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帝說了很多,也將事情解釋的非常清楚。
顯然,他對于宋知書非常看重,否則以其身份根本就無需如此。
而那么多話中,實際上只有一個意思,就是害怕當(dāng)天下大亂時,全天下各大宗門勢力,完全聯(lián)合起來之后,大周該如何做?
別說名義上的天下共主了,屆時大周王朝能不能存在,都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畢竟,這么多年以來,大周和各大宗門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很好。
大周皇帝擔(dān)心的就是這一點。
單單一個太昊劍宗,亦或者蜀山劍宗,大周可以無懼,但所有宗門聯(lián)合,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他現(xiàn)在要想盡辦法改變這個局面,拉攏各派儒家與之抗衡。
在之前,宋知書雖然有才名,但也不值得大周皇帝親自關(guān)注。
當(dāng)日在太昊劍宗出手,也只是看在古云大儒和南派儒家的面子上而已。
但現(xiàn)在不同,對方不僅拿出了《大學(xué)》,還有一篇《中庸》,加上身上的圣人造化,已經(jīng)足夠大周皇帝重視,因為他很清楚,未來的宋知書,在當(dāng)今天下,必然有一席之地。
若到時候走上圣道,成為圣人,那就更加不同了。
有圣人支持,即便全天下的宗門聯(lián)合,也沒有什么辦法撼動大周朝廷。
這便是大周皇帝的想法,現(xiàn)在直接說了出來,意思非常明顯。
對此,宋知書自然也非常清楚。
不過他依舊沒有說話,靜靜等待,心中也在思考更多的東西。
“朕知宋先生不僅想在儒道上有所成就,在仙道上也是如此,朕雖然不能保證什么,但有一點,太昊劍宗如何對待慕長歌,大周,便如何對待宋先生。”
大周皇帝覺得是自己沒有將真正的好處說出來,所以直接這樣開口。
目的就是想要宋知書,能夠清楚這份誠意。
且還有一點。
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讓宋知書為大周做些什么。
他覺得,換做任何一個人都知道該怎么選,即便對方是儒家君子。
“陛下的意思我明白。”終于,聽到這里的宋知書說話了,他稍稍沉吟,才繼續(xù)道:“但還是那句話,我人微言輕,說是有散修盟道子的身份,但實際上和一介普通的散修相差無幾,完全左右不了天下大勢,陛下說這么多,實在是讓我惶恐啊。”
他很清楚,大周皇帝現(xiàn)在的確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但這才是最要小心的。
如王派與宗派拉攏自己,為的是什么,很多人都非常清楚。
可現(xiàn)在,大周皇帝親自前來。
說了那么多,卻不需要自己做事情,只希望到時候天下大亂,宗門勢力完全聯(lián)合時,可以稍稍偏向大周,如此提議,看似沒什么,但細細思考,卻有很大的問題。
萬一大周和宗門勢力開戰(zhàn)呢?
先不說自己沒實力,若有了足夠的修為,屆時該怎么選?
能平衡這兩股強大的力量嗎?宋知書很清楚,完全不能,甚至于還會讓矛盾更加激烈。
除非真如大周皇帝所言,走上圣道,成為圣人。
但那何其之難?
所以在這種時候,自己絕對不能做任何決定,當(dāng)然,也不能選擇拒絕。
畢竟對方的身份放在那里,故而現(xiàn)在宋知書能做的只有一點,在盡可能不惹怒得罪大周皇帝的情況下,說出自己的想法。
“宋先生的意思,朕也了解,只不過”此時,大周皇帝還想再說點什么。
只是很快,旁邊的鄭公文卻微微搖頭。
“宋先生之言有些妄自菲薄了,當(dāng)然,此事也著急,朕也有時間等宋先生的回答。”大周皇帝思索了一下,才繼續(xù)道。
他明白鄭公文的意思,在這種時候,不能逼迫得太緊。
宋知書不同于一般的讀書人,道儒雙修,又有蜀山劍宗和太昊劍宗的關(guān)注,加上本身在儒家方面的才華,就算身為大周皇帝,若有些事情太過的,也并不太好。
在這種情況下啊,要給予對方足夠的時間才行。
“多謝陛下理解。”
宋知書也不想直接拒絕。
大周皇帝給的好處和承諾,自己自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能夠通過這些關(guān)系,在將來天下大亂時做一些實際的東西。
爭奪散修盟盟主是如此,不直接拒絕大周皇帝也是如此。
妖魔之亂即將到來。
天下勢力的格局,幾乎每日都在變化,想要參與,并且做點什么,單純的修煉是不行的,且通過各方勢力,自己還能時時刻刻掌握各種消息。
隨即,宋知書與大周皇帝又聊了幾句,便獨自告辭離開了。
拒絕了鄭公文,又沒有明確答應(yīng)大周皇帝的拉攏。
今日之事也差不多了。
很快。
宋知書走出房間,大周皇帝也很快收斂起了笑意,眉頭微蹙:“鄭卿,你剛剛為何不讓朕多說?宋知書雖然與尋常讀書人不同,但朕也有辦法,讓他選擇為大周效力的。”
他的聲音有些冷淡,帶著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
這才是大周皇帝,天下共主,九五之尊。
在宋知書面前的表現(xiàn),也只是為了拉近關(guān)系而已。
“陛下。”
鄭公文先是拱了拱手,隨即才繼續(xù)道:“宋知書是大才,而但凡大才,都有自己的傲氣和傲骨,不會輕易屈服,且宋知書他是真正的儒家君子,一味的施壓,效果只會適得其反,陛下又不是不知道,當(dāng)初宋知書不過一小小外門弟子,就敢直接怒斥作為首席大師兄的慕長歌。”
“可見此人內(nèi)心剛強,但凡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有任何改變,陛下的確可以施壓,但臣擔(dān)心會激起宋知書的反抗之心,屆時無法拉攏不說,還有可能將其推向大周的對立面。”
“這樣一來,陛下今日之行,不說沒有任何意義,反而可能會出問題。”
鄭公文也是讀書人,明白讀書人的脾性。
況且宋知書還是連續(xù)寫出兩篇儒家經(jīng)典的人,更知道這樣的人,不會因為壓力而屈服。
他明白大周皇帝想要將對方收為己用,但不管如何,也需要講究方式方法才行。
現(xiàn)在大周的情形,可是越來越微妙了啊。
“鄭卿說的沒錯,是朕著急了。”
這時候,大周皇帝開口,明白自己處理的方式有些問題。
可實在沒辦法,宗門勢力一旦全部聯(lián)合起來,那大周才是真正的危險,他才需要更多的力量。
宋知書現(xiàn)在看似影響不到什么,可以后就不一定了。
所以想要提前準(zhǔn)備。
“陛下的顧慮,臣自然知曉,不過.雖然現(xiàn)在宋知書沒有答應(yīng),但陛下也可以做些什么,如此一來,不僅可以繼續(xù)拉攏,也能讓各大勢力知道,宋知書與我大周朝廷,是有關(guān)系的,這就相當(dāng)于是一個態(tài)度。”鄭公文知曉,宋知書是不可能入王派儒家了。
可若是能將對方拉攏到大周,那似乎也不錯。
“不錯。”
大周皇帝聞言,稍作思索,知道怎么做了。
不過他也沒有在這個地方多做思考,沉吟一聲后,便繼續(xù)道:“老三那里如何?他對于爭奪散修盟盟主的位置有多大把握?”
從散修聯(lián)盟成立之后,有很多人的目光都放在那些道子身上。
而大周王朝,自然也不會放棄這一股勢力。
便讓三皇子成為道子。
為的就是希望以后大周王朝能夠掌控散修聯(lián)盟。
只要做到了,即便宗門全部聯(lián)合,大周也可以抗衡一二了。
“他說有很大的把握,自己必然會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一鳴驚人。”鄭公文想了一下,直接開口。
為了應(yīng)對以后的危機,大周王朝做了許多準(zhǔn)備,從散修盟,到宋知書,乃至于一些宗門真?zhèn)鞯茏樱吘拐l都知道,天下即將大亂,誰都想掌握主動權(quán)。
“那便好。”
大周皇帝聽到此話,當(dāng)即點了點頭,并未多言。
隨即,他向鄭公文又交代了幾聲,然后沒有多說便也離開了。
自己此行的目的,為的就是宋知書,事情辦完,自然要走,不然京都那里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雖說沒有真正拉攏到此人,但正如鄭公文所言,此事不能過于著急,可以等。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邊,宋知書已經(jīng)回到了南派儒家在云州的駐地。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今日大周皇帝說的那些事情。
并非是拉攏。
而是對方說了許多,讓宋知書對于當(dāng)今的局勢有了新的認識。
各大宗門勢力聯(lián)盟,使得大周王朝非常忌憚,所以也想要擴充自己的勢力,與之對抗。
表面看上去雙方可以和平相處,可現(xiàn)在宋知書卻看到了另外一層,那便是大周皇帝,對于各大宗門是不想放縱的,若有機會,絕對想要吞并。
同時,或許未來宗門聯(lián)盟完全成立之后,怕是對于大周這個天下共主,也不會像從前那般了。
換句話來說,宗門和王朝這兩方,似乎有著天然的對立,任意一方壯大下去,都不是好事。
而更為重要的是,宋知書還知道,各大宗門之間,其實也有明爭暗斗。
所以現(xiàn)在天下看似太平,但事實上可謂暗流涌動。
“妖魔之亂初見端倪的同時,人族各勢力的內(nèi)斗,現(xiàn)在也開始了嗎?”宋知書越想,就越覺得接下來要面對的問題會很大,人族,妖魔.等等。
以后,自己又該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