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歡只是微微皺眉,但是卻什么都沒說。
相較于朱莉安的小舉動,宋仲驍顯得坦蕩蕩的,看著蘇岑歡:“你怎么來了?”
這話,是再普通不過的詢問,但是聽在記者的眼底,頗有責(zé)備的意思,似乎在怪罪蘇岑歡怎么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宋氏,破話了自己的好事。
然后,蘇岑歡卻不急不躁:“媽打了一個電話給我,我醒了,就直接過來了。”
“媽這么早給你電話干嘛?”宋仲驍也楞了下。
“媽看了些不好的報道,讓我不要多想。”她倒是實話實說,“然后醒了,我就睡不著,所以干脆過來看看。”
……
兩人的對話聽起來卻顯得很家常。
宋仲驍沒阻止蘇岑歡的任何舉動,而是很自然的應(yīng)對她的每一個問題。
蘇岑歡話里的一字一言,都明白的告訴在場的每一個人,宋仲驍?shù)钠拮邮亲约海皇莿e人,這是一種變相的主權(quán)宣誓。
不需要激烈的手段,有的就最簡單的對話。
兩人的交談,甚至忽視了記者和朱莉安的存在,彼此的眼中就剩下對方。
宋仲驍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他笑蘇岑歡此刻像一只母獅一樣捍衛(wèi)自己的領(lǐng)土,但是卻用了很高明的手段。
他的小女人,從開始到現(xiàn)在,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
而后,他轉(zhuǎn)向了記者:“各位為什么會認為我和朱莉安小姐是舊情復(fù)燃?”
記者:“……”
“不管以前我和朱莉安小姐是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們是合伙人的關(guān)系。那么,你的合伙人出了問題,難道你袖手旁觀嗎?就算不念及這份合作的情誼,最起碼也要為自己公司的利益做最直接的考量不是嗎?”
宋仲驍難得的好脾氣,但是卻字字句句犀利。
蘇岑歡聰明的不說話,安靜的站在邊上,也不曾主動靠近宋仲驍,只是淡漠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朱莉安的臉色就顯得不那么好,但是心里的異樣情緒卻沒表達出來,這種時候,并不是自己鬧脾氣的時候。
因為,她不是正牌女友,在國人的眼底,不管以前她和宋仲驍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她也就是一個插足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朱莉安小姐腳踝受傷,我只是盡一個義務(wù)。難道我是這么冷血的人?在醫(yī)院送朱莉安小姐回病房,不是舉手之勞嗎?我就不知道哪個有心的人拍了這么曖昧的照片。”
“……”
宋仲驍說著,停下語調(diào),環(huán)視了眾人一眼:“我宋仲驍要真的想做什么的話,又何時害怕你們知道?當(dāng)年我和我妻子的事情,我逃避過了嗎?”
這下,他的話是徹徹底底的堵死了記者的問題。
宋仲驍?shù)难凵褚矟u漸的冷淡了下來:“我希望,以后這樣報道不要再出現(xiàn)。這不僅僅給我及我的家人造成不好的影響,也給朱莉安小姐的聲譽造成了極壞的影響。你們這報道的意思,是暗指朱莉安小姐是第三者插足,破壞了我的婚姻嗎?”
記者:“……”
蘇岑歡挑眉,嘴角掛起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宋仲驍這幾年的平和,讓很多人都忘記了這人以前是多么犀利和刻薄。拿這些捕風(fēng)捉影的照片來質(zhì)問這人,結(jié)果自然就是被涮了一個狗血淋頭。
她剛明白,這人的話里,不僅僅是對記者的警告,也是無形之中告訴自己,他的心,更是告訴朱莉安,他的想法。
能如此,對蘇岑歡而言,就足夠了。
女人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堅定不漂移的心。
朱莉安也不是傻子,聽的出宋仲驍?shù)囊馑迹吹某鎏K岑歡此刻的自然,以及在場記者的窘迫。
她在宋仲驍說完的瞬間,接過了話題:“很抱歉讓各位失望了,我和宋總沒任何舊情復(fù)燃的跡象。如果有的話,那么我也不會是逃避的人,自然會光明正大的告訴眾人。”
記者:“……”
一群人在門口鬧了一陣,時間也不知不覺的推移了許久,宋氏上班的人陸續(xù)出現(xiàn)了。
宋仲驍很自然的推諉了之前扶著朱莉安的舉動,淡淡的吩咐路過的屬下:“送朱莉安小姐去辦公室。”
而后,他看都沒看記者一樣,這才走向了蘇岑歡:“早飯吃了嗎?”
“吃了。你還沒吃早飯吧。”蘇岑歡說的很直接。
“等一下再吃。”他笑。
然后蘇岑歡從身后取出了一個打包袋:“我給你送來了。免得你等下就忘了。你胃不好,還挑剔。”
“你喲!”
……
兩人的恩愛絲毫不介意的在眾人面前秀了起來,報紙上的緋聞在此刻看來卻顯得格外的諷刺。
朱莉安在下屬的陪同下,快速的進了電梯。
宋仲驍?shù)氖謩t是牽起了蘇岑歡的手,也沒再理會在場的記者,順勢也朝著頂層的辦公室而去。
結(jié)果,蘇岑歡卻淡淡開口:“我就只是單純的給你送個早餐,然后我要去醫(yī)院。免得媽等下胡思亂想。”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來的。”
“老婆……”
“下午再見。”
……
說完,蘇岑歡就朝著地下車庫的方向走去,沒再理會宋仲驍。宋仲驍看著這人走遠的身影,嘴角掛了一抹笑。
他知道,蘇岑歡是在口是心非,也是在給自己臉色看。
這就是典型的,在外人面前,我對你溫柔體貼。但是關(guān)上房門后,我對你分分鐘翻臉不認人。
但是,就算是如此,他也顯得甘之如飴。
幾乎就是在宋仲驍走進電梯的那一瞬間,他拿起手機,發(fā)了一個短信給蘇岑歡:“老婆,我愛你,很愛很愛。”
不到幾秒,蘇岑歡就回了過來:“哼哼!”
他嘴角的笑意更濃了,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打著:“學(xué)小豬嗎?還哼哼。”
“宋仲驍,有心情調(diào)侃我是吧。”
“不敢。”
“晚上自覺跪好cpu。”
“那跪完后有沒有獎勵?”
“滾!”
……
當(dāng)天晚上,宋仲驍也沒跪cpu,蘇岑歡也沒詢問什么。
因為沒有任何問的意義,該寫的,該曖昧的,報紙都已經(jīng)淋漓盡致的表現(xiàn)的清清楚楚了,問還不如看報紙來的精彩。
兩人的生活也沒發(fā)生任何變化,仿佛早上的就是一出鬧劇。
蘇暖的手術(shù)時間也在逐日的逼近,蘇岑歡的心更不再這些不關(guān)緊要的緋聞上。宋仲驍則不斷的在忙碌,忙著把手上的工作告一個段落,這樣可以在蘇暖手術(shù)后的一段時間內(nèi),全心的陪著蘇暖。
但是,這段時間里,蘇岑歡耳邊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從來都不曾停止過。
就算不是記者,或多或少都有人來暗示自己,這段時間,宋仲驍和朱莉安走的比較近,互動的比較親密。
甚至原先已經(jīng)交給宋仲霆負責(zé)的案子,也不時的會回到宋仲驍?shù)氖稚稀?
海城的商圈,對兩人的評價,是“可以比肩的對手”。
……
“還在擔(dān)心暖暖明天手術(shù)的事情?”宋仲驍從身后摟住了蘇岑歡,輕聲問著。
“有點。”她應(yīng)聲,這也是實話。
蘇暖已經(jīng)進了無菌倉,所有的準備都已經(jīng)就緒。但是沒到骨髓換完,誰都不敢保證會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
那種最后一刻反悔的事情太多了。進了無菌倉的蘇暖,就已經(jīng)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了,如果骨髓沒有移植成功的話,不管鬼手出現(xiàn)不出現(xiàn),都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
所以,說不擔(dān)心,那是假的。
“不會有任何意外。你放心。”宋仲驍說的很肯定。
她輕輕的應(yīng)了聲,然后轉(zhuǎn)過身,就這么摟著宋仲驍?shù)难恚骸坝心阍冢也慌隆!?
宋仲驍沒說話,輕輕的撫摸著蘇岑歡的發(fā)絲,那斂下的眉眼里,不可避免的閃過一絲的緊張,但是面對蘇岑歡的時候,他從來沒把這樣的情緒表達出來。
許久,他拉開了蘇岑歡和自己的距離,淡淡的開口:“鬼手在蘇暖的手術(shù)成功后,就會抵達海城。”
蘇岑歡愣住了,好久沒反應(yīng)過來,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興奮的看著宋仲驍:“是真的嗎?”
“是。他親自說的。”宋仲驍很肯定。
這個電話,是在今天早上的時候,修釋親自給宋仲驍打來的。當(dāng)時宋仲驍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至少他沒想到修釋會主動和自己確認時間。
修釋在電話里說的很直接,他來海城的前提是必須蘇暖的骨髓移植成功,沒有任何的排斥后再來。
因為,蘇暖的骨髓移植要是失敗的話,他來也沒用。
宋仲驍不明白修釋為什么突然釋出了善意,但是他可以肯定的事,朱莉安在這個事情上的周旋也起了作用。
若不然,修釋完全不需要賣自己的任何面子。
“那樣真的是太好了。”蘇岑歡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鬼手,就等于成功的象征,鬼手也從來沒有失敗的手術(shù)。
“所以,不要擔(dān)心了?”他笑。
“嗯。”
就在這個時候,付素清出來叫了蘇岑歡,因為蘇暖要找蘇岑歡。蘇岑歡匆匆的又走進了病房。
宋仲驍就這么看著蘇岑歡的身影走了進去,拿起手機,撥打了從來不曾撥打過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