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貓?我伸手拍了拍眼角,揚眉,勾了勾唇努力微笑。
哥哥越走越遠(yuǎn)了,我的眼睛禁不住跟著他的背影,沒走幾步,他竟然停下了。他背后的線條微微有些僵硬,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起來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是怎么了,突然有點難過呢。”他垂下頭,聲音有些低,卻被我剛好聽見。他略長的劉海遮住了臉頰,有些不好看的陰影籠罩著他,讓我一下子有點心疼。
他啊,到底還是難過的吧!也許他無法忘記,他的父親因為他而被我殺死,明明是兩個至親的人呢!即使修從來沒有撫養(yǎng)過他,沒有給過他一點父愛,可是終究是父子連心,豈有不痛的道理?
只是過了一會兒,哥哥揚起頭看了看屋頂,屋頂上描繪著歐式的花紋圖案,看起來華麗而低沉。輕嘆了一口氣,我瞧見他邁步繼續(xù)向前。
“我知道的,是貓。”那句輕嘆也隨風(fēng)飄到耳邊,紛飛到更遠(yuǎn)的地方。
……
請你們幸福吧!即使沒有我,也請你們好好地幸福下去吧!
回到家,我提起行李打算離開。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可是我想馬上就走,立刻就走,逃到那個我愛的人身邊。只是這樣想著,我所有的寒涼、恐懼仿佛就一掃而空了呢!只是想起那個張揚的男人,我就想要笑呢!
很早就預(yù)訂了機票,所以很快踏上了行程,上飛機之前,我打了一個電話給宸翔雨。
“嘟……嘟……嘟”電話里的忙音讓我有些無措,一如我忐忑的心情。
嘟……嘟……嘟……
仍然是忙音。
難得平穩(wěn)的心情陡然沉了下來,一時間我手足無措了,如果找不到他,我該怎么辦。我的所有的一切的希望與幸福,大概就成了一場泡影了吧。
“——喂?”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充滿著男性的氣息,平息了我所有的不安。
“來找你了。”我淡淡道,聲音很輕,卻連自己都能感覺到輕微的顫抖。
“哪個機場呢?”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的漣漪,仿佛他早就料定我會來。
“xxx機場。”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彎唇笑。
“10點班機嗎?明天我去接你。”
飛快的語速似乎泄露了些什么?
我揚唇,不自覺地微笑,“好。”
Xxx機場。
凌晨下的飛機,但里仍然很熱鬧,下機的和接機的,很多人。
已經(jīng)到杭州了!只是這樣想著,腳步就不由得輕快起來,連笑容也不由得掛在唇邊。拉了拉身上的標(biāo)志性黑色大衣,我掏出電話。
“你在哪里,我到了。”壓制住內(nèi)心的翻江倒海,我故意冷冷道。
“——我在這里啊,美女!”
話筒中的聲音驀然間放大了好幾倍,兩種聲音同時混在一起——條件反射般的,我轉(zhuǎn)身看:
宸翔雨穿了一件厚厚的風(fēng)衣,頭發(fā)被風(fēng)吹的凌亂著,嘴邊一貫的有著點點胡渣,火焰般的眼神說不出的魅惑。我愛的男人,就是這么的好看哪!
他有些懊惱的嘆了口氣,沖我笑道:“我本來想嚇你,可是你根本沒有被嚇到。”
“因為我很聰明。”我淡淡道,嘴角卻忍不住地微微上揚。
明明一樣的臺詞,一樣的語氣,只是為什么現(xiàn)在我的內(nèi)心如此喜悅?即使天氣冷得連白云都
快結(jié)成一塊塊的,可是我的內(nèi)心,如此溫暖。那種溫暖的感覺,再也不要丟掉了,再也不要。
“這件衣服你沒有丟掉啊!”他故意一副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樣子,指著我身上的大衣大呼小叫,沖著我不懷好意地笑著,火焰般的眼眸里閃現(xiàn)著奇異的色彩。
“本來打算丟掉的,”我故意淡淡地說,卻掩不住唇間的一抹笑意,“后來想想還是算了,這件衣服穿著還是滿暖和的,省得我再買了,浪費錢。”
“——你居然這樣對我,”他指著我,一臉的“泫然欲泣”,“枉我風(fēng)塵仆仆的一大早趕過來,我都還沒睡醒……”
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臉黑線地看他,“你裝什么蒜啊!嚴(yán)肅點。”
……
“你回來了,真好。”他抬頭看我,火焰般的眼睛里滿是喜悅。
“嗯。”一個簡單的音節(jié),我彎唇,笑得一臉明媚。
揚唇,我向他張開手臂。
他一怔,隨即笑容滿面地?fù)溥^來。
“背我。”我臉上笑容未減,冷冷開口。
“啊?”他一臉失望,“你耍我!”
“不行么?”我得意洋洋地笑。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聳聳肩:“行,有什么不行,您的話我哪敢不聽。”說罷,捋了捋被風(fēng)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蹲下身,我兀自笑得開懷,乖乖地爬到他的背上了。他的背那么寬闊,那么給人安全感呢!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笑瞇瞇地問他。
“我愿相信的女人。”他腳步未停,淡淡道,“那我呢?我是誰?”
唇邊笑意更深,“小白臉。”
“什么?”他語氣上揚,帶著幾絲威脅的味道。
“小白臉。”我瞇著眼睛笑,彎成了月牙。
如果現(xiàn)在有誰看到了我,一定不會相信那個笑得一臉幸福的小女人是那個以魅惑的面容和冷傲的氣質(zhì)出名的熏憐——熏憐怎么會幸福地笑呢!
“唉,”他佯裝嘆氣,隨即傳來低低的笑聲,“管他呢,只要你回來了,當(dāng)小白臉也沒有關(guān)系了。”
彎了彎唇角,我只是笑。
走了一陣子,“聽說了嗎?”他突然開口,“翎潭月出了車禍,失憶了。”
我一怔,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
“大前天,說是酒后駕駛,醒來以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宸翔雨淡淡道,手卻下意識的緊了緊。
“那很好啊。”我點頭,了然地笑得開懷,突然間明白了水藍(lán)天說的幫我一個忙的含義,讓月忘記這一切,再好不過了。這個忙,算是了。
明天就是圣誕節(jié)了呢。
我想要和他一起過,我們要逛街,我們要吃一頓大餐,我們要把所有的過往統(tǒng)統(tǒng)找個坑埋起來……這樣想著,可真好啊!
這樣的溫暖,再也不要丟掉了,再也不要。
……
半年后。
“溯在巴黎結(jié)婚了!”我笑彎了眼睛,拼命地扯著宸翔雨的衣服。
他埋著頭不知在干些什么,連頭也不曾抬一下。我皺眉,喊道:“喂!”他這才抬頭,一臉不滿:“小憐你怎么可以這樣啦,我們都結(jié)婚了,居然喊我‘喂’,這么見外……”
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是因為這樣才不理我的嗎?
“你在做什么事,居然不理我。”我沉下臉來,冷冷道。
“
生氣了啊。”他輕嘆,火焰般的眼神透出一股數(shù)不出的魅惑。我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不睬他。
“真的生氣了啊。”他繼續(xù)道。
還是不理他。
“別生氣了,我的大美女……”他苦著臉,小媳婦似地輕輕扯我的衣服,“我錯了。”看著他那副故意的模樣,我不由得想笑,每次都是用這招——偏偏還百試不爽……
“剛才干嘛來著?”我還是執(zhí)著地問。
“沒什么。”他的眼睛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輕聲道。
“到底是什么?”看到他有點不對勁,我挑眉,不屈不撓的問。
宸翔雨突然站起身,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剎那間一種溫暖的感覺就順著手腕處蔓延到心底。我有些失神,他真的很好看。白哲的皮膚,彎彎的眉,火焰般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和薄薄的唇。
他拉著我走到陽臺上,另一只手里不知道攥了什么。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夏末,但樹木依舊翠綠,知了還是不停歇的叫喚著。
“小憐,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宸翔雨放開了我的手,難得的一臉嚴(yán)肅。
“什么事?”我有些疑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要這么緊張?
“珞她,”他低下頭不看我。心中一沉,我抓緊了他的手,追問道:“珞她怎么了?”“一個月前就去世了。”他定定地看著我,遲疑了許久,開口。雖然早就猜到,可是聽到他說出來,我的心還是像被重重的錘了一下,生生的疼。
“為什么會現(xiàn)在才知道?”我抬頭,有些艱難地問。
“安然寄信過來的,被耽擱了。”他火焰般的眼睛里滿是疼惜,在他的眸子里我看見那個一臉無措的熏憐。“那安然呢?他人呢?”我愣怔了一會兒,急忙問道。“失蹤了,珞死了之后他就失蹤了。”
話音剛落,一陣微風(fēng)吹過,吹拂起我額前的幾縷頭發(fā),似乎帶著安然說的那句“讓我和你成為唯一”一同住進了我的心房。安然,他去哪里了呢!我好像明白,好像不明白。
我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冷嗎?”宸翔雨輕聲問。
“有點。”雖然在夏天問這樣的話顯得有些奇怪,但我仍是點頭,淡淡的回答,可顫抖的聲線卻毫不掩蓋地透露了我想掩蓋的一切。
他從背后抱住我,將頭埋在我的長發(fā)里,緊緊地抱住我。
“這樣就不冷了吧?”他附耳輕聲道。
“嗯。”我的聲音有些顫抖,輕輕點頭。
“那就好。”
半晌。
“——你是什么時候愛上我的?”在他的懷里,我突然問了一個會讓所有正常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的問題。
“嗯……”他想了一會,這樣回答:“一見鐘情。”
又是一陣風(fēng)吹來,我們站在迎著風(fēng)的地方,感覺很幸福。
“好土。”不自覺間笑容就掛了滿臉,我卻仍是時刻不忘打擊他。
“你不喜歡啊!”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懊惱。
“哪有,”我笑著反駁,“我很喜歡。”
我們要幸福地生活著,我們要生一個漂亮的寶寶,我們要一起變老。
原來愛一個人不論他是否神通廣大,只要能在你需要的時間,給你溫暖,讓你快樂,就夠了。
我愛你,宸翔雨。
如你愛我一般的愛你。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