她一心愛著的丈夫曾黎,不但不阻止,還冷眼看著。
就算后來婆婆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后,她都還懷著希望。
因為最終他們還是把她送進了醫(yī)院,曾黎還時不時地來探望她。她那時候想,他至少對她還有著一絲情意的吧?
然而……就在剛才,他們跟醫(yī)生的對話,讓她的心冷了,寒了……
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席萱心一顫,一定是那兩個看守她的人來抓她回去了。
不,她不可以回去!
“李醫(yī)生,我太太患有嚴(yán)重的精神分裂癥,而且有暴力自殘的傾向。這種病是有遺傳的,所以,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孩子打掉。”
“曾先生,你太太肚子里的寶寶已經(jīng)快6個月了,現(xiàn)在做引產(chǎn)手術(shù)存在著很大的風(fēng)險,而且,最新的檢查顯示胎兒的發(fā)育很健全,也許……”
“不行,那個孩子我們不能要。李醫(yī)生,聽說你弟弟在曾氏實習(xí)是吧?我兒子是曾氏的總裁,到時候……”
席萱的頭腦都要炸開了,耳邊回蕩著的是他們跟醫(yī)生的對話,她發(fā)瘋似地按著電梯鍵,額頭上的汗一滴滴掉下來,身子因為憤怒,恐懼而顫抖不已。另外一只手,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她咬牙,強迫自己要鎮(zhèn)定。可是,那兩人越來越近了,而電梯上的指示數(shù)字卻紋絲不動。
席萱一咬牙,朝著安全門跑去。
“站住……”
“你快點,連個孕婦也追不到。”
“哎喲,這娘們,真狠……哎喲我的鼻子。”
“媽的,我的眼睛,哎喲,疼死老子了。”
…….
咚咚咚!席萱順著樓梯而下。
寶寶,你一定要挺住,媽媽這就帶你離開。席萱一邊跑,一邊心中默默念。
三天前,她從樓梯上滾下來,肚子里的寶寶都安然無恙,這一次,她的寶寶也一定會陪著她渡過這一關(guān)的,一定!
后面那兩人又漸漸跟上來,席萱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像是驚雷炸在她的心窩上,她想要加快步伐,可是雙腿卻不聽使喚,抽搐不已。
該死,怎么這個時候開始抽筋了?
席萱扶著墻壁,喘息,驚懼地望著樓梯上方,她再度咬牙,唇皮已然咬破,她撐著墻面奮力往下挪。
在她抵達下一樓層安全門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
一個男人吃驚地望著她。
席萱什么都顧不上了,撲過去,攥緊他的雙手,弱弱地,哀哀地道:“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小……?”男人很英俊,身形高大,五官立體如刀刻,劍眉,挺鼻,削薄的唇皮抿著,透著冷漠跟疏離,而他的眼睛,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潭,讓人一望,就要被吸進去似的。
“求你,帶我走。”席萱手用力,指甲已經(jīng)劃破了對方的手背,“有人要殺我,求你了……”
她幾乎要下跪了。
男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一把攬住她,默默帶著她退到安全門內(nèi)。
幸運的是,那一層的電梯門剛巧大開。男人拉著席萱進去,然后按了頂樓數(shù)字。
“先生……我要下去!”席萱不安地拉著他的衣袖,“我要離開這里。”
“去哪?”男人低頭看著她,一雙墨眸低垂,很好地掩飾住了眼眸里的波濤洶涌,聲音低低的,充滿了磁性。
“我要去汽車站。”席萱說,“我想回萬化。”
席萱又補充道:“那是我的娘家!”
“好。”男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