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濃濃的霧氣遮蔽著全部的視線,周圍仿佛是在原始森林,潮濕陰暗。楊鳴不知道自己這是在那,也看不清周圍的情況,只感覺自己身在迷霧之中,在漫無目的的徘徊。
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傳來,“嗒嗒嗒……嗒嗒嗒……!”,槍聲,這個聲音楊鳴再熟悉不過了,他仿佛本能反應(yīng)一般,弓起了身子,等待著槍聲的靠近。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濃霧之中突然沖出來一個身穿迷彩軍衣,渾身是血的軍人,他仿佛受了很重的傷,一路上跌跌撞撞的直奔楊鳴而來。
楊鳴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很熟悉、很熟悉,所以他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扶這個渾身是血的軍人,可是這個軍人明顯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一個沒站穩(wěn)直接跌倒在了楊鳴的懷里。
“楊鳴,你快走,他們就要來了,不要管我,不要管我!”這個渾身是血的軍人,在楊鳴的懷里奮力的嘶吼著,仿佛要耗盡他生命的最后一絲能量去警示楊鳴。
“豹子、豹子,沒事啊!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當楊鳴看清楚這個滿臉是血的軍人后,楊鳴立刻抱緊了他大聲的喊道。
此刻楊鳴突然什么都想起來了,這里是戰(zhàn)場,這是他已經(jīng)離開的戰(zhàn)場,而在他懷里的則是他的戰(zhàn)友,生死相依的戰(zhàn)友!
此時楊鳴情緒也立刻激動了起來,他顫抖著雙手,拼命的想要按住戰(zhàn)友身上的傷口,但是鮮血卻如泉水一般,依然順著他的手向外流個不停。而這個時候楊鳴的嘴里也在不住的喊著:“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會帶你出去的,我會帶你出去的!”,不知道楊鳴這個時候是在安慰自己,還是真的想要懷里的戰(zhàn)友相信。
“楊鳴,我是真的不行了,快……走,快……”楊鳴懷里的戰(zhàn)友最后掙扎的道,隨后身體漸漸的軟了下去,整個人也停止了呼吸。
“啊……啊……”隨著戰(zhàn)友的斷氣,楊鳴痛苦的嘶吼了起來,仿佛像是一頭受了傷的野獸。這個時候,楊鳴身邊的濃霧突然漸漸散開,隨即露出了一張張滿是鮮血的臉龐,有猙獰、有痛苦、有哭喊,各種各樣凄慘的面孔在楊鳴的四周開始旋轉(zhuǎn)起來,這些面孔都是楊鳴曾經(jīng)的朋友、戰(zhàn)友、敵人和一些無辜的人。
“不……”隨著一聲大吼,楊鳴猛的睜開了眼睛,身子也隨之彈了起來。
可是當楊鳴看清楚了四周只是空蕩蕩的墻壁后,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在剛剛那個陰暗的戰(zhàn)場上,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一場很真實、很真實的夢。
“呼、呼、呼……!”,楊鳴一口接一口的喘著粗氣,身體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了,此刻的他看起來非常的虛弱,這種虛弱并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而是來源于楊鳴內(nèi)心深處的虛弱。
“砰砰砰!”楊鳴的心情還沒有平復過來,隔壁就傳來了敲擊墻面的聲音,隨后一個略帶刻薄的女聲響起:“喊什么喊,還讓不讓人好好看電視了,這一晚上就聽你喊了。有病吧你,有病就去看病,沒事別總在屋里鬼叫鬼叫的,煩不煩!”
雖然這個聲音里面蘊含著鄙夷和刻薄,但是卻讓楊鳴感覺到了人間的煙火氣,漸漸的從剛剛夢境的陰冷中擺脫了出來。
楊鳴,男,二十六歲,曾隸屬于青龍?zhí)胤N部隊,性格堅毅、冷靜,接受過專業(yè)的戰(zhàn)斗訓練,對技擊、近身搏殺和各種槍械都非常精通,而且極為自律是一個非常標準的軍人。
可是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楊鳴迫不得已從他最熟悉的部隊退伍了,現(xiàn)在一個人居住在西海市的這個合租房內(nèi),剛剛外面那個有些刻薄的女人,就是楊鳴的二房東。
楊鳴此刻并沒有理會女房東的咒罵,而是緩緩的從床上下來,伸展了一下剛剛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身體。
而這個時候女房東也發(fā)泄完了不滿,隔壁又開始傳來了一些槍聲和打斗的聲音,聽這個聲音應(yīng)該是女房東在看槍戰(zhàn)片一類的電影,估計楊鳴就是被電影里的槍聲帶入了那些他不愿意回憶的夢境中去。
楊鳴活動了一下身體,順手推開了身前的窗戶,初秋的夜晚帶著一絲涼意,卻依然擋不住街上人來人往的熱情。雖然此刻已是傍晚,但在西海市,這個時間正是夜生活最繁華的時段。楊鳴看著窗外熱鬧的街景和絡(luò)繹不絕的人流,心中的那一絲陰霾也逐漸淡了一些。
楊鳴租住的地方是西海市的一個舊商業(yè)街,這里店鋪林立,有歌廳、酒吧、洗浴中心等等娛樂場所,但是這里的設(shè)施都比較老舊,并不是城區(qū)中心那些高端商務(wù)人士出入的場所,在這里消費的人群大部分是普通的百姓,或者是沒有多少錢的學生,還有就是一些三教九流的社會人士了。
由于這里人流比較雜,而且窗外非常的喧鬧,所以這里的租金非常的便宜,雖然租金便宜,但這里依舊少人問津。可是楊鳴卻對這里非常滿意,特別是窗外那人潮涌動的風景,和哪些喧鬧的聲音,這讓他有一種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鈴鈴鈴!”就在楊鳴看著街上的行人,感受初秋的清涼時,他放在床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楊鳴拿起電話,奇怪的看著上面顯示的陌生號碼,楊鳴剛剛退伍來到西海市不久,就連這個電話也是新買的,所以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人并不多,而且現(xiàn)在的時間又這么晚了,按理說不可能有人找他!
“喂,那位。”楊鳴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聽了電話道。
“楊哥,真的是你啊楊哥?是我啊!孟君虎,虎子啊!我是從老嵐那里聽說你退伍來了西海,這不我剛接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聯(lián)系你了。楊哥,怎么樣明天沒什么事吧?明天我請你吃飯,弟弟我可是好久沒見到部隊里的人了,這下咱們可得好好敘敘舊。”電話接通后,從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一個男子激動的聲音道。
“哦!原來是虎子啊!咱們還真是好久沒見了,沒想到你在西海!行,明天我也沒什么事,正好我也想見見老朋友,敘敘舊。”楊鳴聽著電話里的聲音,會心一笑道。
他鄉(xiāng)遇故知,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更何況是現(xiàn)在對西海市兩眼一抹黑的楊鳴,所以楊鳴也立刻答應(yīng)了孟君虎的約見。
“得嘞!楊哥一會你把你的地址發(fā)給我,明天早上我去接你,既然你到了西海,那么弟弟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行了,電話里面說話也不方便,咱們明天見。”孟君虎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所以辦起事來也不拖泥帶水,立刻把事情定了下來道。
“好,地址我稍后發(fā)給你,明天見。”楊鳴答應(yīng)道,隨后掛斷了電話。
楊鳴自幼出身于農(nóng)村,父母早亡,是靠著村民們各家各戶的接濟和關(guān)照長大的,所以為了不給鄉(xiāng)親們添麻煩,他很早就當兵入伍了,不僅可以自力更生,還能時常寄錢回去幫助鄉(xiāng)里修建一些設(shè)施。
這一次楊鳴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被迫退伍,所以他覺得沒有臉回去見家鄉(xiāng)父老,所以就把大部分退伍時領(lǐng)的復原費寄回了家鄉(xiāng),而自己則只身來到了西海市闖蕩。
楊鳴將電話隨手放到了窗臺上,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里面有人高興,有人怒罵,有人卿卿我我,有人沮喪失望,還有人興奮的大叫,人究竟活著有什么意義,除了互相廝殺,互相仇視,互相為了利益而爭斗,人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活,而我又是為了什么而活著呢!
楊鳴原本是一名維和部隊的特種軍人,是在和平年代里,為數(shù)不多見過真正戰(zhàn)場廝殺的軍人,可是自從退伍回來,進入這個現(xiàn)代的大都市里,楊鳴一時間心中卻有些茫然,甚至對于自身存在的意義都產(chǎn)生了懷疑。
“曉曉,你快看,天上有流星!”一個年輕男孩的聲音在楊鳴側(cè)下方的一個平臺處響起。
“流星,真的是流星,趕快許愿,快!”隨后一個女孩激動的聲音回答道。
“曉曉你不用這么激動,我聽預報說今天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流星雨和月食一起出現(xiàn)的日子,所以咱們有的是時間欣賞!”男孩得意的道,似乎他早就為了這次的約會做足了準備。
楊鳴隨著兩個人的聲音,抬頭望去,果然天空中繁星閃閃,時不時的有一顆流星劃過,而且滑落的流星也再越來越多,只不過月亮卻是又大又亮,暫時還沒有月食的跡象。
就在楊鳴也想要欣賞一下,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景時,月亮突然蒙上了一層鮮艷的紅色,這紅色艷麗如血,把月亮照耀下的景物瞬間都染成了紅色。
“血月?”楊鳴驚訝的看著天空中月亮的異變,心中莫名的冒出來這么一個形容詞,不過此刻用來形容現(xiàn)在天空中的月亮卻再合適不過了。
楊鳴看著這顆詭異的血紅色月亮,心中卻隱隱的感到了一絲不安,這種不安楊鳴只有在戰(zhàn)場廝殺的最危機時刻才出現(xiàn)過,自從退伍以后這種感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出現(xiàn)過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血月的中心光芒一閃,一束紅光直射向楊鳴,楊鳴看著天空中射下來的紅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本能的想要躲開,但是他經(jīng)過多年訓練的強悍體魄竟然不能移動半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詭異的紅光沒入了自己的體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