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夏小姐還在上面,最近每天一次的治療可不能斷。她說困了,就又睡了一會兒,估摸著現在也醒了,我上去看看情況。”蘇醫生對我笑了笑,然后便走了,我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感慨,要是按照剛才蘇醫生說的那些話來看,心理醫生也真不是誰都能當啊……
我正在喝著茶發呆,忍不住走到窗邊看向外面的景色,深秋之末,肅冬之初,窗外也是一片頹唐之色,不知什么時候,白夜蕭突然走了過來,摸了一下我的腦袋,“在想什么?我看剛才蘇醫生過來和你聊天?她也覺得你心里有問題?”
“你才有問題……討厭……”我忍不住小聲嘟囔,白夜蕭只是無所謂地笑了笑,便抬頭看向對面的天空,我這才轉頭看他,“你和裴錚商量完了?”
白夜蕭“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我也不知該說什么,空氣一時間反而陷入了沉寂與靜默,無人先開口,客廳里的電視依舊在放著無趣的電視節目,可是我卻沒有什么心思去關注,心亂如麻。
“你恨我嗎?”白夜蕭看著面前的景色,突然轉身對我說了這樣一句話,我皺了皺眉,不明白為什么白夜蕭會突然這樣說,然而白夜蕭卻接著道,“你應該知道,像我和裴錚,還有小辰,我們每天做的事情,都有多么危險,很容易就會讓身邊的人陷入危險的境地。”
“你現在會恨小辰,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也不能保護好你心里重要的人,你會不會恨我?”白夜蕭轉頭看向我,眼神仿佛直入眼底一般,我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反而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然而白夜蕭卻轉過頭,輕輕地笑了笑,“小辰小的時候很可愛,會跟在我身后叫著哥哥,哥哥,可是母親并不喜歡我跟他玩,我就會偷偷地去找他。人就算再會算計,我那個時候也算不到,十幾年后的今天,
我竟然和小辰已經走到了現在的地步。”
“小辰很聰明,學什么東西都特別快,他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可是唯獨有一點,那就是他的心太窄,如果想要得到什么東西,卻一直沒有得到的話,那他就會一直堅持不懈,直到將那東西揣入懷中,他才能覺得安心。”
“其實這一點也要怪小辰的那個生活環境,在他沒有被父親管的時候,他和他的母親住在很破的房子里,周圍的小孩子都特別皮,總是會搶走小辰的東西,小辰后來就養成了習慣,所有的東西是自己的,就一定要緊緊地抓在手里,生怕被人搶走。”
“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科學家喜歡做實驗,喜歡論證,可是論證來論證去,只能說明我們都有錯,可是時間卻不能再回到過去了。我們都長大了,錯過了那個說對不起的時候,恐怕,也就再也沒有機會開口了。”
“我想,我才是真的沒有機會開口了吧……”我忍不住輕聲呢喃。我真想不通,為什么人總是在失去之后,才能知道后悔,為什么總在無法挽回的時候,才開始緬懷?如果早知道這一切,早就開始珍惜,也不至于到現在還覺得后悔難當……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面前一暗,我抬起頭來,就正看見蘇醫生站在我和白夜蕭的面前,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們二人。或許這也算是一種職業病?反正我一直覺得好像無論什么時候見到蘇醫生,她都是這樣笑涔涔的。
“蘇醫生。”剛才聽過蘇醫生的勸慰,我已經覺得好多了,最起碼不再覺得那么怨天尤人,而是多了一分釋懷。不管怎么樣,心里的痛留著以后再說,現在不是憂傷這個的時候,放下不代表遺忘,而是要把它放到更珍貴的地方,一人收藏。
蘇醫生回頭看了一眼樓上,我之前都忘記了,剛才看她這個動作才想起來,
蘇醫生最近因為要給夏甜甜治療所以一直都要待在夏家,而夏甜甜那樣善良的孩子,恐怕人見人愛四個字雖然夸張,但也差不多了,恐怕蘇醫生也忍不住想要保護了吧。
“曲小姐。”蘇醫生沖我溫柔地一笑,然后才轉頭看向白夜蕭,“白先生,是這樣的,我考慮了一下,夏小姐最近的病情開始好轉,也逐漸穩定了,但是如果在家里一直這樣待著,總見到這樣的場景也會觸景傷情的,所以我希望能夠帶她出去散散心。”
我記得上次蘇醫生帶著夏甜甜去過溫泉,而且看起來好像還挺好的,反正那次回來之后,夏甜甜愣神的時間少了一些,還有也不那么悶著不說話了,偶爾也說兩句話,甜甜的笑容也回到了她的臉上,讓人看著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不過白夜蕭不見得能同意,因為之前出去過一次,雖然沒出什么事,但是這一次可是已經和白辰蕭撕破臉了,甚至白辰蕭也已經明確表明了,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那他會不會派人在附近蹲守,實在是不好說。
我本來以為白夜蕭會想個理由拒絕,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答應了,轉頭對蘇醫生囑咐道,“出去也可以,多讓她散散心,她也會好受一些,不過不要走太遠,去之前和我說一聲,我會派人跟你們一起去,最近不是很安全。”
蘇醫生點頭表示知道,“嗯,我清楚。其實夏小姐最近的情況已經很不錯了,這樣下去,如果不出意外,或者說沒有什么外界刺激的情況下,夏小姐很快就能恢復,而且我會想辦法讓夏小姐的承受能力變強一點。”
“那就麻煩你了。”聽著白夜蕭說完,蘇醫生才點頭離開,白夜蕭從口袋中掏了一支煙出來,點上,叼在嘴里,煙霧裊裊升起在空中散成一片,白夜蕭瞇著眼,看著蘇醫生的背影,直到她走遠,才回過頭來,看向窗外,臉色陰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