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就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求你了。"顧小萌可憐兮兮的說道。
出乎她意料的是,曲墨寒還是拒絕了,"不行,我不是擔心你出去就不回,我擔心的是你的傷。"
今天,明修給他發了信息,帶顧小萌去醫院做個檢查,如果時機合適就做手術,她拖不了很久,她這個瘀血留在腦海裡太久了。
時間越長,就越威脅她的生命。
只是,顧小萌並不知道它的存在,聽得懵懵懂懂的,她舉起手上被布條勒出一條紅痕的地方,問,"我什麼傷啊?這個擦傷嗎?我又不是水晶娃娃。"
"你這個傷是活該,怎麼可能讓我擔心,我是說你這裡。"曲墨寒戳她腦門,"這裡面,有個血塊你知道了嘛。"
顧小萌手一頓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在開玩笑嗎?我這裡怎麼可能有血塊,別以爲這樣就可以嚇到我了。"
曲墨寒掐了掐她一把,哼道,"一會去我書房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了。"
……
拿著上次曲墨寒找人給她拍的片子,顧小萌沉默了很久。
"明修讓我明天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看適不適合做手術。"
既然遲早要知道的事,不如就現在告訴她。
顧小萌沒有吭聲,她像是失去了嗓子一樣,沉默了半響,才問,"如果不做的話,會有什麼後果?"
"你會瞎,再嚴重一點,你會死。"曲墨寒沒有瞞著她。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刷又白了一圈,那天在遊樂場,她根本就看不到。
難道並不是因爲太累了,而是她眼瞎了?
可是爲什麼後來又好了呢?
"你在想什麼?別擔心,做了手術我們就好了。"曲墨寒難得現在還會安慰她。
顧小萌放下手中的片子,難耐的閉了閉眼睛,她不敢想自己要是有一天真的瞎了,那該要怎麼辦呢?
她要怎麼畫畫?曲墨寒會喜歡一個瞎子做自己的妻子嗎?
看著顧小萌愣愣的,慢慢的往外面挪,曲墨寒跟了上去。
在後面用手碰碰她的手臂,將她擁進懷中難得的好脾氣道,"會沒事的,別擔心了,我們去做手術就好了。"
顧小萌揚起頭,淡淡的說道,"如果失敗了呢,我還不是一樣要變成瞎子,怎麼會這樣?之前明明沒有的,它是從哪裡來的?"
說著說著顧小萌就哭了,"我這樣還怎麼出國留學?我連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顧小萌突然這麼激動,倒是嚇了曲墨寒一大跳,也顧不得說她又提出國的事情,趕忙勸道,"喂,你沒事吧,明修說不會的,做了就會好了。"
"怎麼會好,我不是傻子,我懂得,曲墨寒,我們還是離婚吧。"顧小萌一邊抽泣一邊說道,"我不想真的等我瞎了你嫌棄我的時候,我才離開,那樣真的太難看了。"
曲墨寒想發火,又捨不得,只好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裡,輕輕撫摸她的秀髮,"我在你心裡,就是那樣的人嗎?"
顧小萌緊緊地抱著他,躲在他懷裡瑟瑟發抖,一邊哭一邊說,"我怕。"
她相信曲墨寒再不知分寸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這一定是真的。
可是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遠遠比出國進修嚴重很多。
*******
顧小萌是哭著睡著的。
曲墨寒望著她的睡顏很久,她瘦了,鎖著她的這幾天沒怎麼好好的吃飯吧。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做完手術就會好了。"曲墨寒彎腰親了下她的額頭,從房間離開。
門鎖咔擦一聲,顧小萌睜開了明亮的雙眼望著離自己很遠的天花板,囔囔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的頭從來就沒有受過傷,怎麼會有血塊呢。
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腦袋裡有血塊,證明她曾經受過重傷。
可是她沒有,她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受過什麼傷,甚至連需要住院的傷害都沒有。
既然從來沒有受過傷,那麼腦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呢?
顧小萌想不明白,越想頭越暈,她閉上眼睛,慢慢地沉睡了過去。
原本開著一個角的門被慢慢地關上。
曲墨寒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給明修打電話。
“究竟有多少勝算。”
明修那邊沉默了一會,才道,“我說了,這不是百分之百的,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
“我已經跟她說了。”
“我猜到了,不然你也不可能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我要求的是,不能出任何事情。”
“你明天先帶她來檢查吧。”明修說道。
曲墨寒掛了電話,深深地吐了口氣,他還是太心急了,聽著她鬧著要出國,就把這個告訴了她,讓她留下來、
好像不僅是心急,更有點卑鄙了。
不過,他不會後悔的。
深夜。
顧小萌做夢了,她又夢見了那個男孩子。
這次是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她正扯著那個人的袖子,站在河邊,軟軟的叫著,“哥哥,哥哥,我們要去哪裡啊?”
她沉靜的聽著自己說話,然後看著那個男孩子準備回頭了。
突然,從河裡蹦出一條大魚,把男孩吃了進去。
她一嚇慌了神,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怎麼,又做噩夢了?”曲墨寒帶著剛睡醒獨有的慵懶,結實的手臂緊緊的箍著她。
好幾天沒抱著顧小萌了,還是在自己懷裡讓人感覺安全啊。
顧小萌搖搖頭,身上都是汗水,“沒事,你鬆手,我去洗把臉,你接著睡吧。”
她能感覺到,全身都被汗水打溼了,最嚴重的地方就是臉上,油膩膩的讓她很難受。
“大半夜的洗臉,你也不怕感冒,不許去。”曲墨寒拒絕放手。
“這樣我睡不著。”顧小萌掙扎著要起來。
“睡不著,那我們來聊聊天吧。”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啊,明天又不去上班?”
“明天帶你去醫院檢查,不去上班了。”
顧小萌身體僵硬了一下,抿抿脣,道,“不用了,我還是自己去吧。”
“不行,你必須跟我去。”語氣不容拒絕。
“我能自己去,爲什麼要跟你去啊。”顧小萌不滿意的說道。
這個男人,經常不去上班,也不怕公司被人搬走。
“聽話,我會帶你去。”曲墨寒在心裡咬牙切齒,嘴上卻軟軟的哄。
脾氣很好的樣子,他一向脾氣不好,能在被人拒絕之後還這麼心平氣和,著實不容易啊,這些還不都是看在她身體不好的份上。
顧小萌嘆了口氣,腦袋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道,“隨你,反正到時候你不能對著醫生髮脾氣,不然的話,萬一逼急了,別人給我手術失敗怎麼辦。”
她是開玩笑的一句話,但是聽在曲墨寒的耳朵裡,卻尤其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