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
11一邊駕著車在公路上行駛著,一邊對著戴在耳朵內的微型通話器說道:“什么事?”
“找到沙幫的資料了。沙幫是海鹽市最大的幫會,主要經濟來源是走私和販賣軍火,在海鹽市有十多家夜總會和酒吧是他們開的,幾乎壟斷了整個海鹽市的地下交易市場。”頓了一下,狂潮又說道:“沙幫在海鹽市是土皇帝,很不好惹,你確定跟他們有過節嗎?”
見11沒有回答,狂潮又說道:“一個陳家就夠我們忙的了,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最好好是……”
“狂潮。”11打斷道:“幫我查一下,昨天火災里,有沒有一個叫阮清語的人被送到醫院。”
狂潮嘆了口氣不再說下去,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沒有阮清語的住院記錄,不過找到她的母親,正在海鹽第三醫院里。”
“是誰送她去的?”
“是跟那些被燒傷的人一起運走的。”
“她母親也被燒傷了?”
“沒有。”狂潮答道:“火災時她母親不在,后來聞訊趕回來,好象是驚嚇過度當場昏迷過去,結果就一起送到醫院了。”
“阮清語有沒有去過醫院?”
“沒有這方面的記錄。”
“知道了。”11淡淡的說道:“找到沙幫的總部了嗎?”
“找是找到了,不過沙幫占的地盤很廣,分成好幾個派系,總部也有三個。”
11想了想,又說道:“再查一下一個綽號叫野雞的人,應該在昨天早上死的。”游牧之神手打。
“真名呢?”
“不知道。”
“那我試試吧。”狂潮說完后又安靜下來。11也繼續開著車子。
過了好幾分鐘后。狂潮說道:“野雞。真名董長存,男,二十三歲。無業游民。平時游手好閑與一群混混有交往。后加入沙幫,現在是沙幫二把子,笑面虎的手下,為人愛拍馬屁。和合笑面虎的干兒子,雄鞭的胃口。于前天晚上,野雞跟雄鞭及另一個人在海鹽市風沙街與路人發生爭執,結果大打出手,之后野雞與作日清晨七點左右無故死亡。事后沙幫秘密搜索那個與他們發生爭執的人,但是還沒有結果。好了,資料就這么多。野雞的死沒備案。這份資料還是警方在沙幫的眼線偷偷弄出來,我再從海鹽市公安局里得到的。楚源,你可別告訴我,那個跟他們起爭執的人就是你吧?”
“嗯。”11應了一聲,說道:“把笑面虎和雄鞭的資料給我。”
“好。再給我點時間。對了,你認為是笑面虎把那個阮清語捉走的?”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去看看。”
狂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楚源,你為什么那么關心那個阮清語?這不像是你的作風。還有,上次歐陽月兒的事你也是這樣……”
11淡淡的說道:“你想說什么?”
“感情是包袱,特別是我們這類人不可以有的包袱。”
“我知道。”
狂潮嘆了口氣說道:“你別誤會,我并不是要介入你的私事。只是我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不想你再跟我一樣。”
11難得好奇的語氣問道:“你以前發生了什么事?”
狂潮沉默了許久,才嘆息一聲說道:“很久了,這件事我沒告訴過任何人。”
11默不作聲,他不是個喜歡挖人隱私的人,如果狂潮不想說,他是不會問,況且他也不是很有興趣想知道。
停了好片刻,狂潮才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還在念大學……”
是的,真的好久,久的都快要讓人淡忘,卻又偏偏被深深的刻在記憶中無法忘記,那個美麗又殘酷的夢。
那個時候的狂潮并不叫狂潮,而是用原本的真名。他是個名牌大學計算機系的大學生,有著令人羨慕的天賦,同時也有個令人嫉妒的美麗女友。他的女友因為他的才華與他走到一起,她的父親還是當地一個不大不小的地方官,他們很相愛,甚至彼此私許終身。兩人每天都會粘在一起,然后甜蜜的憧憬著未來。那時候的生活真的很單純,也很令人回味。如果沒有那一次的事,或許他們現在真的已經組建了一個幸福又美滿的家庭。
所有的故事都源自于那一次的失手。
當時的狂潮只是一個對黑客技術很感興趣的學生,他很黑客新手們差不多,學到點技術就很自大,喜歡到處炫耀自己。很巧合的是,女友的父親因為虧空了公款被人告發,事情鬧的沸沸揚揚,而她的父親也整日寢食難安,惟恐自己哪一天會被抓去坐牢。因為父親的事影響到女友,見她終日悶悶不樂,狂潮當即自告奮勇,然后自信滿滿的闖入國家網絡系統意圖篡改數據資料,結果他失手了。他太高估了自己的技術,也太低估了國家網絡系統的防御安全能力,在第一次出手就徹底的敗了,而且輸的很慘。
因為他與女友是瞞著她的家人,偷偷用女友家中的網絡上網,結果暴露的IP地址當然就是她們家的地址,這件事暴露后使得事態更加嚴重,并且在當時甚至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女友的父親更是因為意圖篡改證據罪加一等,而他的女友在悲憤之余揭發了狂潮侵入國家網絡系統的事。
狂潮在心灰意冷下背井離鄉開始了逃亡的生活,他逃到了一座城市躲了起來,除了偶爾出來買點食物和煙外基本上都把自己鎖在黑暗房間里一步不出。他很恨,不僅恨自己沒用,更恨女友的絕情,之后他發了瘋似的整天埋頭研究黑客技術,最終在幾年后以狂潮這個名字闖出名頭,更被列入FBI必捕黑名單中。
這就是屬于狂潮的故事,因為女友的出賣造就了他偏激的性格,他認為女人靠不住,只是個能共富貴卻不能共患難的包袱。雖然是一桿子打翻了一船人,但現今的狂潮確實是這么認為的,也正是因為他的偏激,所以他才將自己墜入了黑暗。
11默默的聽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直到狂潮說完整個故事后,他才出聲說道:“就這樣?”
“嗯。”
“也許是好事。”
“也許吧。”狂潮苦笑了一下說道:“沒有磨練又怎么會有成長,沒有那件事,我又怎么會有今天的技術。不過……我還是忘不了。”
“是你放不下。”
狂潮苦笑一聲不再說話,過了片刻后才說道:“找到他們的資料了,需要現在給你嗎?”
“好。”
就在這時,狂潮忽然“咦”了一聲。
11問道:“什么事?”
“剛才我順便查了一下那個阮清語的資料,沒想到她還是個才女。有音樂方面的天分,曾自己作詞作曲編寫過幾首歌,都投遞過給唱片公司,不過沒有一首被采納。除了音樂外她對文學方面的天分也很高,在幾本雜志上發表過文章,其中一篇以自己為藍本的短篇小說《人生》獲得過好評。不過她家里的情況不太好,父親得了癌癥,為了治病散盡家財,還欠了二十多萬的外債。父親走后,她跟她母親住出租屋,地址……就是昨天火災的地點。她的母親兼職三份工作,她也經常寫點小文章賺些稿費,或者經常在街邊彈唱賺錢,只是這些錢都不夠還債。挺堅強的一個女人,楚源,你是怎么認識她的?”游牧之神手打。
11淡淡的說道:“遇上罷了。”
“哦。”狂潮說道:“我大致上明白了,你得罪了沙幫,沙幫找不到你又知道你跟阮清語認識,就把氣撒在她頭上?”
“差不多。”
“我這里找不到阮清語昨天到現在的行蹤資料,可能是沙幫的人捉走了。”
11這次沒有說話,事實上他早就猜到沙幫的人已經抓走了阮清語,目的也很明顯。原本11不想管。或者說如果換一個人的話他根本不會去管。別人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但是他對阮清語很有好感,她的堅強,還有那不屈的眼神都令他頗有感觸。所以11決定要管,所以他來了。
狂潮又問道:“真的不用通知冷夜和猴子他們來幫忙嗎?”
11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的堅定,淡淡的說道:“不需要。”
“那好吧,我把笑面虎和雄鞭的資料先告訴你。”
11駕著車子向著第一次與肥鴨相遇的停車場駛去。當狂潮說完資料時,他也剛好到達停車場。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一頭暗金色的中短發,左耳上戴著反射著路燈燈光的耳環,穿著一身皮夾克的肥鴨一臉期盼的站在路邊。11將車停靠在肥鴨身邊,肥鴨一臉興奮的坐上來,叫道:“老大。”
11問道:“會用槍嗎?”
肥鴨忙點頭道:“會,當然會。”說著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槍說道:“老大。你瞧。”這支手槍是肥鴨第一次與11相遇時,11殺的一個扮成出租車司機的殺手的配槍,因為11對這支槍并不感興趣,結果就落入肥鴨的手里。而肥鴨得到這支槍后就當作寶貝一般珍藏起來,每天都要仔細的擦拭一遍。非要把槍客擦得銀光發亮才停手。
11看也沒看他手中那支手槍,轉身從后座上提過旅行袋扔給他。說道:“選一支。”
肥鴨拉開旅行袋的拉鏈,忽地猛的咽下一口沫水,旅行袋里竟有兩支長槍,一大堆裝滿子彈的彈匣和幾枚手雷,這些東西他可是見都沒見過的。
肥鴨臉頰肌肉不自然的抽動幾下,有些難以置信的聲音問道:“這些……給我的?”
11瞥了他一眼,問道:“害怕?”
“不會。”肥鴨忙叫道:“我怕什么。”說著從旅行袋里取出沖鋒槍,說道:“就它了。”
11看了一眼,說道:“俄國制GB130沖鋒槍,彈匣三十發,有效射殺距離三百五十米。”游牧之神手打。
肥鴨再次咽下一口沫水,然后一臉興奮的打量著手中的沖鋒槍。
“會用嗎?”
“會,當然會了。”肥鴨似要表現一下,舉著槍做出一個瞄準動作。可是他的動作落在11眼中完全是門外漢,姿勢不標準影響準確度,而且這樣的姿勢掌控不住后座力。其實沖鋒槍是沖鋒陷陣時的最佳槍械,真正戰斗時是根本沒時間給他瞄準射擊的,猴子沖鋒時根本就沒有瞄準過,完全是憑槍感來把握準確度的,所以一個高手拿到沖鋒槍時是不會去做瞄準動作或者調試準星的。
不過11也沒打算說破,反正他壓根就沒想過要肥鴨出手,給他一支槍自保就算是仁至義盡了,到時候肥鴨是死是活就與他無關。11之所以選擇肥鴨這個門外漢而沒動用冷夜和猴子這兩個高手是有原因的,正是這個原因使得他暫時不想與他們聯絡,所以才會拉肥鴨來充數。
11指了指槍上的保險裝置說道:“用的時候打開保險。”
“這個我知道。”肥鴨裝作對槍械很了解的模樣摸了摸保險裝置。
11也沒再理他,打開車門從駕駛座上下來。
肥鴨愣道:“老大……”
“你開車,我需要休息。”
“哦。”肥鴨爬到駕駛座上,11也坐到副駕座的位置。
“老大,我們去哪?”
“海鹽。”頓了一下,11又補充一句:“最快的速度。”
“明白。”肥鴨猛踩下油門,車子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沖了出去,一個漂亮的甩尾拐了個彎角,沖進了夜色之中。
不得不承認,肥鴨的駕駛技術真的很不錯,車子開的飛快,可坐在里面仍是感覺很穩。11將裝槍械的旅行袋扔到后座上,然后靠著椅背閉上了雙眼。他雖然是改造戰士,但畢竟還是個人,連番的大戰,又幾天的不眠不休,11真的很累了。他需要休息,盡快的恢復體力,應付接下來的那場大戰。
那一場可以預見的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