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庶那里聽說他要打工的事跡,孤陋寡聞的我才認識到,原來趁著暑假打工的人數(shù)不在少數(shù)。
最初我還不懂,囧囧地問:“難道說今年夏天流行打工么?既然如此,我也要去?!?
諸葛小亮立刻在俊臉上露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且說:“看看,看看,這就叫做不事生產(chǎn),這就叫做不知人間疾苦,典型的紈绔子弟,你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他口若懸河開始訓斥我,果然不愧是辯論賽上奪魁的精英人才。
而我感覺“紈绔”這個詞有些抬舉我,于是傻呵呵笑了。
諸葛小亮嘮嘮叨叨,最后看了我一眼:“順便告訴你,我也要打工的說?!?
我被這個消息驚住:“諸葛,你要打什么工,為什么打工?”
諸葛小亮很沉痛:“我們家很窮,我要努力打工賺學費。”
他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一個自力更生奮發(fā)圖強的有為青年,而且必定是那種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那種。
我不由地對諸葛小亮再度肅然起敬,清貧的出身加充滿智慧的頭腦,再用一點美貌襯托,足夠在我看過無數(shù)小言情的腦子里勾勒出一個可歌可泣的有為少年奮斗史,而且過程集武俠言情魔幻跟狗血一體,豐富多姿狀。
后來的后來,我無意之中聽說諸葛家是南陽有名的養(yǎng)熊貓大戶,而且富豪的程度已經(jīng)不能用“財大氣粗”這個詞來形容,總而言之,好像已經(jīng)成功躋身建安富豪排行榜的前三十強。真相只有一個的那時候,我吃驚的望著在我心目之中好像一棵孤傲的竹子在凜冽的環(huán)境里生長起來的諸葛小亮,想象不出他說“我們家很窮”時候那副表情,那種真實的沉痛感到底從何醞釀而來。
得知真相當然會有一點點不爽,可彼時的我望著仍舊笑得云淡風也輕的他,最夸張的表情不過是眨眨眼睛,然后一笑。
彼時的月亮不是當年的月亮。
清貧少年可歌可泣的奮斗史,也永遠沉埋我的心底,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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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倒計時的過程中,為了慶祝這次考試的圓滿結(jié)束,翼德在荊州飯店訂了一桌,在暮色淡淡的傍晚,不用上晚自習的美好時光,我,云長翼德,諸葛小亮,一起打算著去吃一頓。
其間我不知怎的想到了獨守空房的徐庶,想到他也曾說要趁著假期打工,心想也許他的情況跟諸葛小亮也差不多,同情心發(fā)作,因此走了半道,捉住一個同級的人去給徐庶送了信,讓他來荊州飯店找我。
等我們四個人在飯店里剛拉開椅子做好,徐庶氣喘吁吁地到場了,一看在座幾個人,臉上微微露出不安表情,我站起身熱情招呼:“徐庶,過來這邊?!?
徐庶紅著臉向我的方向走過來,他有點靦腆,承受不了在座除我之外那三人如狼似虎的目光打量。
而翼德瞪圓眼睛看他,半天才說:“哦,玄德,這就是跟你同屋的那個老實人吧?”
徐庶一怔,他不知道我曾經(jīng)將他的光榮事跡給云長翼德講過,并且慷慨贈送給他“老實人”這個稱號。
我咳嗽一聲,拿筷子敲桌子:“怎么還不見上菜?。∫I死人。”
云長望了翼德一眼,翼德起身:“我去催看看?!?
徐庶坐在我的右手邊,面色有點局促,我開始懷疑我叫他來是不是對這可憐的老實人是種折磨,于是著力扮演知心哥哥的角色,噓寒問暖地無話找話說:“徐庶……你暑假真的不回去了嗎?”
他點點頭,眼睛飛快看了云長一眼。
“孔明也不回去,你們不會是事先約好了吧?”我干笑兩聲。
徐庶還沒說話。
“玄德你喝口茶吧。笑得怪猙獰的?!?
諸葛小亮將桌子上的茶壺向著這邊推了推。
徐庶趕忙站起身來:“我來我來?!?
我不滿:“你哪里見我笑得猙獰,我還覺得如沐春風呢。”
諸葛輕描淡寫地說:“具有強大的自信心不錯,繼續(xù)保持吧玄德?!?
我感覺他又在反諷我,心底很郁悶,感覺跟高智商的人說話對我來說是一種艱難挑戰(zhàn),而我向來是懶惰的,腦袋一根弦不夠用,于是哼了一聲,轉(zhuǎn)頭望著低難度的徐庶:“徐庶,你打算去打什么工???聽說宿舍在假期不開放,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徐庶見我這么關(guān)心他,眨眨眼,面色有點發(fā)紅。
諸葛小亮怒道:“這也要有個先來后到啊,你為什么不先問問我找到住的地方了沒?”
我扭過頭:“諸葛你找到地方了沒?”
諸葛小亮愣住,又說:“找不到啊,玄德,你有沒有比較便宜的旅館介紹,最好不用銀子的那種。”
“干脆還要把你當大爺一樣供起來?!蔽依淅溲a充。
“那當然最好,”諸葛大爺不勝向往地隨口一句,忽然對上我的眼神,便變了聲音補充,“不過我的要求很低的。”
我不再理他:“徐庶,你……”
就在我準備梅開二度再問徐庶的時候,諸葛小亮眼神一邊,修長的眼睛瞥了徐庶一眼,只是淡淡一眼,徐庶身子一抖,冒出一句:“沒茶水了,我去要一點?!鞭D(zhuǎn)身溜了。
我疑心諸葛小亮用了什么暗招給徐庶,趕忙回頭盯他,他卻一點都不心虛,笑得樂滋滋。
云長看不過眼:“孔明兄你方才那一招叫什么居然如此犀利。”
諸葛小亮淡淡地搖搖扇子:“好說好說,好教云長兄知道,那便是傳說中的以眼殺人?!?
云長甚驚:“不想孔明兄連那般高難度的深奧功夫都練成,失敬失敬?!?
諸葛小亮微微笑:“云長兄不必謙虛客套,區(qū)區(qū)雕蟲小技,何足掛齒?!?
我在一邊看著這兩個人打太極推云手似的你來我往,逐漸口干舌燥,心想翼德怎么還不回來,我快被這兩個人悶死了,就在這時候,聽得門口有聲驚喜的叫:“啊,魯姐姐,你怎么會在這里……咦,這位是?”
聽聲音,卻是徐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