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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多情空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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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南等人在探討修煉的時候,是沒有迴避殷玉丹和江伊妹她們的,所以她倆來去自由,時而過來聽幾句,時而離開。

倒是伯十六很識趣,有意的避開了,在另外的修煉室修煉。

話說這伯十六這一段時間也是進步神速,如今已經是神將位大圓滿了,離王級境界只差臨門一腳了。

這完全是因爲公南分給了她大量的能量資源,這些資源放在她曾經,那是不可想象的!或許幾十年累積起來都沒有這麼多!

她的天賦不算是多麼出衆,但也不平庸,在伯馬族內,比不上族裡那些天之驕子,但是在她這一脈,和她的哥哥姐姐比起來,還算不錯,不過也僅此而已。

前提是她不和公南等人比較,在他們面前,她簡直是無地自容,只能用廢物形容。

越是修煉到更高的層級,速度越慢,需要大量的積累,不只是能量資源,更是經驗的不斷豐富,而涉及到神王位後,還需要領悟萬物,至於皇級,聖級,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所以,維界億億生靈,如同金字塔一般,越往上走,生靈越稀有。不知多少生靈終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將級、王級,但凡能夠晉升到神王位,無不都是名動一方,出類拔萃,天賦異稟之輩。

而這些多少族中的驕傲,花去幾百年的時間,仍然邁不過皇級那一道關。多少年少時修煉勢如破竹,萬衆矚目,可最後仍然被攔在了皇級的門外,鬱鬱而終,可悲可嘆。

而那億萬分之一的皇級強者,又有八九層是機緣巧合下成就的,這些皇級強者,更加深刻的理解這個境界,所以已經放棄了繼續修煉,衝擊聖級的想法,因爲他們明白,那是水中月,鏡中花,只是夢罷了。

只有極少數的皇級強者在一心一意,心無旁騖的衝擊那維界的頂峰!

而這些超級強者無不是幾千歲,乃至上萬歲,簡直就是活著的歷史!

對於維界而言,萬年不過彈指一揮間,但是對於王級、將級境界的生靈,早已是化作枯骨,漫漫成沙了。

看著公南等人的修煉進度,尤其是他們恐怖變態的越級戰鬥能力,伯十六在驚訝的同時充滿了羨慕。

看著眼前一堆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量能量資源,簡直是奢侈!一切恍如夢中!

不過她心裡也有擔憂,就目前的進度,估計用不了多久,公南他們就晉升到了自己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觸及的境界!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還能跟著他們一起嗎?那時候自己只能仰望他們的背影了!所以伯十六這段時間一直在瘋狂修煉,儘管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他和公南等人的距離也只會越來越遠。

可是這不是自己怠於修煉的藉口!努力,還有機會,放棄,就是徹底的結束了。

不過,伯十六又想到了另外兩個人,殷玉丹和江伊妹。她們二人連修煉都沒入門,但是看樣子,公南他們是會一直帶著她們的。

爲何?因爲他們,有感情!

伯十六或許不太理解感情爲何物,但是她能直觀的看出來,那就是不離不棄,捨生忘死!

尤其是在南中域成山一戰,在零丁洋和君麻柳被諸犍族、孟極族和獨狳族三名大圓滿強者圍攻時。

零丁洋和君麻柳危在旦夕之時,殷玉丹毫不猶豫的跑到零丁洋身邊護住他,直面天王位中期大圓滿的生靈!

那是在蚍蜉撼樹,螳臂當車,硬扛塌天!但是殷玉丹毅然不懼!

是的,那一刻,她早已置生死於度外!敢於用自己肉體凡胎、平凡之軀去鑄起最後一道屏障!

爲的是保護自己的朋友!

那一幕,對於伯十六來說,不可思議,無法理解,但卻是如同黃鐘大呂般!深深地衝擊了她!滌盪了她的靈魂深處!

想到這裡, 伯十六決定還有機會,只要跟在這二人身邊,應該公南就不會趕我走,畢竟關鍵時候,我可以保護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想到這裡,伯十六突然豁然開朗,然後踱著步子走出了修煉室,看著艦船外的無限風光。

外面的景色真好看!

另一邊,殷玉丹的突然插話,正在談論的三人紛紛疑惑的看著她!

“額……我的意思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你們陷入了迷霧,不妨跳出來,客觀的去看,畢竟只緣身在此山中嘛,哈哈!”殷玉丹打著哈哈說道,一旁的江伊妹呆呆地看著殷玉丹,眼神中盡是羨慕。

“喲!丹姐,偷偷補課了啊!”公南調侃道。

“切!這些都是當初王麗教我的,她不僅大學學的金融,平日裡還喜歡看各種書籍,經常給我講故事,說道理,耳濡目染之下,我的水平也提高了好不好。”殷玉丹瞥了一眼公南,不過突然她就眼眶溼潤了,想必是提到王麗,讓她想起了那些永遠也不會再見的老朋友,悲從中來。

一旁的江伊妹情不自禁的就握住了殷玉丹的手,拍了拍她的後腰,表示安慰。

“額……那個,我覺得丹姐剛剛的建議很有道理,我們不妨聽丹姐詳細的說一下。”君麻柳亦是打圓場,緩解這突然的氛圍。

“說啥呀!人家此刻心情不好,應該舒緩一下情緒。”零丁洋突然說道,至始至終都沒有看殷玉丹一眼,而是直勾勾的盯著一個方向。

“公南,你帶你……姐姐去甲板上散散心吧!”接著零丁洋又說道。

公南自然理解,丹姐本來就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子,突然提起那些無辜死去的朋友,自然有些傷感。

於是公南起身拉著殷玉丹走出了修煉室,去到了甲板。

修煉室內,君麻柳盯著零丁洋,思緒良久,看似疑問卻滿是肯定的問道:“你……對丹姐她……”

零丁洋突然轉過頭,看向君麻柳,眉頭微縐,眼神有些冷。

君麻柳卻是視而不見,移開了視線,又看了看恁恁地著門外的江伊妹,接著她也看向門外。

“唉~有情本是無情物,自古多情空餘恨。”

不知道她是在感嘆誰,可能是零丁洋,也可能是江伊妹,可能是殷玉丹,可能是公南,也可能是她自己。

來到甲板上,看著艦船外一望無際的漫漫原野,無盡山河,殷玉丹和公南並肩而立。

“你說那些死去的人去了哪裡,他們是不是活在另一個世界,依舊是聚在一起,歡聲笑語,留下我們這些活著的人無盡思念。”

殷玉丹飽含熱淚,悲傷的笑著,說道,似乎是在問公南,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也許吧,他們或許還活著,活在我們活著的人的思念中。”公南看了一眼殷玉丹。

她的側臉很漂亮,雖然殷玉丹不是那種萬里挑一,傾國傾城,但是有著獨特的氣質韻味。

公南突然發現,這丹姐已經三十幾歲了,但是因爲吃靈果,飲靈液,如今的肌膚宛如嬰兒般嬌嫩,吹彈可破,如同凝脂。那三千青絲黝黑絲滑,如瀑如布。

公南卻發現, 這和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一樣的面容,卻是隱隱透出絲絲滄桑,如同佈滿冰霜的嬌嫩花朵,沒有春天的氣息,觸之即碎。

確實,來到維界,殷玉丹,一介弱女子,卻是跟著公南他們一路顛沛流離,險象環生,若干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何等辛苦。

不僅是身體上的艱苦,還有心靈上的磨難,多少次看著自己的依靠死裡逃生,長空喋血,而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幫不上忙。甚至有時候自己還成了累贅,牽累著公南等人。

想到這些,公南也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即便有言,也不知從何說起。

“江生。”

“嗯。”

“哈,還是這個名字喊著親切。”殷玉丹轉過頭看著公南,強顏歡笑,或許,是真心在笑。

“是啊,好親切啊。”看著淚眼婆娑的殷玉丹,公南亦是心酸,眼睛不由得一熱,匆忙的轉過頭,看向遠處。

“你還記得你小的時候嗎?那時候,你和覃驍用賣魚的錢到我家餐館來吃飯。”

“當然記得,那時候我和他特別喜歡你們家的飯菜。”

“知道嗎,當時你輟學的時候,我是多麼替你感到可惜,可惜當時我媽媽有重病,我們的經濟也很拮據,不然我會替你付學費,讓你繼續讀書,將來能混口好飯吃。”

“沒辦法,或許是天意吧。”公南閉上眼睛,貪婪地回憶著往昔。

“是啊,天意弄人啊,誰能想到,我認爲會平靜下去的生活會變成今天的樣子,我時常醒來,感覺這一切是這麼的不真實,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醒著的,還是在夢中。”

“是啊,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某一天醒來,發現身邊還是那些人,那些事。”公南發自內心的說道,緊閉的眼睛浸出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突然,公南感受到自己的臉被觸碰,身子一顫,不過他沒有睜開眼,他知道,是殷玉丹在替他擦拭淚水。

“你會一直尋下去嗎?”

“會的,不然我又能爲了什麼,修煉?即便我如今成皇作聖,維界無敵又能如何,我又該和誰去分享。”

確實,如今的公南出生入死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尋到自己的妻兒兄弟,分享自己的一切嗎;而自己的一身實力,還不是用來守護自己珍惜的東西。

“若是……我是說假如,假如她們都不在了,你會怎麼辦?”殷玉丹支支吾吾,試探的說道。

“如果真是這個結果,我便會找到殺他們的生靈,一個我就殺一個,一羣我就誅一羣,一族我就屠一族!至死方休!”

說到這裡時,公南身體突然泛出紫色霧氣,整個人都變得鋒利了,殷玉丹不得不縮回了嬌手。

“那你以後若是遇到了心動的女子,你會接納她嗎?”殷玉丹猶豫了一番,還是問了出來,不過公南沒有回答。

片刻後,公南搖了搖頭。

“不會?”殷玉丹問道,似乎有些失望。

“不知道。”公南說道,聽到這個回答,殷玉丹那黯然的眸子又有了一絲光亮。

“江生,若有一天她們都沒了,你也隨著她們去了,我該怎麼辦啊。”殷玉丹不知道怎麼說,有些話難以啓齒。

聽到這句話,公南突然睜開眼睛,不過沒有望向殷玉丹,他不敢!他害怕此刻那一雙眸子!

“你們都走了,我也不獨活,而且我要死在你前面!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殷玉丹深吸了一口氣,自顧自,決絕的說道!

“說什麼傻話,這些都是假如,她們都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你更要好好的。”公南突然笑了,伸手準備捋捋殷玉丹那凌亂的髮絲。

“啪!”殷玉丹突然一巴掌拍開了公南的手,然後背過身,仰著頭,淚水不住的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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