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潤靠在雪白的病床上,手中拿著一份資料,王川從小到大經(jīng)歷過的所有事情都出現(xiàn)在這份文件上,很多事,上面記載的比王川自己知道的還要清楚,包括國安青年宿舍火災(zāi)的真相。
沈志堅道:“有一點很奇怪,而且調(diào)查遇到了阻力,因為牽扯到另外一個人,上海市委書記吳潤平,王老爺子一家跟吳老一家淵源頗深,王川的父親王沖當(dāng)年就是為了救吳潤平犧牲的”。
陳潤的思緒卻在想另外一件事,一件塵封多年的往事,他當(dāng)時只有四五歲,跟著陳老檢閱一次軍事演習(xí),從諸位元勛閑聊中時偶爾聽說的秘聞。
五十多年過去,這個秘聞卻在此刻突然想起。
沈志堅道:“有些事情還是叫人想不通,吳家跟王家淵源深厚這無可厚非,吳潤平幾次返京都去看望王老爺子,林小媛甚至在王老爺子身體不適時長住四合院,照顧老爺子的起居飲食,這讓人感覺有些……”
陳潤道:“別想這些了,主要還是王川,他對倩倩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態(tài)度,他知不知道倩倩的情況”。
沈志堅道:“按照小云的說法,他應(yīng)該是知道的,但至于什么態(tài)度,還不清楚”。
陳潤將資料合上,說道:“這個人太復(fù)雜了,從他的生命軌跡來看,也算是命運多厄,受了一些磨難,以他的年紀(jì)來說,也算難得,但從此人對待事物的態(tài)度來看,性格過于極端,是個危險人物”。
沈志堅道:“性格會變的,只要調(diào)教好”。
陳潤微微一笑道:“可惜山高水遠(yuǎn)”,陳潤雖然貴為一方大吏,但手也伸不到英國去,無法對王川進(jìn)行打磨。
沈志堅道:“對倩倩這般年輕的女孩來說,王川太有吸引了,我們苦口婆心的勸她回來,她怎么都不肯,王川一開口,她就乖乖的回國了,所謂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陳潤不置可否嘆了口氣,也許真如世人所說,陳老殺孽太重,陳家子孫稀薄,而且都被病魔纏上,先是亡妻,接著是倩倩,連自己也沒能逃過厄運。
陳潤道:“王川的私生活也不檢點,他同時跟幾個女性有著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這些恐怕倩倩還不知道,我就這么一個女兒,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沈志堅道:“芝蘭也就這么一個侄女”。
——
北京三環(huán)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外墻保留了前清時的模樣,巷子很深,地面鋪滿了青石磚,走入其中,會有一種時光錯亂回到清朝的感覺。
一輛黑色紅旗轎車停了下來,一位身著青色服飾的典雅女子走了出來,她年約五十左右,臉上不著一點粉黛,濃濃的書卷氣息,讓她顯得很親和。
她伸出食指向上推了推金絲眼鏡,舉目向巷子深處望去,忍不住自語:“想不到,北京城還有這么好的地兒”。
宋婉婷坐在水榭亭中,泡了一壺茶,聽到遠(yuǎn)端傳來的腳步聲,微微一笑,豐腴的紅唇揚起一抹愜意,時間剛剛好,貴客到,茶也泡好了。
不過,她還是感到有些奇怪,眼前緩緩走來的中年女子,貴為陳老的嫡女,為何要約見自己這樣的商人。
在這些干部子弟眼中,錢是權(quán)力下的產(chǎn)物,再有錢的人,在他們眼中也只是一塊肉,她為何要約見自己?難道是盯上自己這塊肉了?
宋婉婷起身迎了過去。
陳芝蘭上下打量著輕盈腳步走來的宋婉婷,很年輕,很漂亮,臉上蕩漾著別樣的光彩,恰到好處的笑容,不吭不卑的神態(tài),無一不讓陳芝蘭贊嘆,陳倩倩跟她一比,就顯得太過青澀了。
陳芝蘭與她輕輕一握手,說道:“宋總,冒昧約見,還望多多見諒”。
宋婉婷道:“您說哪里話,您約見我,是我的榮幸”。
陳芷蘭道:“宋總真會說話,”。
宋婉婷請她入座,幫她沏了一杯茶,道:“新泡的茶,陳主任試試”。
陳芝蘭微微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雖然不懂茶,但我哥跟我先生都愛茶,終歸是聽的多了,還是知道一些”。
宋婉婷道:“我也不懂,只是聽說喝鐵觀音對身體好,也就跟人學(xué)著喝了”。
陳芝蘭放下茶杯,微笑著說道:“嗯,聽說鐵觀音能抗衰老,可宋總?cè)€不到吧,這么年輕不急著喝吧,又這么漂亮,追求者一定不少吧”。
宋婉婷道:“陳主任見笑了,像我這樣的那有人喜歡”。
宋婉婷撥弄了一下掛下來的發(fā)絲,流露出了女兒家的羞澀之態(tài),白嫩的肌膚,微微有些發(fā)紅,美目流轉(zhuǎn),煞是誘人。
陳芝蘭心中忍不住贊嘆,宋婉婷這樣的容貌,這樣的財富,恐怕八歲到八十歲的男人都無法抗拒,道:“宋總太謙虛了”。
宋婉婷道:“不知道陳主任找我有什么事”。
陳芝蘭道:“關(guān)于王川”。
宋婉婷心頭一驚,眼波流轉(zhuǎn)的美目閃爍出不易察覺的驚慌,她自己并不怕,她是怕給王川帶來麻煩。
陳芝蘭道:“我有個侄女叫陳倩倩,她跟王川是朋友”。
以宋婉婷的聰明才智,只聽她這么一句,已經(jīng)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心中頓時憤憤不平起來,虧了剛才還擔(dān)心自己給他惹麻煩,原來又是風(fēng)流債。
陳芝蘭見宋婉婷臉色陰晴不定,說道:“我哥只有倩倩一個女兒,她是我陳家的獨苗,我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宋婉婷一聲不響,放在桌底下的雙手卻捏成了拳頭。
陳芝蘭道:“我知道宋總跟王川是朋友,但宋總條件這么好,可以找到更好的朋友,你若肯幫這個忙,以后隆達(dá)的事情,只要你開口,我們也都會幫忙”。
宋婉婷握緊的拳頭,漸漸松了開來,隨之揚起了淡淡的笑容,道:“陳主任可能并不了解王川,像他那樣的男人,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的只守著一個女人,據(jù)我所知,他跟左氏集團(tuán)的太子女左青青的關(guān)系就相當(dāng)密切”。
陳芝蘭道:“這個不用你操心”。
宋婉婷道:“我很理解您作為長輩的心情,但我想說兩句真心話,王川并不是一個對感情專一的人,你們考慮過,他適合不適合你侄女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