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傳說之基,此界他我】
無論是遮天大宇宙狹義上的真仙道果,還是一世大宇宙位列仙班的法身人仙,都是生命層次上的飛躍,涉及道的層次。
“血肉重生,搬山倒海,只是法術(shù)層面,不涉大道。”林仙悠悠一語:“我不過是會些許神通道術(shù)的凡夫俗子,僅此而已。”
凡夫俗子?
龍虎山上的道士們嘴角一抽,偷摸摸撇向張之維,心中忍不住嘀咕道,怎麼你一個個的老神仙喜歡跟我們搶凡人當(dāng)。
若脫胎換骨,血肉重生都算凡夫俗子,那麼他們這些畫符練氣的真凡人算什麼?
江湖上賣唱耍把戲的手藝人?還是自娛自樂的小丑!
“高山仰止,高山仰止……”
饒是林仙否認(rèn),田晉中依舊無比激動,一個勁地念叨這個成語,在他的心目當(dāng)中,林仙與神仙沒有任何差異了。
不止是四肢回來了,連經(jīng)脈都重鑄了,可以再次修煉,這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是再造之恩。
“大恩大德,無以回報,只能聊表心意。”
“真君請上座,榮山上好茶。”
田晉中數(shù)十年來第一次下地,重新掌握了身軀,不由親自招待了起來,以恭迎祖師,接引仙家的禮儀,請林仙踏正門,入大殿,爲(wèi)座上賓。
一衆(zhòng)龍虎門人紛紛沐浴焚香,揚幡蕩穢,禮敬上聖高真,浩浩蕩蕩,吹道樂,響法鼓,致太平有象。
林仙想要推辭,不喜這套繁文縟節(jié),可突然心中一動,誕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一世大宇宙非同尋常,神話傳說是具備力量。
締造傳奇,傳播名號,不僅僅有信仰之力的收穫,更能趁機在天地間留下烙印,爲(wèi)日後的傳說之路,點化他我,打下堅實的基礎(chǔ)。
正統(tǒng)晉升傳說之路,需要明瞭“我之爲(wèi)我”,並感應(yīng)散佈萬界,平行宇宙的“他我”,將其點化爲(wèi)“自我”投影。
自此本性靈光居於無窮高處,身成諸界唯一,無處不在,投影不滅,己身不死的傳說大能。
因此真實界的本我,比起無數(shù)下界的他我,更容易成就傳說,覺醒本質(zhì)。
然而,林仙卻非一世大宇宙的生靈,看似來自伏皇體內(nèi)的真實界,實則唯一,並不存在他我,走不了衆(zhòng)我歸一身的道路。
不能萬法歸一,那就一生萬法。
行走於諸界之中,留在一個個傳說,神話,奇蹟,人爲(wèi)締造他我。
這種事情對普通修士極其困難,想要前往他界,必須身成傳說,或者具備傳說特性,想要身成傳說,具備傳說特性,必須投影他界,宛若一個死循環(huán)。
可對於林仙而言,卻不是難事,因爲(wèi)他開掛!
一念至此,林仙回首對田晉中說道:“我此次下凡,並非搭救道友一人,而是要普度蒼生,再開仙路,廣傳飛昇之法!”
“仙路,飛昇?”張之維喃喃一語,眼眸中浮現(xiàn)一絲精光。
他已經(jīng)立足於人間巔峰,天下無敵,若非有林仙這個例外,天上來敵,他是真正無敵手,人生寂寞如雪。
按照道理來說,他纔是最想要飛昇一個。
可這一刻,張之維猶豫且沉默了。
“傳播道法!”田晉中一驚,兩個老道人的關(guān)注點完全不同,因爲(wèi)身處的位置也不懂,所看見的東西也不同。
“那公司那邊……”田晉中神色凝重,生怕林仙不知曉人口紅線的問題,無比認(rèn)真的講述了一遍。
人口紅線,也就說異人的數(shù)量,如果異人不斷大肆增加,原本鬆散的異人們的種族凝聚意識就會越來越強,普通人大面積察覺異人存在的風(fēng)險也會越來越高。
當(dāng)異人人口與世界人口的比例超過了這個人口紅線時,就會突破社會的承壓閾值,類此於北魏時期的滅佛與歐洲中世紀(jì)時期的獵殺女巫事件就會重演。
“人口紅線?”林仙搖了搖頭,淡然道:“這是一個僞命題,若是人口紅線真的存在,那三國的諸葛亮又是怎麼回事?黑衣宰相姚廣孝又是怎麼回事。”
以異人之身,執(zhí)掌國家大權(quán),簡直是把人口紅線踩著地上摩擦,異人不僅突破了限制,還成爲(wèi)最高統(tǒng)治階層。
“可諸葛孔明畢竟失敗了。”田晉中喃喃一語:“黑衣宰相,終究不是皇帝。”
“那天子呢?”林仙呵呵一笑:“古來的皇帝可都恨不得號稱自己上蒼之子,天神轉(zhuǎn)世,這算不算異人光明正大暴露在世人面前。”
田晉中頓時傻眼了,是了,天子,他怎麼忘記了天子這邊bug的存在。
不同於西方,在東方帝國這片土地上,王權(quán)與神權(quán)是疊加狀態(tài),皇帝是人,亦是神。
天子一言封神,滅佛滅道隨心所欲,因爲(wèi)他本身就是人世間最大的神,僅次於昊天上帝的神!
“師弟……”
張之維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田晉中的肩膀,然後示意巴倫等龍虎山弟子下去,最終意味深長道:“這本該是天師度中的隱秘,我不該透露給你,也不能透露給你。”
“好在數(shù)年前,爲(wèi)兄抵達(dá)了半步外景之境,禁制有些鬆動。”
“可以將一些不太重要的隱秘,宣之於口。”
“所謂的人口紅線,放在古代,其實還有另外一種說法,那就是世家門閥!”
作爲(wèi)龍虎山師叔祖,田晉中自然不是文盲,自然瞭解魏晉南北朝的典故,下意識脫口而出道:“九品中正制?”
九品中正制,是科舉制前,古代的選官制,通過家族,品行,才能,來定一個人的品級,然後賜予官制。
這個制度起初本意是好的,想要選拔出真正的人才,可惜被世家大族執(zhí)行壞了,往往是舉賢不避親,將自己親朋好友評爲(wèi)上品。
久而久之,形成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局面,導(dǎo)致了華夏帝國全面崩盤,進(jìn)入了五胡亂華,諸國紛戰(zhàn)的黑暗時代,締造了數(shù)百年的亂世。
可,這又與人口紅線有什麼關(guān)係?!
不止田晉中有些疑惑,林仙也好奇看了過去,想要了解天師度中的秘密。
“不錯,世家門閥源遠(yuǎn)流長,不乏有奇人異士,有些傳承上古,乾脆直接是異人世界,例如諸葛孔明,便是東漢諸葛世家的一脈。”
張之維瞇起眼睛,用手指畫出了一個波浪線,意味深長道:“異人與普通人比例,其實是一個起伏狀態(tài),在更遠(yuǎn)古的時代,三皇五帝,共工祝融,這些部落首領(lǐng)全都是異人。”
“那個時候神人雜居,一個部落全是異人,也不是難事,例如九黎。”
“直至後來軒轅人皇生出,顓頊帝絕地天通,才分開了這一格局,不再赤裸裸的人前顯聖,但,異人依舊高高在上,掌握著權(quán)利。”
“商周之交,封神大戰(zhàn),何止一個個門派參戰(zhàn),那些諸侯,戰(zhàn)將自己本身就是異人,統(tǒng)御這一片片領(lǐng)土。”
“這種局面一直延續(xù)到先秦鑄金人,六國一統(tǒng),高祖斬白蛇起義,異人逐漸從臺前走向幕後,從佔地爲(wèi)國的血脈貴族,變成了一個個世家。”
“最終時間來到了東漢末年,魏晉時代,人口紅線徹底爆發(fā),因爲(wèi)九品中正制,世家沒有了後顧之憂,無節(jié)制的繁衍,一代又一代的異人誕生,消耗了太多氣運與資源。”
“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普通人再也供養(yǎng)不起異人,人世間的秩序徹底崩潰,不光是普通人,稍微弱小一點的異人也會被時代碾壓,世間不再有文明與道德,徹底淪爲(wèi)了一個鬥獸場。”
“凡人殺凡人,凡人殺異人,異人殺凡人,異人殺異人,那是什麼世道,是養(yǎng)蠱的世道!”
張之維言盡於此,天師度的禁制之力,讓他無法再吐露細(xì)節(jié)。
然而,話說到了這裡,是個人都能猜出一二真相。
“最終天地氣運養(yǎng)出了幾隻蠱王。”林仙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報出了一個又一個名字:“東漢末年天師張道陵,魏晉魏華存元君,南北朝達(dá)摩祖師,唐末真仙呂洞賓,宋末張三豐……”
大機緣,亦是大造化,總會有人應(yīng)運而生,在大劫的末尾,便有一位位羽化飛仙者。
這便是天師度想要傳遞的隱秘之一!
不亂世,不成仙!
想要成仙,必須汲取一個時代的氣運,應(yīng)運而生,吸收數(shù)百年的精華,最終飛昇。
“上一個亂世,八奇技……”
田晉中身體一顫,脫口而出道:“果真是取亂之術(shù)!”
因爲(wèi)亂世而誕生的仙術(shù),不正是取亂之術(shù)嘛。
若是仙人持有,還能飛昇離開,不太打擾紅塵,若是凡人持有,那就是將亂世一直延續(xù)下去。
“不對……等等!”
田晉中猛然回首,望向林仙,不解問道:“那真君何以飛昇。”
“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張之維苦笑一聲,若非有林仙這個意外,有林仙不通過氣運就飛昇例子,哪怕是田晉中是他師弟,他也絕不會告訴他天師度中的隱秘。
氣運飛昇?
林仙瞇起眼睛,想要了一世大宇宙的特殊之處,暗暗揣測,歷代羽化飛仙者,怕不是以氣運飛昇,而是烙印他我,迴歸了本尊。
氣運只是用來締造無盡傳奇與神話工具而已,並非飛昇的真諦。
他我與本我,纔是關(guān)鍵。
“我並非以氣運飛昇,而是武破虛空。”
林仙伸出手掌,浮現(xiàn)一片山嶽,真有那種巍峨氣勢,他面不改色,淵渟嶽峙,悠悠道:“這一拳打出,天門自開!”
“龍虎山?!”張之維望著林仙手掌,頓時不寒而慄,有種龍虎山真被他掌控的感覺。
擡頭望天,四目相對,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位神人託山而行。
“這般境界,就可以武破虛空,得道飛昇了嘛?”
張之維喃喃一語,眼眸浮現(xiàn)一絲渴望之色,那是求道的光輝,人間無敵太久,他也想去天上看看,見一見大風(fēng)景。
如果可以不製造動亂飛昇,誰都想要長生不死。
“正常飛昇?”
林仙感應(yīng)了一下此界的空間壁壘,若有所思道:“只要抵達(dá)外景層次即可。”
內(nèi)景外顯與天地交匯,自身元神、肉體與天地之力結(jié)合形成法相,是爲(wèi)外景。
這一層次的高手隨手一擊,就是數(shù)十里,乃至數(shù)百里,已經(jīng)是邁上仙道之路,同九竅境界的武俠畫風(fēng)有天壤之別。
一人之下世界的池子,最多能誕生九竅級別高手,半步外景想都不要想。
張之維能突破這個境界,純粹是因爲(wèi)林仙這個開掛選手降臨,觸碰了世界機制,進(jìn)行一波反撲,不可能有第二個意外。
“外景境界,真有外景,那麼法身也是存在的,位列仙班已不是夢幻泡影。”
張之維喃喃一聲,萬分感慨,緊接著猛然一轉(zhuǎn)身,朝著林仙行禮,無比認(rèn)真問道:“敢問真君,如今可是外景?還是在其之上!”
外景?
兩個大宇宙的體系不同,化龍秘境有搬山倒海之力,自然可以碾壓任何外景強者。
況且林仙還不是一般的化龍秘境,可以跟仙臺一層的修士較量一二。
戰(zhàn)力應(yīng)該按照半步大能計算。
林仙沉吟片刻道:“如今我算得上外景最巔峰,仙人之下我無敵!”
一世大宇宙的境界跨度實在太大了,不同於遮天大宇宙每一個境界分出幾重天,仙臺更是一層天再分九個臺階,做到了無限細(xì)分。
在外景這一領(lǐng)域,就算找來半步法身的大宗師,林仙也能以遮天修士的蠻力,將其毆打至地上瘋狂摩擦。
可再弱小的人仙,也不是如今林仙能抗衡。
法身人仙,已經(jīng)可以肉身遨遊宇宙,遁速瞬息萬里,這是遮天聖人才有的神通。
就算身處真實界時破壞力會被壓制,但仍能做到隨手一擊破滅千里,萬里,真實界外,身處於諸天萬界之間,破壞力更是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有滅界之力。
不止是法身,傳說境界的跨度也極大。
初入傳說的修士,堪比遮天準(zhǔn)帝。
傳說圓滿的修士,可以同紅塵仙一戰(zhàn)。
這個跨度跟完美世界的體系有的一拼。
猶如仙古紀(jì)元,準(zhǔn)帝是至尊,大帝是至尊,八世大帝還是至尊,同處於一個領(lǐng)域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