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德回來了?”張父雖然極力的控制的情緒但甄堯還是從其顫抖的右手看出這位中年男子的欣喜。語氣雖然如以往一樣平淡,但其中的關(guān)懷衆(zhòng)人都明白。
張飛連忙上前給自己父親倒?jié)M一杯酒水,開口說道:“嗯,回來了!”
張父睜著眼睛緊盯張飛半響,緩緩點頭道:“還算不錯,沒給我張家丟人,出去歷練一月,身上的殺氣已經(jīng)有點苗頭。甄堯小子,這次多虧有你了!”
面對眼前酗酒男子,甄堯不敢有半分怠慢,笑著回答道:“呵呵,伯父說的哪裡話,益德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如今都成了統(tǒng)領(lǐng)毋極兵馬的都尉。”
張父搖頭放下酒杯,望了眼張飛後開口道:“益德本事我這個做父親的如何不知?鬥狠他是一個好手,可其餘的就不值一提。若沒你扶持相幫,他能以弱冠之領(lǐng)當上一軍統(tǒng)領(lǐng)?某雖然日日與酒爲伴,可腦子卻不糊塗。”
張父如此說,身爲他的兒子張飛自然不敢反駁,也無處反駁。半月來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告訴他,他有許多地方不如甄堯。甄堯雖然知道這是實話,卻不能託大接受,當下?lián)u頭道:“我與益德本就如兄弟一般,互助本就是應該的。”
“哎呀,你們真討厭,哥哥一回來就說這些,無趣的很。”張瑛受不了這種看似歡笑實則低沉的氣氛,開口說道:“大哥,甄堯大哥,我這段日子新練了一套劍舞,給你們看看怎麼樣?”
張瑛說完甄堯便開口說好,他同樣受不了張父這般談話,似醉未醉,卻又牽動人心。張瑛也不等自己父親和大哥答應,便興沖沖的從一旁兵器架中拔出兩把利劍,在林前寬地站立。
張瑛雖是女兒身,但身在張家,父親、大哥都是武者,而母親又早逝,習性自然而然的靠攏家中兩位男性。平日不愛女紅閨秀,對兵器情有獨鍾,而因爲是女兒身不可能上陣殺敵,所以退而求其次以兵器舞蹈爲樂。
張瑛繼承了父母兩人的優(yōu)秀基因,有母親的秀美,同樣有父親的剛毅。柔美的身段逐漸展現(xiàn)在甄堯面前,讓人完全沉浸其中。手中短劍翻飛,周身香汗四溢,或快速旋轉(zhuǎn),或突然刺劍定立,無不牽人心絃。
一段劍舞結(jié)束,張瑛收起手中雙劍歡笑問道:“怎麼樣?現(xiàn)在比的了你口中所說公孫大娘的劍舞了吧?”
甄堯聞言一愣,公孫劍舞他僅僅是第一次看張瑛舞劍時脫口說出的,沒想到眼前的丫頭還一直記得。回想起來那也是兩三年前的事情,就連自己都忘的差不多了。
“那是自然,我家小妹劍舞當爲大漢第一,那什麼公孫大娘我是聽都沒聽說過!”張飛不愧是當大哥的,妹妹一說完就開始力頂,把張瑛給捧上了天。可他的下半句卻讓張瑛腦袋垂下了地,“我說妹妹怎麼老想著練劍舞,原來是要讓甄兄見識見識啊。”
甄堯見兩兄妹打趣,也開口說道:“瑛妹舞姿不凡,更難得的是有一身好武藝。這兩把劍可有幾十斤重,別說是公孫大娘,便是公孫大郎都不一定能夠舞的起來。”同時心底暗道:公孫大娘啊,好歹你也得幾百年後纔出來,應該不知道我說過什麼吧。
聽到甄堯的讚賞,張瑛顯然十分高興,喜滋滋的把利劍重新放回兵器架上。張父見女兒已經(jīng)獻完寶了,開口說道:“瑛兒你練舞滿身是汗,去洗洗,免得惹上風寒。”
張瑛乖巧點頭,看自己父親神色就知道三人有事商量,對著張飛、甄堯拌個鬼臉,跑跳著離開桃園。待張瑛離開後,張父纔開口問道:“據(jù)聞城外滿是黃巾賊兵,你二人是如何入城的?”
聽到父親問話關(guān)係黃巾賊兵,張飛扭頭望向甄堯,後者笑著點頭示意他說出來,張飛也就爽脫的說出自己如何出城,如何來到涿縣,然後殺敗城外賊兵進入城內(nèi)。”
張父聽完緩緩點頭,不理自家兒子反而對甄堯說道:“聽我兒所言,甄堯賢侄統(tǒng)兵倒是頗爲老道,兵貴神速,不錯,十分不錯。”
甄堯搖頭一笑:“這些都是益德的主意,堯並無太大功勞。”
張父也不去追究這些,再次問道:“益德,賢侄,你二人如今還是以兄弟相稱?”
張父這話說完甄堯右臂不自覺的抖動,張飛老子這話什麼意思?不已兄弟相稱,那就只有,如此想著甄堯心底有激動,有興奮,更有些許擔憂。
“父親這話是何意?我與甄堯不做兄弟那是什麼?雖然小妹對甄堯頗有心意,可也沒到婚嫁之時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張飛居然把自己妹妹拿出來做擋箭牌,甄堯聽了嘴角不停抽動,這和你家那還沒長成的小蘿莉有關(guān)係嗎?
張父見兒子居然與自己玩心眼,冷哼一聲開口說道:“不得胡說,我現(xiàn)在說的是你們兩的事情,與你小妹無關(guān)。你們既然是那關(guān)羽迎入城的,當清楚他與劉備的關(guān)係。我雖足不出戶,但半月來這兩人的事情也聽了不少。”
張父說的如此透骨,再裝糊塗那就是把自己當白癡了。但甄堯卻不好發(fā)表意見,一來不清楚張父到底如何打算,二來他也摸不準張飛的心思。兩人稱兄道弟關(guān)係和睦,可一旦扯上君臣之別,複雜的關(guān)係會令兩人產(chǎn)生隔閡,甚至逐漸陌生。
“父親之言,某早有考慮。”張飛沉默片刻,突然開口說道:“早在月前父親允我隨甄兄外出,某便有了打算。如今跟著甄兄討賊起事,還混得一官半職,飛都記得心裡。今日當父親面前,飛拜甄兄爲主。主不棄,飛定當誓死追隨!”
“張飛,拜見主公!”對著張父把心裡話說完後,張飛半膝跪地,雙手抱拳,躬聲拜道。
“使不得,使不得,益德趕快起身,我們兄弟之間如何能有上下之別。”心底的大石頭終於落下,張飛終究還是選擇了歸於自己,可甄堯臉上卻沒半分喜色,連忙彎腰伸出雙手,想把張飛拉起來。
這時張父又開口道:“賢侄,這一拜你受得,也必須受。有道是忠臣不事二主,若你不肯接受益德此禮,他還如何活下去?”此刻雖然過於嚴重,但卻代表了張飛父親的意見,對執(zhí)拗的人來說眼前的禮節(jié)是很重要的。
甄堯此時若再推脫可能就真的會傷了兄弟感情,只得開口說道:“堯年歲不過十四,益德願以身相投實乃此生幸事。即便再過數(shù)十年,即便數(shù)十年後你我功成名就,堯也就不會忘了今日,忘了此桃林間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