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她的,她只能是我的
言楓跟在慕澤深的后面都有些不耐煩了。
“夠了吧。”言楓冷冷喊停慕澤深,“說是小暖的事情,不會是你慕先生又想對小暖做什么,怕她知道。慕澤深,我告訴你,只要我言家還在,我言楓還在,我就不會再讓你那樣欺負(fù)小暖。別以為誰都怕你,都要巴巴地上去巴結(jié)你們慕家,我們言家不屑,也不怕。”
慕澤深聽著言楓類似宣言一般的話語,伸手去摸口袋的煙。
摸出來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把煙放回口袋里。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言楓,淡淡道:“暖暖懷孕了。旖”
“什么?”言楓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慕澤深又用低醇的嗓音重復(fù)了一遍:“暖暖懷孕了。燠”
這次言楓聽清楚了。
小暖懷孕了!!!
他的瞳孔急劇的收縮了一下,腳步十分不穩(wěn)的踉蹌了兩步。
在這剎那間,言楓說不清楚他心里的感受。
腦袋就好像突然爆炸了一般。
這個消息炸得他整個人都懵了。
這種沖擊感,比他在聽到慕珂懷孕的時候還強烈。
很快。
慕澤深的下一句話又鉆入言楓的耳朵,毫不留情,沒有絲毫的間隙來讓言楓消化前一句話:“孩子是我的。”
其實就算慕澤深不說。
言楓也知道。
他清楚的知道,慕澤深是怎么強迫小暖的。
甚至。
他還聽到了。
那樣凄厲的求救聲。
“慕澤深!”言楓下垂在身體兩側(cè)的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緊握的拳頭似乎在咯吱作響。
他猛地?fù)]出拳頭,目標(biāo)直指慕澤深。
那拳頭揮得又快又急,劃破了空氣,直接瞄準(zhǔn)了慕澤深那張刀刻一般的俊臉。
力道極大的拳頭,帶著極大的憤怒。
卻被。
輕松地接了下來。
慕澤深的大手握著言楓的拳頭,目光十分的淡漠。
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就好像小孩子和大人打架,幼稚的孩童,怎么打得過大人呢。
言楓雙眸赤紅地看著慕澤深。想要抽回手,紋絲未動。
這一刻,言楓胸口的怒火簡直難以言喻,他也知道自己打不過慕澤深,索性就沒有再掙扎。
哥哥,你一直都太沖動了。
言楓忽然想起顏暖對他說的話。
稍微冷靜了一下。
想到剛才小暖的表現(xiàn)。
那樣清清淺淺地笑著,和平時一般無二。
所以……
“小暖還不知道她自己懷孕了吧。”面容猙獰地看著慕澤深,言楓咬牙問道。
這句話說是疑問句,倒不如說是一個篤定的陳述句。
慕澤深面沉如水,眸光沉沉。
沉默代替了回答。
言楓冷笑:“你不敢告訴她。也對,小暖絕對不會生下你們慕家的孩子,她一定不會愿意生下你的孩子,慕先生!”
這句話直指慕澤深現(xiàn)在心里最害怕恐懼的事情,就好像他的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濃重的黑暗迎面撲來,沒有一點兒光亮。
慕澤深薄唇微抿,眸底有痛苦的光一閃而過,沉默了幾秒,他才慢慢道:“她會的。”
“她不會的。”言楓想都沒有想就反駁道,“我會讓她把孩子打掉的!”
“她會愿意打嗎?”慕澤深的聲音十分的平穩(wěn),低醇的嗓音充滿磁性,聲音有些威脅的意味,“你只記得那是我的孩子,卻忘了那也是暖暖的孩子,那個孩子現(xiàn)在在她肚子里,暖暖心那么軟,她會舍得打掉那個孩子嗎?”
言楓一時之間愣住了。
慕澤深又說:“沒有錯,暖暖不會想生我的孩子,可是那也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會舍得嗎?”
小暖會舍得嗎?
自然是……
言楓拿捏不準(zhǔn)顏暖的想法。
照理說。
小暖那么不喜歡慕澤深,而且這還個孩子還是在強迫的時候懷上的。
一般人都不會想要留下這樣情況下懷著的孩子。
可是。
在小暖之前有慕珂。
雖然他一直叫慕珂去把孩子打掉,可是慕珂從來都是不愿意的,甚至好幾次在他面前流露出對那個孩子的期待和寵愛。
懷孕這種事情。
男人只要貢獻(xiàn)個精丨子就可以了。
但是女人十月懷胎,那種骨血相溶,漫長的十個月。
經(jīng)歷一開始的欣喜,到后面的胎動,是男人沒有辦法理解的感情。
言楓死死抿著唇,他的唇在顫抖,淺褐色如琥珀的瞳孔急劇收縮又放大。
慕澤深說到了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
小暖可能真的會不愿意打掉孩子。
“我會讓她打掉的。”言楓咬牙切齒地說,仿佛說了這句話,就耗盡了他全部的心力。
慕澤深淡漠的表情終于龜裂,就像一面平滑無瑕的鏡面,在聽到言楓的這一句話,猛然布滿了細(xì)細(xì)的的裂紋。
他恐怖的表情根本掩飾不住,散發(fā)出駭人的氣息:“你敢!”
慕澤深氣息不穩(wěn),言楓猛力從慕澤深禁錮的大手里抽出手,勾唇,唇角掛著冷笑:“你說我敢不敢!”
“聽慕珂說,你慕先生大發(fā)慈悲讓她把我的孩子給留下來了,告訴你,我不稀罕。我還告訴你,慕澤深。”言楓的聲音冷到極致。
他盯著慕澤深說,說得非常緩慢:“我會讓小暖把你的孩子打掉,然后,你也讓慕珂把孩子打掉。慕家和言家這樣就扯平了,很公平不是嗎?”
慕澤深的眼底泛著奇異的波瀾,他的表情歸于平靜,忽然道:“慕珂之前跟我說她很喜歡你。”
慕珂喜歡他,言楓一向都很清楚。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從慕澤深的口里聽到這句話,他的心忽然猛地一跳,仿佛在那一瞬叫漏掉了一拍。
大概是因為他沒有想到慕珂居然敢去和慕澤深說她喜歡他。
“那又怎么樣?她喜歡我,難道我就要喜歡她嗎?你喜歡小暖,小暖就要喜歡你嗎?你們慕家的人真搞笑,居然最后喜歡的人都是我們言家的,哈,早知道如此,當(dāng)初對我姑姑那么殘忍。”
言楓頓了頓,繼續(xù)道:“小暖是絕對不可能會同意生下孩子的,她是姑姑的孩子,姑姑又跟過你,就沖著這一層關(guān)系,她也不可能會愿意和你在一起,生出個孩子讓別人戳著脊梁骨罵。”
“誰敢罵她。”慕澤深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他的喉嚨急促的滾動了兩下,像是要開口說什么,又放棄了。
淡漠地看著言楓。
言楓也不想再跟慕澤深繼續(xù)講下去了,冷冷哼了一聲。
他再和慕澤深講話,只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氣,會想揍他,甚至連殺了他的心都有。
但是偏偏又打不過。
不得不說,這樣更讓人窩火。
慕澤深說:“這孩子不能打掉。”他的聲音有些涼,“言楓,這是我的私心。也是出于對暖暖的考慮。”
“考慮什么?”言楓冷冷道,“我還真不知道你在強迫她的時候替她想過什么了。”
慕澤深慢慢說:“小暖現(xiàn)在這具身體,你也知道,原本是個植物人,在醫(yī)院躺了兩年,后來又發(fā)了幾次燒,還進(jìn)了醫(yī)院,醫(yī)生說底子傷到了。打胎對她身體傷害非常的大,你是她哥哥,不會愿意她的身體出問題吧。”
言楓猛地就呆住了。
他瞇起眼看慕澤深:“你早就算計好的?以為說這種話我就會信嗎?”
“我不是說出來要你信。”慕澤深淡淡地說,“你完全可以自己帶她去醫(yī)院檢查。不過,我不想她這么早知道自己懷孕了,她可能,暫時會接受不了。”
言楓咬牙,額頭青筋暴起。
他知道顏暖的這具身體底子非常不好,體弱。單姨跟他說過好幾次了。
所以他才各種補品大包小包往顏暖家里送。
言楓低下頭,額前墨黑色的碎發(fā)遮住了他的眼睛。
慕澤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需要言楓的幫忙,所以才把暖暖懷孕的事情告訴他。
他在賭。
賭言楓真的非常愛護(hù)暖暖。
賭言楓不舍得讓顏暖的身體受到一絲一毫地傷害。
況且。
他也一定會照顧顏暖。
珍惜她,疼愛她,護(hù)著她。
把她寵得無法無天,高高在上。
“你在威脅我么,慕先生?拿小暖的健康威脅我。”言楓開口,清越的嗓音有著難以察覺的沙啞。
慕澤深淡淡道:“我是在尋求合作。為了暖暖。”
靜默,再靜默。
氣氛十分的糟糕。
慕澤深眸色深沉地在等待言楓最后的決定。
言楓心煩意亂,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小暖的身體!
小暖的想法!——
根本就不可能打掉孩子吧。
也不可以打掉孩子。
言楓閉了閉眼睛,很快又睜開,他抬起頭看慕澤深,眸中充滿冰冷的恨意:“我并不是幫助你,慕澤深,不要會錯意了,我是為了小暖。”
慕澤深的唇角微微彎起一個細(xì)微的弧度。聽到言楓的話,他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有言楓幫忙。
他追到暖暖的幾率會大很多。
孩子會是兩個人的潤滑劑。
雖然卑鄙。
但是在追妻的道路上。
慕澤深從來不認(rèn)為耍些手段有什么不對的。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言楓語調(diào)冰冷。
“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不,應(yīng)該說,是需要言家的幫忙。”
“什么?”
“我要,除掉于詩!”這是他深思熟慮之后的的結(jié)果。
于詩不能再留,為了暖暖的安危。
但是他是慕家的當(dāng)家。
一個大家族,繁枝錯節(jié),手底下有那么多兄弟,要收拾一個人,特別這個人是于環(huán)的妹妹,必須得有個名頭。
不能寒了底下兄弟的心。
言楓聽聞慕澤深這么說,先是一愣,用狐疑的表情看著慕澤深,他說:“只要是對小暖有利的事情,我就做。”
……
布加迪威龍里。
慕澤深坐在車子后座,寬闊的背靠在車椅上。
他表情淡漠,用修長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開始考慮要怎么讓于詩入局。
他忍于詩,也忍得夠久了。
三年多了。
要不是這一次她真的觸到他的底線,看在她是于環(huán)的妹妹上,他還會饒她一命。
但現(xiàn)在。
已經(jīng)不能夠留著了。
“先生。”司機小孟透過后視鏡看慕澤深,他是慕澤深的司機。
車廂這種狹小又私密的空間,經(jīng)常充斥著很多秘密。
小孟作為司機。
只有操控方向盤的手和踩剎車油門的腳。
基本上來說。
就得把自己當(dāng)成是個啞巴和瞎子。
確保他聽到的,看到的東西,不會從他這里泄露出去。
慕澤深也對他非常放心。
“嗯?”慕澤深淡淡應(yīng)了一聲:“怎么?”
小孟在開車的時候很少說話,現(xiàn)在卻開口了:“要是顏小姐真的還想追回歐家二少,您真的會幫她嗎?”
這本來是不該小孟來問的。
但是先生怎么喜愛顏小姐,怎么寵著顏小姐,怎么想著顏小姐,他都看在眼里。
要是先生真的幫著顏小姐去追歐二少。
對先生來說,不是太殘忍了嗎?
哪個男人會幫自己喜歡的女人去追其他男人啊!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先生。
小孟簡直無法想象!
慕澤深薄唇一掀,淡淡吐出兩個字:“不會。”
“那先生您跟顏小姐說……”
“那是騙她的。”慕澤深的聲音十分淡漠,他看向車窗外的某一個點,漆黑的眸色十分深沉,“暖暖她,只能是我的。”
他怎么可能會幫暖暖去追歐小公子。
除非他是瘋了。
不過是必要的欺騙罷了。
小孟抿了抿嘴,握緊了手中的方向盤,專心致志地看著前方的道路,一踩油門。
對先生的話,他好像有些理解,又好像有些不理解。
慕澤深給張武打了個電話:“張武,你接下來不用跟著我,去跟著暖暖!盡量不要讓她發(fā)現(xiàn)。”
那邊張武說了幾句。
慕澤深淡淡道:“發(fā)現(xiàn)了也沒事,你記住,凡事以暖暖為最優(yōu)先!……她是我的命!”
電話掛斷了。
慕澤深的手還握著手機,握得有些緊。
手背暴起的青筋顯示他現(xiàn)在的情緒不是很好。
她是他的命。
其實。
她哪里是他的命。
她根本,就比他的命都要重要。
……
言楓回到小公寓。
一路上,他都在想慕澤深跟他說的話。
小暖懷孕了!
孩子是慕澤深的。
慕澤深要除掉于詩,需要他幫忙。
言楓越想越頭疼。
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打開防盜門進(jìn)去。
一進(jìn)小公寓就是客廳。
桌子上已經(jīng)擺了三菜一湯。
美味佳肴,聞起來十分香,不由自主地就會勾起人的饞蟲。
單玉珠和顏暖正好從廚房里出來。
顏暖拿著一個小小的電飯煲。
單玉珠拿著碗筷,一見到言楓,連忙熱情地招呼:“言少爺,您回來了啊,飯菜都燒好了,您去洗洗手,馬上就能吃了,還讓您去丟垃圾,顏暖這孩子也真不懂事,怎么能這樣麻煩客人呢。”
丟垃圾……
他?!
顏暖朝言楓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
她進(jìn)去了。
言楓不見了。
單玉珠問起來,她
情急之下也只能找這個借口啦。
言楓瞪了顏暖一眼,握著拳頭做了個賞她栗子的手勢。
顏暖撇了撇嘴:“快去洗手吧,言大少爺!”
切。
在她面前裝大少爺。
言楓洗完了手,坐到餐桌上。
三個人吃午飯。
單玉珠不住地叫言楓吃飯:“言少爺,您多吃些菜,對吃點!這湯也不錯,您試試!”
她說著,拿了一個碗就要幫言楓舀湯。
這言少爺,幫忙還欠款,幫忙申請公司的福利住房,幫忙搬家,還時不時來關(guān)心她這個老人家。
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大恩人啊。
顏暖不滿地嘀咕:“媽媽,您就讓他自己來啊,他又不是沒手沒腳的,哪里需要你這么伺候著他。”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單玉珠責(zé)怪地看了顏暖一眼,責(zé)備道,“剛才你叫人家去倒垃圾我都還沒有說你,還說這話。”
“媽媽……”顏暖一嘟嘴,裝不高興,“你對這個言少爺都快要比我這個女兒親了。”
說著,她惡狠狠地瞪了言楓一眼。
沒事少來。
言楓:“……”
他很無辜好嗎!
言楓趕緊去接單玉珠手中的碗,討好地笑:“單姨,您不用客氣了,真的,我和小暖也算認(rèn)識很久了,非常熟,真不用這么客氣,我也不是什么少爺,您是長輩,叫我小言就好了。”
要是南城的人有一天知道大名鼎鼎的言少被人叫做小言,估計會笑噴。
顏暖這么一想,忍不住笑了出來。
言楓一挑眉,看向顏暖:再笑看我怎么收拾你!
顏暖連忙斂了笑容。
低下頭扒飯。
但她那一聳一聳的肩頭,還是暴露了她。
看著顏暖的笑靨。
言楓褐色的瞳閃過一絲黯然。
小暖真的是不知道她自己懷孕了。
真的,不能打掉嗎?
言楓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他趁顏暖扒飯的時候給顏暖夾菜,說:“多吃點,你太瘦了。”
“哪有。”顏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我還覺得自己最近好像胖了一點,照鏡子都有種錯覺,好像臉稍微浮腫了。”
雖然她不是很介意自己的長相。
但是她確實好像有變胖的趨勢……
言楓握著筷子的手一頓,隨即笑了笑:“胖點好,有肉感才可愛。”
他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么慕澤深要告訴他小暖懷孕的事情。
除了想讓他做說客。
另外的一個原因,也是想讓他幫忙注意小暖的身體吧。
不得不說。
慕澤深很多事情都是以小暖為優(yōu)先考慮。
慕家的人。
包括慕珂,喜歡上了誰。
就都掏心掏肺地對著。
想要慕珂,想到那張平凡得勉強稱得上清秀臉,言楓淺褐色的瞳底劃過意味不明的光。
他又給顏暖夾了一筷子菜:“多吃點多吃點!”
三個人吃完了飯,顏暖幫單玉珠洗了碗筷,單玉珠又跟言楓說了會話,就要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