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什麼秘密?”
李鐵一聽,還有這好事,這麼自覺配合的特務真是稀少啊,是不是把他做成標本永久保存以供後世的漢奸們瞻仰還是切片然後泡在福爾馬林液裡供人們研究呢?
“你叫什麼名字?你有什麼秘密要跟我說?”
“是這樣的,”那漢奸舔了舔嘴脣說,“我叫劉小鐘,是沛縣便衣隊的副隊長。前幾年的時候,沛縣的莊大爺莊大財主,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莊閻王,不是一夜之間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嗎?其實這事我知道,我幹便衣隊以前就是給他當護院的。事實上是他自己把這東西全部藏匿在島上了。”
“什麼?全部藏在島上?”跟著李鐵一起來的幾個連長級幹部都人,對莊閻王的事知道一些,一聽這話都非常驚奇。
“是的,全部都藏在島上了,當時我和莊六在場,莊六就是今天那個開槍殺我的人
。”他繼續說道,“後來所以參加這次藏匿行動的人都被莊閻王暗中殺了,當然殺人的時候我也是參加的。後來只剩下我們兩個,莊閻王可能覺得一不做二不休,把我們兩個也一塊做掉就更放心了。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莊六已經和他最疼愛的小老婆勾搭在了一起,莊閻王有什麼事都不會瞞她,甚至連幹掉莊六的事都告訴了她。她就把莊閻王的計劃偷偷告訴了莊六,莊六又告訴了我。”
“莊六爲什麼要告訴你?”
“我們兩個是拜把子兄弟,當時都給莊閻王當護院,而且當時就是我們兩個負責監管著長工們把這些東西藏匿起來的。”
沛縣的莊閻王知道的人可不老少。這個莊閻王家產萬貫,自打清代以前起就家產數不清,在軍閥混亂的年代裡更是左右逢源。別人家搞不好不是家破人亡就是窮困潦倒,一不小心第二天一睜眼就成了窮光蛋,可他家產不僅沒少,反而象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大戶,在日本鬼子佔領沛縣的第二天晚上,全家老少連同那數不清的家產統統失蹤了金銀、糧食,甚至傢俱等等都沒了,只剩下一些破爛房屋。
所有的人都在猜測原因,但都沒有證據。有的說莊閻王是被鬼子弄去了,家裡人只好把所有的家產全部獻給鬼子,鬼子這才饒了他們,有的說莊閻王帶著家產投了八路,有的說去了哪裡哪裡,就是沒一個人能提供出一個令人信服的證據來。現在猛然一聽人說起來還真不習慣。
“你們識破了莊閻王的詭計,然後就把莊閻王殺死了?”
“是的,我們兄弟倆一看事情不妙,就在離開沛縣的船上,趁莊閻王擺酒爲我們慶功的機會把他殺了。”
“那他家裡的那些人呢?”
“除了他的小老婆被莊六藏匿起來之外,其它的也全部殺了扔河裡了。”
“全殺了?”
“是,其實也沒幾個,長工們已經被莊閻王全部殺了,他家裡只有一個大老婆一個小老婆,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沒在家在濟南上學,女兒已經出嫁到了外地,所以跟著他逃出來的只有他的兩個老婆和一個丫環四個人,再就是我們兩個,我們兩個是護衛兼苦力兼船工
。”
“那他準備殺了你們之後誰來開船呢?”
“他原計劃到濟南之後安頓下來再殺我們的。當我們把他殺死的時候,他的大老婆趴在那裡嚎,被莊六一刀也捅死了。”
“那個丫環也被你們殺死了?”
“沒有,我領回家當老婆了。”
“呵,你們兩個不錯嘛,殺了莊閻王每人還得了個老婆。那這麼多年來你們怎麼不去把那些東西弄出來?”
“我們也想啊,可日本人這麼貪婪,估計弄出來也沒我們的份。所以我們就想等等,看日本人走了或者某個合適的機會到來的時候,把那些家產取出來我們兄弟倆一分,也過過富人的日子。”
“莊六原先幹什麼的?”
“他幹過土匪,當過獵戶,挖過參幾乎什麼都幹過。”
“那你們今天來幹什麼?”
“我們兄弟倆其實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埋東西的地方是不是被人發現了。當時小鬼子讓我們混進看熱鬧的人羣裡製造混亂,我們一看正好順路就答應了。可沒想到莊六這到我被你們捉到了,竟然想獨吞財產。”
“呂莊的血案是不是你們做的?”
“是莊六自己做的人是莊六自己殺的。他在昨天晚上的時候看到那家的女人比較漂亮,就想人家,誰知竟然讓那女人在臉上抓了幾下子,惹的他一腳把那女人踹到牆角跌暈了,而那家的男人一看老婆被打就想反抗,結果剛剛抓起菜刀就被他用刺刀捅死了。那小女孩嚇的哭起來,莊六看的心煩,就過去活活掐死了。就當莊六正準備那女人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小孩的聲音,嚇的莊六急忙提上褲子出了門,我聽到莊六在外面對那孩子說什麼英子不在家之類的,然後把那孩子轟走了。回到屋裡的時候,莊六就沒有再那女人,而是在屋裡轉來轉去,最後可能覺得事情不妙,看那女人還在牆角昏迷著,就抽出刀子也把她捅死了,然後就帶我們出來了。再往後你們就來了,我們就開始滿山遍野的四處亂跑。”
“這個可惡的兇手,我們一定把他抓回來,爲英子一家報仇
。”一個連長狠狠瞪著劉小鐘,把他嚇的心裡直發毛,害怕這個連長一發火直接把他給滅了。
“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會去找你們的?”
“莊六當時把一塊黑石頭放在小樹上之後,就遠遠的看著,後來我們看到你們一個個的包圍了上去,就知道另一夥可能已經被你們抓住了。而你們的包圍圈並沒有完全包住我們。”
“這個狡猾的莊六,那莊閻王埋東西的地點在什麼地方?”
“在微山北面的山溝裡。”
“具體有什麼標誌?”
“在溝邊上有三棵刺槐樹成品字形長著,在這中間有一棵松樹,不粗,也就十來公分吧,從這棵樹往北看,對面有一棵比較特殊的松樹,是一棵根長出的兩棵樹,最底下的老母是長在一起的。然後順著這棵樹再往右走大約十米就是埋東西的地方了。地方很大,原先的時候是條溝,現在已經填平了。”
“那好,我先去看看,如果你的話是真的,那我們會考慮對你從輕發落。但如果發現你說的假話,你是知道我們的政策的。”
“我明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一定從寬,我一定坦白”
“你們幾個留下,其它的人先跟我去看看情況。”
“是”
特務連幾個人急火火的出了門,後面跟著幾個縣大隊沒有值班的連長排長,直奔劉小鐘說的那地方。
在微山北坡果然有三棵刺槐如劉小鐘說的那樣長法,再往北看,還真有兩棵那樣的松樹。估計著距離,李鐵走了十三步,然後拿出工兵鍬對著地面就是一頓亂挖。
大約挖下去四十公尺的時候,一塊油紙露了出來。
有情況有油紙就有內容啊
幾個戰士們迅速擴大面積,越來越多的油紙露了出來。一個戰士一把撕開數層油紙,下面是麻袋
他抽出刺刀對著麻袋輕輕的一劃,全是稻穀
“連長,是稻子,是稻子,我們有大米吃了
。”鄉下人都知道,這大米不能長久保存,但稻穀卻可以保存很長時間,一般情況下是現吃現磨,當然現在這種情況只有用石磨推了。看來這個莊閻王的稻穀都藏匿在這裡了。
“馬上通知許大隊長,讓他們帶人來挖糧食,同時做好警戒,防止鬼子來搶或者來破壞”
“是”一個戰士立即領命跑了。
“來,大夥再挖挖看還有什麼?”
“好,咱來個挖寶比賽吧,看看誰能挖到寶貝怎麼樣?”看到大家都開始一塊動手,一個戰士提議。
“好,比就比,誰怕誰啊。”另一個戰士立即響應。
“我喊一二三,然後開始。看誰先挖到寶貝。”一個連長充當了臨時裁判。
“一、二……”
“叭”
一聲槍響震斷了他的喊聲,他也隨著這聲槍響應聲倒地,血從他的頭上流了下來。
“有特務,注意”李鐵大喊一聲,把背上的衝鋒槍一把扯到前面來。自己這剛纔還說防止敵人破壞呢,這就破壞上了。
戰士們向發出槍聲的地方搜索過去,兩名戰士迅速給傷員進行包紮,卻看到子彈從太陽穴裡穿過,傷者已經不治了。
其它的一塊過來的連長都火了,撥出駁殼槍就準備往前衝,卻看到特務連的戰士個個小心的樣子,不得不也放慢了速度。
一個小小的土丘後面,一枚黃澄澄的彈殼靜靜的躺在那裡,彈殼還帶著餘溫,可彈頭已經殺害了一名戰士。
李鐵輕輕的拾起那枚彈殼放進口袋裡,暗暗發誓,不把這個特務抓到,絕不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