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就白芷所知,很多人突破先天的時候,短則幾個時辰,多得要花幾天時間,云景這說話的功夫就完成了突破,這的確有點顛覆她的認知。
不過她轉瞬就釋然了,自家官人身上發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除了生孩子……
嘴角一抽,云景捏了捏她腰間的癢癢肉,在白芷花枝亂顫躲避中點頭道:“已經好了,很順利”
說著,云景也不捏她癢癢肉了,伸出右手并指如劍,指尖一抹瑩白真氣環繞,如靈蛇般靈動,又如貓咪般溫順,柔和的光芒綻放。
端倪著指尖那一縷真氣,云景說:“小白你看,這就是先天真氣”
云景從練武之初直到現在,四舍五入快十個年頭了,當初他師父李秋也是處在先天初期這個境界,給他稍微展示過這個境界的神奇手段,不知不覺多年過去,云景也已經踏足這一步。
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云景展露出來的先天真氣,片刻后白芷面色動容由衷道:“官人這一縷真氣,看似靈動溫順,但妾身卻感到膽戰心驚呢”
她說的是實話,白芷本身就是練武之人,對危險的感官超乎常人想象,僅云景指尖那一縷真氣,讓她感到如芒在背,甚至在心頭生出了直面死亡的感覺,若非知道自家官人云景不會傷害自己才強忍著驚懼,否則肯定會避之不及。
怎么說呢,若將兩人都比作普通人,此時就相當于云景拿一把槍指著白芷,而且還是子彈上膛手指放在扳機上那種!
云景左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安慰道:“小白別怕,武道先天真氣生與自身,如臂使指,不會出現失控現象”
“嗯,妾身自然是知道的,可這畢竟是先天真氣,危險無比,先天境界以下難以招架,若是面對,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白芷一臉敬畏道。
無知者方能無畏,她正是因為明白先天真氣的可怕,是以哪怕面對云景展露武道先天真氣依舊心生畏懼。
心知白芷此時的感受,云景不再向她近距離顯擺,右手移開了一些,心念一動,更多的先天真氣從丹田涌出,沿著特殊的經脈運行,途經十多個特殊穴竅,然后出現在指尖,與之前那一縷先天真氣融合在一起。
下一瞬間,云景并指如劍的指尖一抹凌厲鋒芒吞吐,先天真氣宛如實質般在他指尖化作一抹三尺劍氣!
云景剛剛踏足先天初期,還沒有專門修煉過先天境界的武學,此番展示的也不過只是一門先天境界粗淺的劍法的真氣法門罷了,僅僅只是淺嘗輒止的展示一門先天境界的粗淺劍法,便已經在指尖畫作三尺劍氣……
三尺劍氣凝而不散,宛如云景前世看過電影中的極光劍一樣,那凌厲危險的氣息讓人頭皮發麻。
緩緩擺動手臂,指尖三尺劍氣跟著一動,隨后云景看向了邊上的石桌,輕輕揮手,三尺劍芒劃過,那厚達半尺的石桌無聲被削下一角,切口平滑如鏡。
看著被切下一角的石桌,云景倒是沒有被先天真氣化作的劍氣威力給驚道,反倒心說草率了,弄壞了石桌后面還得重新整一個……
然后他切斷了真氣的持續供應沉吟道:“用先天真氣施展的手段固然威力驚人,但消耗也挺大的,就之前這樣的手段,我若不在施展的時候恢復真氣的話,最多維持半天時間就會真氣枯竭”
白芷:“???”
官人你是不是對真氣消耗大有什么誤解,就你之前展現出來的手段,換做其他一般點的先天初期,能維持一炷香就算真氣渾厚了,哪個不是在關鍵時刻來一下亦或者放個劍氣什么的,你能維持半天還覺得消耗很大?
那可真是太大了啊……
然而云景說的是實話啊,如果不在使用真氣的時候回氣,之前那樣他真的只能維持半天時間的說,而且真氣消耗回復起來可不容易,就之前施展了片刻,他足足吸收了周圍三十米區域的靈氣才補回來。
不待白芷說什么,云景再度伸出了右手,并指如劍,丹田真氣涌出,再一次在指尖化作凌厲劍氣,但這一道劍氣卻是越來越長越來越寬,片刻后居然達到了十米長一尺寬的恐怖程度!
維持著這樣的劍氣狀態,云景沒敢亂動手臂,稍不注意就會把周圍的一切毀了,打量這指尖的恐怖劍氣,他由衷道:“維持這樣的狀態為夫最多也只能堅持一炷香罷了,嗯,前提依舊是不在使用真氣的時候回氣,努努力四十米大寶劍都不是問題,不過那樣會很快抽干我的真氣,持續不了多久,四十米大寶劍啊,兒時的夢想總算是實現了”
見此云景懷中的白芷不敢亂動,生怕給云景帶來干擾,心頭很是無語,暗道官人你小時后都什么奇怪夢想啊,四十米大寶劍,你小時后就有這等雄心壯志了嗎?問題是如今還實現了……
她驚懼于云景指尖那恐怖劍氣,沉吟道:“此等驚人劍氣,縱使我師父踏足先天境界多年,哪怕如今處在先天中期也做不到!”
關于白芷師門情況,她以前沒有多說,云景也沒問,這個時候她下意識提及,云景才知道她居然也師承先天高手呢。
大寶劍狀態的劍氣消耗那是真的大,云景稍微試了試就收了起來,暗道將來等自己先天真氣填滿丹田氣海后,估計才能真正做到長時間維持四十米大寶劍的狀態吧。
當然,一邊維持那樣的狀態一邊吸收靈氣回氣是另一回事……
收起指尖的龐大劍氣,云景笑道:“先天中期和先天初期是不一樣的,先天初期的真氣用了就消耗了,恢復起來很慢,而先天中期,真氣更進一步凝練為真元,那是施展后還能收回一部分的,不可同日而語,而且哪怕都處在先天境界,畢竟先天中期更高一個層次,真元所施展出來的手段亦是更為驚人”
“嗯”,白芷輕輕點頭,這些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雖然云景一直都是一種淡然的心態,不過到底是自己踏足先天境界了嘛,就跟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樣,新鮮感趨勢下他進行各種熟悉試驗。
屈指一彈,一抹劍氣橫飛而出,百米外的一棵合抱大樹被攔腰輕松斬斷,就連堅硬的巖石,百米遠的距離都能被他用劍氣斬出米許深的劍痕,這還只是粗淺的直來直往運用罷了,若是施展先天境界的劍法,那飛出去的劍氣卻是會有著諸多變化和神異之處!
比如一門分光劍法,劍氣飛出是能呈現出數道甚至數十道劍氣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人難以捉摸,不過想要做到那種程度就需要對分光劍法進行深入修煉了,劍法是死的,效果也就那樣,能不能做到就看自己的努力。
再比如一門先天境界的護體功法金鐘罩,在真氣的加持下,施展出來將能在體外形成一座護體金鐘,能達到什么樣的護體效果,就要看真氣的渾厚程度以及對金鐘罩的理解和修行深度了。
又比如一門叫金雁功的輕功,在真氣的運用下施展起來,是能在背后形成光影羽翼的……
總之,踏足先天境界后,云景能施展以往只能在腦海中想象的花里胡哨手段,哪怕不與他人爭雄比拼那樣的手段它也帥啊,反正就是好看。
看著云景手段百出的各種實驗,白芷把月匈放在缺了一角的石桌上,手托香腮一臉微笑,這個時候的云景,就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
足足實驗了個把時辰云景才算消停了下來,就連先天境界后真氣布滿全身,能輕松一定范圍內控制身高和肌肉的易容手段都沒放過。
天都黑了云景才收手,來到白芷身邊有點不好意思道:“讓你見笑啦,近十年的修煉才到了如今這一步,難免有點小開心”
白芷起身來到云景身邊,伸手幫他拭去肩上掉落的一片樹葉道:“官人開心就好,恐怕官人比這更開心的時候,只有上次科舉成績出來吧?”
云景果斷搖頭,慢慢靠近她的耳邊說:“為夫最開心的時候,卻是那天在云白小繡沒走,小白你求饒的時刻呢”
白芷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依偎在云景懷中羞澀道:“官人呀,你就知道欺負我,那天后來妾身的確有些吃不消,可一開始你卻是……”
云景頓時親住了她的嘴阻止其繼續說下去,再說下去他都得尷尬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那什么,第一次沒做好準備激動嘛,咳咳,很正常不是么。
武道踏足先天境界也算是人生一大喜事了,所以這天晚上云景和白芷鼓掌慶賀,掌聲異常激烈……
修為的提升云景也沒有找個什么人收拾一番彰顯自身成就的想法,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他大多都和白芷待在這私人小天地,一來這里安靜方便熟悉自己武道提升后的變化,再一個也得把種的糧食收割了。
靈氣滋養下的糧食收割完畢,云景回了小溪村的家一趟,給家人和小姨帶去了大部分靈氣滋養的糧食,吃這樣的糧食好處多多。
反正不關什么時候,有好東西云景首先想到的是親人,那種凡事都只想著自己的自私心態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
不論如何,哪怕白芷的到來讓家里添了新成員,實際上他的生活并沒有太大改變,平平淡淡波瀾不驚,多數時間依舊手不釋卷的看書學習,練武不是他的追求卻也沒有落下,畢竟先天境界后很多手段都是需要去聯系的。
平靜的日子中云景也并非沒有關注外界信息,目前天下太平倒也沒有什么波及到他生活的事情。
即使有什么重大消息和動靜也和他的生活無關,比如葬劍山遺跡那邊已經鬧的沸沸揚揚了,每天都在死人,最終會演變成什么樣還每個結果,比如今年大離王朝居然減少了一些農稅,這是家富強最直觀的體現,然而小溪村乃至牛角鎮都不用上稅,再比如今年的進士試已經定下日期了,可云景并不打算參加……
又比如金狼王朝發生了內戰,似乎鬧得挺兇,周邊各國都在格外關注……,等等,金狼王朝居然發生內戰了?須知在去年那一戰之前,金狼王朝可是周邊四個國家最強大的一個!
誰打誰?為什么發生內戰?打到什么程度了?就沒人管管?
算了,那是人家金狼王朝自己的事情,和云景無關,只要不波及到自身就好。
當秋日里‘第一片’落葉飄零的時候,云景和白芷商量了一下,決定啟程和她一同會娘家看看,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
對于這次回家,白芷是無比重視的,同時心情也無比復雜,但那畢竟是她的家,那里有她的家人,各種準備自然少不了。
不過考慮到自己的家人都是小門小戶的鄉下人家,白芷不打算帶太多的珍貴禮物回去,那樣只會害了家人,至于力所能及又不給家人帶去危險如何幫襯的問題,這就要回去后視情況而定了。
白芷的家倒是不遠,就在江州境內,是陽豐郡境內一個叫白家灣的地方,距離牛角鎮不到五百里,趕一點的話幾天時間就能回來。
這次和白芷回家,云景稍微考慮過后,決定不只是和她單獨回去,不但帶上了書童宋巖,還把劉大壯和丁威也帶上了,一行足有五人。
之所以有這樣的決定,畢竟人家白芷無怨無悔的跟了自己,云景作為男人,陪她會娘家,自然是要在各方面給她長臉撐面子的,自己身為舉人,又帶著仆人護衛,想來一定能讓白芷風光回家。
有一說一,有些事情云景雖然沒有遇到過,可心里卻是很清楚的,鄉下人的思維很多時候讓人又好氣又好笑,就那白芷跟了云景這件事情來說,她的身份說白了是妾,若不給她撐足面子,指不定背后被人如何指點呢,搞不好因此她的家人在村里都抬不起頭來,但若自己大張旗鼓的帶著她回去就能盡量避免這種背后議論的事情了,人們只會羨慕。
也僅僅只是盡量避免而已,小農思想你就不能用正常心態去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羨慕嫉妒恨等等,總之不敢恭維就是了。
天知道閑來無事的時候一幫大娘大媽聚在一起都會說些什么……
這件事情云景也和家里說了一下,得到了家人的一致肯定和支持,還囑咐他盡量高調一些為白芷長臉呢,整得云景哭笑不得。
還盡量高調,自己若真高調的話怕不得嚇壞白芷老家的父老鄉親。
商量好的日子,云景他們一行人早上從牛角鎮出發,三天后就快要到達目的地白芷的老家了,路上一切順利,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就連剪徑劫道的小毛賊都沒出現,倒是顯得這一路有些無聊。
這天下午時分,云景他們一行已經來到了白芷記憶中的環境,周圍的一切對她來說即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這些畫面都在記憶中,陌生是因為很久沒有親眼看到了。
“官人,前面還有十來里路就到我家所在的白家灣了,你看那邊,那塊石頭,上面有一道劃痕,是當初我跟著師父離去之時留下的,那時我還很小,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到家里,怕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一路上在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這樣的痕跡,那棵野桃樹你看到了嗎,當年我第一次去鎮上,還在那里摘過桃子吃呢,之時當時個子很小,夠不著,還是丟石頭砸下來的,都摔壞啦,可酸了,那次是我記憶中在家唯一一次去鎮上呢,家窮,我又小,去鎮上算是開眼了,其實啊,記憶中村里很多女孩子直到出嫁都沒有去過一次鎮上的,哪怕出嫁了,很多一輩子都只在一片小天地中慢慢過完一生……”
遠遠的白芷就開始給云景述說他曾經的過往,猶如云景帶她回家時那樣,分享著彼此曾經的點點滴滴。
許是近鄉情怯,許是游子歸鄉的忐忑,越是靠近白家灣,越是看到更多記憶中熟悉的畫面,白芷的情緒波動很大,她明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云景握著她的手說:“往昔種種都成昨日過往,日子總是過在當下,不論曾經如何,如今都好起來了,有我陪著你,以后有時間就多回家看看”
輕輕點點頭,白芷此時也顧不得邊上的宋巖劉大壯他們了,依偎在云景身上說:“這些年來,家對我來說陌生又親切,我總想靠近家,可又害怕被家再一次傷害,我也很想像官人所說的那樣以后多回家看看,可要看這次回家后家人是什么樣的態度……”
明白她的心情,云景安慰道:“凡事我們都要往好的方面去想,家啊,那里有血濃于水的親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有家才有根,沒事的,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以后一家人相親相愛便圓滿了,心放寬一點,別因曾經的一些不好回憶而在將來追悔莫及,其實想想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嗎”
“嗯,有官人在,我什么都不怕”,白芷柔聲道,她所謂的怕,不是安全方面,而是面對家人時的態度。
然后白芷突然又想道了什么,抬頭看向云景糾結中帶著點哀求道:“官人呀,我們回去后,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的家人做出什么讓你不悅的舉動或者說什么讓你不舒服的話,請你看在妾身的份上多擔待點好嗎?別和他們計較,當然,前提是他們別過分,否則我……”
“小白你什么都不用說,我懂,為夫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云景打斷她笑道。
對此,白芷心頭感動的同時又猶豫道:“官人你或許也好奇我為什么會說這樣的話吧,實際上我也不想這樣的,而是因為我清楚他們的性格,怎么說呢,為人子女,本不應該說家里的壞話,可你是我官人呀,我要跟你一輩子的,不想你受委屈,他們本心不壞,和惡不沾邊,就是有些愛貪小便宜,而且說話也有些尖酸刻薄,很容易得罪人而不自知,反倒覺得別人小肚雞腸……”
聽著白芷介紹她的家人,云景心下了然,怎么說呢,一樣米養百樣人,每個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樣的,這很正常,只要不是大奸大惡額,都沒什么大不了的。
隨著越發靠近白家灣,云景也就越多的從白芷口中了解到她的家人如何,最后反而安慰道:“那些都是你以前的印象,興許這些年過去他們已經變了呢?”
“妾身自然也希望他們有所改變,那再好不過,可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白芷惆悵道,一個人的性格這種事情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漸漸的白家灣的景象已經印入眼簾了,那里只是一個有著一二十戶人家的小村子,依山傍水,然而條件根本談不上好,和其他村落沒什么區別,房屋低矮破舊,大多數都是土墻茅屋,和云景家所在的小溪村肯定是不能比的,明顯還在溫飽線上掙扎徘徊。
這樣的情況,聯想到白芷所說的她的家人性格,云景就更加釋然了,談不上窮山惡水出刁民,人都是自私的,畢竟日子本就不好過,養成自私自利的性格很正常。
此時一路跟來的劉大壯很好的肩負起作為護衛的職責,開口道:“少爺,少夫人,要不要我們提前過去打探一下情況?”
“那倒不用,我們直接過去吧,而且你們若是貿然闖入,很可能驚擾到這里安寧”,云景搖搖頭道。
他明白劉大壯的意思,劉大壯實際上想說的是提前去支會一聲白芷的家人,從而做好迎接事宜,畢竟云景如今的身份對于鄉下人家來說非同尋常,只是白芷在邊上,他說得委婉罷了。
劉大壯聞言點點頭,但想了想還是看向邊上的丁威商量道:“我們誰去周圍轉轉?以免有什么意外發生驚擾到少爺少夫人探親”
“我去吧,劉哥你陪著少爺他們”,丁威笑道,旋即單獨離去。
這便是大戶人家出行的做派,每到一個地方,該有的程序不能少,會不會發生意外是一回事兒,提前了解情況有所準備總不會有錯,總好過真發生意外后的倉促。
以云景如今的情況,無論怎么樣都擔得起大戶人家出行這句話,甚至可以說是已經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哪怕云景自身不講究這些,但劉大壯他們不得不履行好自己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