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
一見來者,趙解就接著起身相迎:“你怎么來了?”
“怕你糊涂,插手先天武者之爭。”敬元子語氣淡淡。
趙解張口欲言,卻被曾萬搶先問道:“敬元子道長,定宇觀對此事,是何態度?”
敬元子回道:“掌教師兄有意勸和,但吾等皆以為局勢尚不明朗,當旁觀為上,就把他攔住了。”
曾萬問道:“聽說,有位修士在貴觀煉了上品真丹,此人就是摧山君?”
敬元子神色微變,道:“還不能說兩者乃一人,即便是,一兩顆珍貴丹藥,不足以冒險下注!”
曾萬點頭道:“不錯,至少得如黃粱道的大弟子一般,能壓住一城的城隍,才有躲避神庭的資格,我等也才能試著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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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就在敬元子離開道觀后不久,歸元子終于得了確切消息。
“陳思道友,還就真是摧山君?難怪來觀中的人少了,敢情是怕殃及池魚。只是城隍連世家之人都通告了,卻避開了吾等修士,耐人尋味啊。”
說著說著,他站起身來,便要離觀。
“師兄!你要做什么?”
“掌教師叔,還望稍安勿躁!莫要忘了,你如今身肩一觀興衰!”
歸元子一怔,恨鐵不成鋼道:“爾等真個鼠目寸光!”
“師伯,賀錄來訪。”正索子忽然過來稟報。
“他來做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
歸元子卻是知道的,賀錄也被馮老將軍邀請了,或許知道什么隱秘,便讓把人帶過來。
“見過諸位道長,”賀錄見著眾人,行禮后開門見山:“先前生魂受創,一直修養,但見城中異象,特地趕來告知各位一件事。”
接下來,他就將在烏焰山中的見聞說了一遍他越說,眾道人的表情就越是凝固,最后,先前還阻止歸元子的道人已經急了:“師兄,還不趕緊去……”
“去什么?”歸元子冷笑一聲,“這么看,確實是用不上咱們了,何必假惺惺的過去?豈非太過勢力?”
眾人表情尷尬。
侍候在角落的正索子則道:“敬元子師叔,方才似是歸家了。”
歸元子正要說話。
忽然,坐在眾人上首的老道士開口了:“敬元子向來有主張,這事先不要告訴他了,省得走漏消息。”
歸元子一愣,嘆了口氣,點頭道:“就依大師兄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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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陳淵跟著那沙幫小廝,走走停停,繞了好大一個圈,才回到沙幫駐地——
所謂駐地,其實就是個大院,掛著個鏢局的門頭,卻破損嚴重,連前綴名都看不清楚。
“顯然不是什么正經鏢局。”
搖了搖頭,陳淵仗著隱符,便托著煉爐,徑直走了進去。
院子里面積不小,放置著兵器架、石鎖、靶子、木人等物件,正有三十多人在里面操練,高矮胖瘦各有不同,。
“人不算少了,真有什么事,那位幫主一聲令下,至少能拉出一支人馬在城中鬧騰。”
陳淵點評一句,見小廝入了正堂。
“見過幫主,諸位當家的……”
“見了人了?確定那人身份了嗎?”
“見著了,確實有些本事,黑大王的兩位手下都跟丟了。”
“跟丟了!?這還能跟丟?那你回來做什么?還不趕緊去找!”
……
只聽了幾句,陳淵確定,這沙幫之人是為了神道三賞來擒自己,頓時就沒了興致,也不打算再客氣了,當場運轉金睛訣,游目四望,將這院落里里外外便看了個通透。
后院中,居然有團翻滾不休的靈氣漩渦!
“這沙幫可能還真有好東西。”
他當即邁開步子,就朝后院沖去。
和前院比起來,后院就幽靜多了,沒了漢子操練的粗糙勁,多了幾分細膩和溫婉來,能見到一個個宮裝女侍在走廊、屋舍間穿行。
“女眷不少,這影響修行速度啊,到底是年輕人……”
陳淵順著靈氣的脈絡,穿廊過院,直往院中最深處走去,最終停在一座造型奇特的大屋前。
這屋子占地不小,但連一扇窗都沒有,大門用鐵皮包了起來。
“這種布局,簡直就是在昭告他人,里面藏著東西。”
陳淵伸手一捏,將門鎖捏的變形,再一下扯掉,接著推開大門。頓時,泛著霉氣的味道撲鼻而來。
陳淵朝內一看,見著一排一排的架子,每個都滿滿當當,什么東西都有。
“東西真不少。”
拿起門口架子上的一本破舊冊子,翻看了幾眼,他就明白這里為何有這么多瑣碎之物了。
他手上這本正是庫藏清單,除了列出儲物的名稱、外觀之外,還簡單敘述了各個物品的來歷——
隴城卡在了西域和中土商貿的節點上,往來商旅途徑此處,多會因沿途的黃沙、妖類、匪找人護衛,沙幫就是干這個的。
“被沙幫護送的隊伍,十個倒有五個要遭難,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反正這西域和中土的稀罕玩意,好多因此落入了他們的口袋。”
放下清單,陳淵以金睛訣掃視,發現這屋里蘊含靈氣、神念,乃至神道之力的物品雖不多,卻醒目。
“難怪那小廝如此自信,仿佛定宇觀給不出的東西,他們這都能找到,今日一看,誠不欺我!”
他將煉爐放在一旁,便翻查起來。
普通的導氣鋼、藥材,都被他一翻而過,很快,五塊蘊含靈氣的玉石、兩件神念內斂的殘缺法器、兩尊神力顯化的泥塑雕像,就被集中擺放在面前。
“此界果然也有靈石,而且成色尚可,這靈石凝聚的靈氣,比游離于天地間的更為濃郁,只要方法得當,便能抽取出來,無論是用來煉寶,還是練功,都有助益。這五塊色澤不同,屬性相異,修士若用,還需精煉,我一尸體,就是囫圇吞棗也無甚要緊。”
接著,他的目光落到了兩件殘缺法器上。
一個是破舊白幡,畫著許多符篆,鬼氣森森;另一個卻是根毛筆,表面有一層暗淡光芒,但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白幡雖不吉利,但與我相性最合,稍加祭煉就能趁手,還能用來作為煉物資糧。至于這根筆,靈光暗淡,殘破不堪,不知還能否修復,但聊勝于無,大不了抽了神念來施展術法。”
想著想著,他又看著兩尊神像,沒有貿然探查。
兩個神像模樣怪異,一個頭大如斗,身纏兩龍,一個三頭六臂,模樣有幾分熟悉。
“神道之物,牽連甚廣,這兩個雕像,一個和黑衍神君的觀想之相相似,另外一個模樣古怪,不似中土之物,等帶回去,準備齊全了再探。”
抬手一攝,將煉爐攝到手邊,陳淵打開蓋子,將尋出的東西一股腦都放了進去。
“不過,這些東西雖然都不錯,但也不至于引起靈氣變化,肯定還有什么東西……”
這樣想著,他凝神雙目,放出神道之念,一點一點的探查。
幾息之后,神力觸動了屋中角落一物,陳淵心頭一陣嗡鳴,旋即神力沸騰,泛起陣陣靈氣漣漪,朝外界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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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幫正堂中,幫主豪名馭聽著幫眾小廝的匯報,眉頭越皺越緊!
“這黑水君的手下也不甚靠譜,這人進了鐵鋪,居然沒發現什么時候出來的……”
正說著,一股強橫威壓驟然降臨!
咔嚓!咔嚓!咔嚓!
屋中的桌椅震顫出聲,似是將要散架!
豪名馭深吸一口氣,靠著氣血六重的修為,硬頂著壓力,站起來,朝門外拱手道:“恭迎黑水君!”
黑水君?!
其他幾個當家面面相覷,隨即明白過來。
“大當家的,你竟請了這人,這是耗費了幫中多少資財,你……啊!”
話未說完,此人慘叫著抬起雙手,堵住了胸前的血窟窿,緩緩倒下。
一時間,滿屋子的人噤若寒蟬,連豪名馭都是臉色一變,很是難看。
甕聲甕氣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豪名馭,你這個幫主當得不怎么樣啊,要不要我幫你清理門戶?省得事后被你借口幫眾不從,拖欠報酬!”
高大的黑水君走了進來,到了豪名馭身前,將后者一推,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主座上,一雙銳利的眼睛,掃視著屋里的眾人:“怎么樣?我就是來了,誰不服?站出來!”
被他掃過的人,都低下了頭。
豪名馭艱難的擠出一點笑容,躬身道:“黑水君放心,不會有任何拖欠……”
“這話我可不信,還是先拿點東西,安安心。聽說沙幫藏庫中好東西不少,我既來了,正好……”他忽然神色一變,“好賊人!敢到本君的庫藏中偷竊!”
說完,也不理旁人反應,從座椅上一躍而起,架起黑風,撞開了屋舍,沖向后院!
呼呼呼——
黑風掃過,滿屋的當家們被勁力波及,哀嚎處處。
豪名馭勉強抵擋住了,心里卻是一顫。
“我沙幫的庫藏,什么時候成了他黑水君的?不對,他說有庫里有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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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幫藏庫。
陳淵循著神念感應,從角落里找出了個檀木盒子,打開后看到了一朵潔白蓮花。
花有九品,每片花瓣都散發著點點晶瑩。
陳淵瞳孔一縮,只是一眼,就感心念壓抑,有幾分眩暈!
“這朵蓮花——”
念頭未落,警兆忽顯!
陳淵當即蓋上木盒,塞進煉爐,腳下輕點,整個人向后急退!
轟隆!
一人撞碎了屋頂,雙腳踩下,竟似千斤墜地,砸在陳淵方才所在之地!
整個屋子的地面一顫,徹底破碎!
狂暴氣浪以此人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擴散!
“好兇悍的戰法!好濃烈的精氣!”
陳淵眼中金光一閃,瞧見了九個精竅汩汩涌動,勁力圓轉,籠罩其人,形似無形護罩!
“九竅貫通,先天巔峰!不僅如此,妖體強橫,銅皮鐵骨,單論體質,不在骸道人之下!”
他毫不猶豫的將骸道人作為計量單位。
“能躲過去,有點本事!”來者自然是黑水君,他看著陳淵,冷冷一笑,“有被我打殺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