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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走到沙盤旁,用木桿指向宛城東面的一條河流,“這就是淯水,也是宛城護城河的源頭,地勢上護城河要比淯水稍低,但護城河并不是最低點,最低洼處在這里!”
聘又指向北面的一座小鎮,“這座小鎮叫做夕陽聚,距離宛城約十里,這里地勢最低,可以先堵住淯水的上游和下游,截斷護城河水源,然后掘開護城河,將水引到這里,使這里形成一片湖澤,這一系列工事最多耗時到四天,護城河的水就可以排干了。”
劉璟卻搖了搖頭,“恐怕我等不了那么久,我今晚就要破城!”
聘一怔,“殿下為何這么急?”
旁邊法正解釋道:“關鍵是許昌的援軍,我們剛剛得到消息,夏侯惇已意識到我們的真實目的,親率萬軍趕赴南陽,估計今晚就能抵達葉縣,如果在兩天內我們拿不下宛城,形勢就對我們非常不利了,南陽戰役可能會。”
聘沉默了,半晌道:“如果不用排水的辦法,那只有用船搭成浮橋,但宛城內蓄積了大量的火油,我們將面臨大的威脅。”
劉璟笑了笑,“或許我們的火猿不會令我們失望。”
‘火猿?’聘頓時愣住了,火猿是誰?
宛城的連夜大查已經暫時停止了,曹軍一無所獲,曹洪再追問那些負責查大戶的軍官,究竟有沒有徹底查,所有軍官都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證,肯定已徹底查,至于他們拍胸脯的可信有多高,那也只有他們本人知道了。
他起初想得很簡單,滿城查,總能找到這四十余人,但實際上查起來,他才現事情并不簡單,可藏身的地方實在多了,令他查不勝查,更重要是,曹洪已意識到放縱軍士城會讓他失去民心,從而失去民夫的協助,他也不得不下令暫停捕。
現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懸賞捉拿,他將賞金提高到五兩黃金,若能提供線,使曹軍能抓到敵軍探者,重賞黃金五兩。
黃府后宅的倉庫內,任平等人依然在耐心地等待消息,曹軍已全城戒嚴,到處是巡邏士兵,現在上街很容易被現,更重要是,他需要黃家提供必要的情報。
這時,有人在倉庫外敲了敲門,士兵們刷地舉起了弩箭,任平一努嘴,讓手下去開門,只見身影一閃,一人已進了倉庫,“將軍,是我!”這是黃豫的聲音。
眾人都放下了弓弩,黃豫從懷里摸出一只疊得整齊的油紙包,上前遞給任平,“這是將軍要的地圖。”
任平大喜,連忙接過地圖,在一只木箱上鋪開,果然是他要的軍事布防圖,任平很驚訝,這么重要的地圖,黃豫是從哪里搞來?
黃豫仿佛明白任平的心思,便笑道:“這其實是從前張繡的軍事布防圖,曹軍也同樣沿用,張府就有這張地圖,剛才我派管家去張府要來。”
“外面不是戒嚴了嗎?”任平不解地問道。
黃豫嘆了口氣,“現在曹軍在挨家挨戶抓壯丁呢!街上很亂,戒不戒嚴都沒有意義了。”
任平心中一亮,他仿佛看了一個機會,不過現在他得先找到火油庫,這是他此行的任務,燒毀南陽郡的火油倉庫。
任平又仔細查看眼前的軍事地圖,大大小小十幾座倉庫,分布在東城和西城的兩大軍營內,張繡時代沒有火油,所以上面沒有專門的火油庫,但地圖上卻有硫磺棉紗等引火之物的存放點。
任平很快便鎖定了目標,應該就在東城軍營內,西城軍營主要是糧草及兵器庫,而東城軍營內則存放帳篷、盔甲、鑼鼓、旗幟、滾木等等軍用雜物,那么火油就應該放在東大營內。
任平沉思片刻,對眾人道:“去執行任務,人不必多,我和小六去就可以了,大家可以被曹軍抓為壯丁,一起參與守城。”
眾人點了點頭,這時,黃豫在一旁道:“曹軍要我們黃家交出五十名壯丁,我們府內只有二十余人,各位若不嫌棄,可以扮作黃家的家丁前去應征。”
任平當即答應了,他又交代一名副手幾句,便帶著一名手下先一步離開了黃府,任平的這名手下是個十分瘦小的士兵,姓趙,巴郡人,綽號小六郎,攀巖爬樹如履平地,敏捷如猿猴,身手不亞于鷹擊軍領劉正。
任平的身材也同樣瘦小,為敏捷靈巧,兩人從背影看起來,就像兩名十一二歲的少年,怎么也無法將他們和強壯的漢軍聯系起來。
大街上此時亂作一團,戒嚴令已經沒有意義了,到處是哭聲喊聲,很多人拼命奔跑,卻被曹軍士兵前后堵截,打翻帶走。
這一次曹軍不再搶掠財物、奸淫婦女,而是挨家挨戶抓捕壯丁,只要不是老弱幼小之人,都統統帶走,當曹洪現民眾不肯自相助,那他也只能強行抓人了。
任平兩人沒有走大街,而是走小巷,遇到死則翻墻而過,半個時辰不到,他們便摸到了東大營的背面,軍營四周被一丈余高的土墻包圍,外面長滿了茂密的灌木和草叢,沿著墻分布著數株大樹。
兩人迅爬上一株最為茂盛的大樹,在他們前面是一片開闊的校場,遠處則是一排排軍營,而在他們右邊則是二十幾棟磚石大房,那就是軍資倉庫了,
兩人跳下樹,奔跑余步,又爬上了一株大樹,現在他們便位于倉庫的背面了,“將軍,幾十座倉庫,我們怎么找?”小六郎低聲問道。
任平擺擺手,他在仔細觀察這些倉庫,他現有座倉庫是獨立存在,位于最西面,從防火的角來考慮,火油庫就必須與別的倉庫分開。
更重要是,別的倉庫大門前最多只有兩人把守,而這棟倉庫四周卻有十余名士兵看守,戒備十分森嚴,說明里面的物資非常重要,直覺告訴任平,火油就存儲在這里。
漢軍曾經有多次燒毀敵軍火油庫的經驗,包括任平本人,他在西城時燒毀了曹軍的火油庫,由此得了‘火猿’這個綽號,不過當時燒毀的是帳篷倉庫,和這次磚石倉庫不同。
但劉正卻在收復柴桑時燒毀了江東軍的火油庫,那座倉庫和現在的倉庫就很相像,任平記得劉正說過,任何裝火油的倉庫都必須有氣窗,便于散油氣。
任平的目光又投向了倉庫,他仔細,果然在背面靠屋檐處現了氣窗,這讓任平精神大振,這意味著他離正確答案又進了一步。
兩人再次下樹,小心地爬上了火油庫外面的大樹,樹下的圍墻內,有五名巡邏士兵在警惕地來回踱步,任平透過樹枝觀察了片刻,他現幾乎沒有機會,五名士兵根本就不離去。
怎么辦?要么射殺五名士兵,還是再繼續等候?射殺士兵顯然不現實,這里就是軍營,倉庫四周有數十名巡邏士兵,一旦驚動敵軍,不知會有幾幾千人跑來。
任平又看了看天色,現在剛到中午時分,離夜幕降臨還早,更要命是,一旦曹軍開始搬運火油,估計所有的火油桶都會搬上城去,他們更沒有機會了。
任平一咬牙,他只能冒險一試了,就在這時,小六郎碰了他一下,指向軍營大門處,只有軍營大門處涌入大批曹軍士兵,很多人趕著大車,看樣是來搬運物資。
任平頭腦里‘嗡!’的一聲,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生了,曹軍士兵一定是搬運火油。
情況危急,已到千鈞一之時,任平再也不猶豫,取出了連線弓弩,箭頭其實是梅花狀鐵鉤,箭尾有長,這種弓弩力量強勁,可射出五十步遠。
任平瞄準了氣窗,扣動了懸刀,箭矢射出,準確地射入了氣窗,但射擊聲卻驚動了下面的巡邏士兵,幾人同時抬頭,一齊現頭頂上繩,曹軍士兵頓時大喊起來。
“有奸細!有奸細!”
任平猛地一拽繩,箭矢上的鐵鉤正好鉤住了氣窗上的鐵條,任平立刻令道:“你替我掩護,我去放火!”
他話音剛落,小六郎的身影卻一躍而出,攀住了繩,為敏捷地向氣窗爬去,下面奔來了十幾名曹軍士兵,一起開弓放箭,密集的箭矢射向半空中的漢軍士兵,但小六郎后背一面盾牌,保護住了身體,七八支箭都射中了盾牌,可就在他躍向氣窗的瞬間,一支狼牙箭‘噗!’射中了小六郎的大腿,他疼得渾身一哆嗦,險些掉下去。
任平眼睛都紅了,他將繩捆綁在大樹上,張弩搭箭,射向圍墻內的曹軍士兵,一名士兵慘叫一聲,被射翻在地,曹軍士兵這才現墻外的大樹上還有一人,他們紛紛調轉弓箭,射向任平。
這時整個軍營都沸騰了,上千名曹軍士兵從營房內奔出,和前來搬運火油的士兵一起,向倉庫狂奔而來,相距已不到步。
小六郎身體雖然瘦小,卻鉆不進氣窗,但他看得很清楚,倉庫里堆滿了無數桶火油,火油桶堆放如山,他強忍腿上劇痛,也顧不得拔箭,一只腳勾住鐵條,將身體穩住,整個身都蜷縮在盾牌內。
他抽出支精鋼尖刺,猛地向最近的火油桶投去,‘咔!’的一聲,支尖刺分別射中了只火油桶內,油桶裂開一條縫,開始有火油從縫里涌出。
他迅取出火鐮,可就在這時,兩支狼牙箭一前一后射中了小六郎的背心。