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太陰晴不定了。上一秒可以對你怒目相視,下一秒就可以變得纏綿悱惻。
但是,每每這男人流露出這樣的深情時,蘇岑歡的心是狂亂不已的跳著。
有片刻,她是忘了叫這人做什么。
倒是宋仲驍突然輕笑了,看了眼蘇岑歡,又突然啄了下她的唇。幾乎就是在一瞬間,蘇岑歡的臉色通紅了起來,火辣辣的。
“叫我做什么?”他戲謔的開口問著。
蘇岑歡:“……”
“嗯?”
深呼吸后,她把手攤了出來:“手機給我。”
“你確定你手機在我這里?”他淡淡的反問。
“我要你的!”蘇岑歡也應得很直接。
她的手機當然不在自己身上,誰結婚走紅地毯手里還攥著一個手機。她的手機早就在抵達教堂的時候,就給了婚禮秘書。
“做什么?”他不咸不淡的問了句。
蘇岑歡瞪著宋仲驍,就是不解釋。
她要宋仲驍的手機給陸涵打電話,就算不能去見陸涵,她也要打電話確認陸涵沒有事情。這種事,怎么可能和宋仲驍說,說了這人肯定翻臉就不認人了。
“快點手機給我。”她蠻橫了起來。
“不給。”這人也應的很直接。
“……”
不給,蘇岑歡干脆用搶的,宋仲驍很惡劣的把手機舉高,表明就是不讓蘇岑歡得逞。
這種爭搶,蘇岑歡一個沒注意,又穿婚紗這么笨重的衣服,就直接栽到了宋仲驍的懷中,那狼狽的模樣,讓她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主要,這栽的位置,太怎么不好看了。
宋仲驍也楞了下,然后忍俊不禁的問著:“你這是投懷送抱,還是那方面的暗示?”
“宋仲驍!”這下,蘇岑歡的雙頰是徹底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這下,這人是真的不逗她了,把蘇岑歡給扶正了以后,淡淡的問:“你想給陸涵打電話?”
被這人一眼看穿后,蘇岑歡還在狡辯:“我給我同事打。”
“不需要,那些事情,我會讓人處理好。”宋仲驍接的很自然。
蘇岑歡:“……”
總之,什么路都給這人堵死了就對了,完全無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她就不明白,宋仲驍為什么這么討厭自己和陸涵聯系。
就在蘇岑歡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帶著薄繭的雙手卻突然撫摸上了自己的雙頰。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蘇岑歡楞了下,不自在的問著:“干嘛?”
“你確定要給陸涵打電話?”他低沉著語調,又問了一次。
“至少我要確認他的情況。”蘇岑歡很認真的說。
這次,宋仲驍沒再阻止蘇岑歡的動作,很自覺的把手機交到了她的手機,但是在蘇岑歡拿到手機的那一刻,他淡淡的開了口:“我希望,你打完這個電話,不要后悔。”
“什么意思?”蘇岑歡敏感的問著宋仲驍。
宋仲驍就這么看著她,沒絲毫的隱瞞:“陸涵這三年和你怎么說你的身份的?除了他和你之間的事情外,我想他屏蔽了你和外界的任何聯系吧。”
“……”蘇岑歡無從反駁宋仲驍的話。
很多疑問的地方,她問過陸涵,包括自己的家庭情況,但是陸涵都是一概而過。
“你確定你打的這個電話,最后會是陸涵接到嗎?”宋仲驍又問著蘇岑歡。
“為什么不是?”蘇岑歡一愣。
宋仲驍低斂下眉眼,而后抬起頭看著她:“那你打吧。”
說完,他就沉默不語。
有些事,在現在的他的立場,宋仲驍相信,自己不管說什么,蘇岑歡并不會對自己產生任何的信任感。
這些事情,還不如讓外人來告訴蘇岑歡。
就算是痛,那也就只是一時,好過讓蘇岑歡一輩子沉浸在這樣的不實的記憶里。
蘇岑歡則不明就里的看著宋仲驍,但是她仍然拿過了手機,撥打了陸涵的電話。
陸涵的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起。這讓蘇岑歡擰起了眉,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很少主動給陸涵電話,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陸涵給自己電話。
但是,在蘇岑歡的記憶之中,只要是自己主動給陸涵打的電話,最多不會超過兩聲,陸涵一定會接起。
就算不方便接,陸涵在掛掉電話后,第一時間也會給自己回一個信息。
而不是現在這樣,響了許久,沒人應答。
這也讓蘇岑歡心里的緊張和擔心越發的明顯起來,臉上的焦慮卻更加清晰。
終于,在鈴聲快要斷掉的時候,電話被人接起,但是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陸涵的聲音,卻是夏染的。
這個讓蘇岑歡見面不多,交談不多,但卻足可以牢牢記住,差點成了自己婆婆的女人。
“伯母……”蘇岑歡叫的很尷尬。
原本在今天,她應該改口叫夏染為媽,但是教堂里發生了這樣的情況,讓蘇岑歡根本無從應聲。
她應該慶幸的是,陸涵和自己的婚禮很低調,低調到無人知道。更慶幸,他們在米蘭并不是什么大人物。
若不然的話,今天的事情,會造成多惡劣的影響,可想而知。
“不用叫我伯母,我承受不起,蘇小姐。”夏染的口氣很淡漠,仿佛北極來的寒冰,刺著蘇岑歡的心。
蘇岑歡:“我很抱歉……”
“不用和我說抱歉。”
“我……”
“蘇小姐,我三年多前,就很鄭重的告訴過你,不要再和陸涵來往了。但是,我管不住我的兒子,他還是找你了,甚至拋下他的父母,他的家人,他的責任,義無反顧的要和你在一起。”
夏染的口氣嚴厲了起來,聲聲句句都是對蘇岑歡的指責:“他的選擇,我們做父母的,除了妥協,沒有其他的辦法。他用和陸家脫離關系,威脅我們,也要和你在一起。陸涵為你做的太多了,你每一次回報陸涵的都是什么?”
“……”
“甚至,陸涵為了你,連命都差點沒了,現在這個腿,也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就算如此,他都沒放棄過你。你呢?總是在隨時隨地的拋棄他。”
“伯母……”
蘇岑歡在夏染的語氣里,聽出了絲絲的不對勁,似乎有些她從來不曾知道的記憶,一點點的被人揭穿,這也許是陸涵最想對自己隱藏的記憶。
又或許是宋仲驍不愿意讓自己打電話的原因。
下意識的,蘇岑歡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宋仲驍。
宋仲驍的雙眸始終看著自己,并不是在偷聽自己和夏染說了什么,因為蘇岑歡在那雙眸里看見了淡淡的擔憂和緊張。
“在你失憶以前,陸涵經歷了半年的復建,為什么復建,因為他為了你出了車禍,差點可能成為植物人。但是,就算沒成為植物人,那雙腿也已經被判了死刑,他拼命的要站起來,就是因為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你的面前!”
夏染說的越發的激動:“結果呢!你的失憶,讓他義無反顧的帶著你走了。你知道嗎?那時候的陸涵已經有了未婚妻!他拋棄了他的未婚妻,執意要和你在一起。帶著你遠走米蘭,嚴禁陸家的任何人和你接觸,告訴你事實。”
蘇岑歡:“……”
“所以,就算我這個做母親的求你,既然如此,真的不要再靠近陸涵了!陸涵禁不起這一次次的傷害!”
蘇岑歡被夏染的話震驚了,她從來不知道,她和陸涵的記憶里還有這樣血腥而殘忍的一段。
陸涵為了自己,到底隱瞞了多少她所不知道,或者說,誰都不愿意回憶的事情。
但,深呼吸后,蘇岑歡還是堅持的問著:“陸涵現在好嗎?”
“你已經無權過問了。”
這是夏染最后和蘇岑歡說的話,而后,電話就已經被夏染切斷了,徹底斷絕了蘇岑歡的任何聯系。
蘇岑歡再回撥過去的時候,電話傳來了關機聲。
她愣怔的看著手中的電話,那種自己固有知道的事實被打破后,蘇岑歡說不來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樣的。
這三年,蘇岑歡著才發現,她就好似活在陸涵給自己建造的一個城堡里。
城堡被瓦解了,她的世界也出現了崩塌。
再看著車內的宋仲驍,蘇岑歡卻一時應答不上來。
不管她和宋仲驍是什么關系,她對陸涵,始終都帶著愧疚,一個男人可以為自己做到如此的地步,她卻什么都不能回報。
“打完了?”宋仲驍低低沉沉的嗓音傳來。
蘇岑歡沒說話。
很快,一雙有力的大手,重新摟住她肩頭,把她帶向了自己:“既然失憶了,什么都記不起了,有些事情,不回憶總比回憶好。多少人想丟棄一些過去,可你卻偏偏想記起來所有的事情。”
蘇岑歡冷不丁的看向了宋仲驍:“你也知道的,對不對?”
“岑歡,凡事皆有因果,不要想那么多。”他很淡然的應著。
“……”
“不管陸涵和你之間發生什么,陸涵私自帶走你,讓你和安安分離三年,讓暖暖和我分離三年,再怎么樣,什么都能抵消了。這樣做,他難道就理直氣壯,心中無愧嗎?”
宋仲驍少了之前和蘇岑歡的爭鋒相對,說的話語也顯得簡單,但是卻直達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